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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別苑外停著一頂小轎,永夜坐進了轎子。見去的方向正是月魄住的院子,永夜的心便似浸入了冰水之中。

  難道風揚兮就是想通過安家找到游離穀嗎?

  永夜開始回憶安家的資料。

  齊國首富,生意遍佈天下。安家捐建齊國戰船,安家大小姐貴為皇妃,安伯平為求財請游離穀出手相幫。那麼,如果不知道她是誰,安家怎麼會讓游離穀用月魄和薔薇要挾她?如果知道她的身份,她是未來的太子妃,安伯平這財路未免走得太險了。

  如果安家與游離穀牽連甚密,可是安四小姐顯然單純並不知情,而對游離穀恨之入骨的裕嘉帝會讓三皇子娶安家四小姐?

  永夜頭都想大了。

  一天之間,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早上出門的時候她和月魄還好好的,現在,薔薇就出現了,月魄也被游離穀控制。

  自己昨天當畫,今天就被找到,還以月魄和薔薇為人質脅迫她作假畫。

  她苦笑一聲,游離穀的動作真快,而且真巧。她前腳離開,他們後腳就找到了月魄,還制住了他。

  她想起青衣師父的話來:「沒有人能脫離游離穀的掌握。」一種悲哀重重地襲上心頭。

  她還有一個希望,就是風揚兮。

  小巷裡的那盞燈籠依然亮著,巷子裡安靜得可怕。永夜默默地感受著外面的氣息。從轎子進入巷子起,淺淺的呼吸就沒有停止過,這裡埋伏了很多人。一天之間,這裡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往日回這裡,她心裡只有平安喜樂。今天,永夜覺得自己像進了一張網,被四周的殺氣籠住,難以掙扎。

  下這麼大的本錢,他們真的只是為了幾張假畫?

  永夜的思緒陷入了迷霧,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轎子在院子前停住,永夜出了轎子,見隔壁平安醫館的門打開了,平叔做了個手勢,永夜便走了進去。

  平安醫館她很熟悉,隔壁她更熟悉。今早上還和月魄坐在院子裡喝粥吃早點。平叔在圍牆邊站著,示意永夜過去。

  她看到牆上有個洞,正好能看到院子裡的情形。她搖搖頭,湊了上去。

  她看到了薔薇。

  蒼白的臉,瘦骨嶙峋。花一樣的雙頰深深凹陷下去,唯有那雙眼睛異常明亮。

  薔薇坐在院子裡,靠在月魄身上。她的聲音像夜風一樣輕,一樣脆弱,「永夜哥哥什麼時候來接我啊?他說了一定來接我的。回到安國,他會娶我做她的新娘……」

  永夜疑惑地揚眉,自己被改封為郡主的消息已經傳遍天下,月魄沒有告訴薔薇?

  「我是月哥哥,薔薇,你忘了嗎?」月魄輕言細語地哄著她。

  薔薇的表情很迷茫,「月哥哥?月哥哥不見了。永夜哥哥,我想睡,你抱我!」

  月魄歎了口氣,抱著薔薇。

  薔薇摟住他的脖子,喃喃道:「永夜哥哥,你不要離開我。我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很怕,我的腿走不了路啦,你別扔下我,永夜哥哥……」

  永夜越聽越糊塗,薔薇幾乎是語無倫次地說著話。她心頭突然一震,她的腿!薔薇的腿怎麼了?

  「我不離開你,我抱你回房睡。」月魄站起身來,永夜清清楚楚地看到薔薇的腿一動不動,勾著月魄的脖子任他抱起了她。

  她感覺臉上一涼,竟有淚滑落。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變成這樣?

  永夜默默地看著房中的燈熄滅。

  靜安侯府的郡主,從小錦衣玉食,被捧在掌心如珠如寶……風吹過來,淚在臉上慢慢被風乾。

  她木然地回過頭,盯著平叔,低聲說道:「我若是現在過去見他們呢?」

  「大公子說,你若有異動,他們就只能死。」平叔平靜地說,神情裡卻有了變化,似在猶豫著什麼。

  「回去吧!」永夜歎了口氣,突然飛刀出手,人迅疾後退,已如夜鳥一般彈開三丈遠。

  她消失不見。月魄和薔薇才不會有危險,否則,大家只能互相被牽制,一個也跑不了。趁著游離穀與安家還沒有逼自己服下什麼毒物,永夜必須逃。

  她的想法瞬間發生了變化,因為她想到了一個人——墨玉!

  在安國開寶寺,游離穀想殺的人不是端王,目標居然是她。墨玉看她的眼神是嫉恨,像是她搶走了他的心愛之物,又像是她毀了他的什麼寶貝似的。而李言年則透露墨玉在穀中的身份很高。以墨玉這般年紀,身手還不如李言年,他憑什麼有這麼高的身份?

  永夜只確定一件事,游離穀的目標是自己。月魄和薔薇都是為了牽制自己的棋子。

  她拼盡了全力,順著風勢瀟灑自如地在夜空中穿行。她感覺平叔拍過來一掌,只因距離太遠了,掌風拍在背心卻沒有什麼感覺,然後她甩開了他。

  封了一條巷子算什麼,只要找到風揚兮,找到太子燕,以風揚兮的武功、太子燕的權勢,轟了這條巷子都不是難事。

  她不知道風揚兮的落腳處,她只能奔皇宮的方向而去。她沒有選擇,只能找太子燕。只有他的權勢才能讓月魄和薔薇平安脫險。永夜顧不得許多,哪怕讓她現在嫁給太子燕,她也肯。

  她在夜色中飛奔,心裡狂喊著風揚兮的名字。他不是說他一直在她身邊嗎?人呢?他在哪兒?

  夜色中的長街慢慢起了一層輕霧。

  眼看皇宮就在眼前,永夜卻心生警覺。長街的一端緩緩走來七八個青衣蒙面人。

  「星魂。」

  這個名字瞬間刺疼了永夜的心,她靜靜地站立,身後也有人。「你們算得很准。居然知道我想要走哪條路。」

  「穀主算定你會走這條路。你是要打一架就擒,還是放棄抵抗主動跟我們走?」

  「我當然是……」永夜的飛刀已然出手,擊向身後的人,自己拔出了袖刀,疾箭似的往前沖去。

  兩旁屋頂上也躍下人來,長鞭似蛇卷向她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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