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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墨玉聲音帶了點兒顫音,顯是感動異常。說話間已垂下頭去,片刻後才輕聲道,「原來王爺對墨玉如此情重……」 李天佑瞟著墨玉,心道,若不知他底細,這番表情足以瞞過自己了。 他見墨玉喚了永夜伺候,在外磨蹭良久卻不見人出來,心裡終是放心不下。借機來到墨玉院子,院子裡居然只有墨玉一人。李天佑眼睛瞟著房門,突然一把抱起墨玉,「聽說墨玉公子在牡丹院掛了頭牌,自然有出色之處,跟了本王如何?」 墨玉大驚,便想要掙扎。李天佑抱著他,手已點在他腰間,墨玉瞬間全身無力,臉漲得通紅,「王爺要為墨玉贖身?」 「這是自然!」 「那請王爺為墨玉贖身之後再……再……」他心中大急,想起永夜在房中,李天佑怎麼會如此厲害!說要就要,一時之間竟急得瞠目結舌。 李天佑抱著他眼看就要進入房內。房門突然打開,黃褐色滿臉小麻子的永夜出現在門口,一手拴著衣帶,埋頭打著哈欠嬉笑道:「公子怎的不喚醒小的?沒想到公子床上功夫這般了得,嘿嘿。」 李天佑與墨玉當場石化。 永夜這才覺得不對,抬頭張大了嘴看著親昵的兩人,突然掩面大哭起來,「公子說的話原來都是哄小麻子的……」說完沖出了院子。 李天佑苦笑著放開墨玉,搖頭道:「墨玉公子口味也與眾不同,原來喜歡麻皮小子。」 墨玉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又不知道永夜何時醒的,又何時易的容,偏生又不敢辯駁,杵在房門口心裡恨不得將永夜剮了。 李天佑望著墨玉歎了口氣,又補了一句:「墨玉公子既然已有心上人,贖身之事當本王放屁,臭過就算了。」他搖著頭負手離開,走出院門嘴角再也忍不住抽搐,舉拳咳嗽了兩聲,望著廚房方向搖頭,「小夜,你太調皮了。」 隨即一凜,看情形墨玉是將永夜制住了,她不會武功,如何脫逃的?李天佑皺了皺眉,眼神霎時如刀鋒般淩厲,想了想,竟笑了。 而此時墨玉正氣得渾身發顫,李天佑一番譏諷讓他對永夜恨意更深,一拳狠狠擊在門上。他大步走到桌前,端起酒一口飲下,轉身就要去找永夜。 「我倒的酒你也敢喝?墨玉公子怎的這般不小心哪!」永夜的聲音帶著笑意出現。 話音才落,墨玉力氣盡失,身體一軟癱倒在椅子上,目中怒火騰騰,早失了溫潤之色,「你沒有中迷魂燈!」 永夜大搖大擺進來,摸摸自己的臉笑道:「傻了是吧?這易容術我每天都在用,你眨巴兩下眼就弄好了,就怕有人幫我洗了去。不將我身上的玩意兒全搜走你居然放心?迷魂燈麼,就院子裡這些?挺有情趣。唉,本來還想見識一番墨玉公子的床上功夫,沒想到來了個煞風景的。」 她盯著墨玉,伸手扭了把他的臉,嘖嘖讚歎墨玉肌膚嫩滑,「瞪著我幹什麼?我好歹也算保了你的清白。告訴我,十日之內京都會如何?」 墨玉冷哼一聲,不理她,突又問道:「你怎麼會破了迷魂燈?」 永夜笑了,「回魂師父屋子裡白天黑夜都點著這樣的燈,也不怕耗燈油。你說,我怎麼可能會被迷倒?你白天試探於我,晚上叫我獨自來伺候,是個傻子也知道你圖謀不軌。」她聲音一冷,「你最不該穿的就是,這身月白衣衫。想學月魄,你永遠也學不來的。」 「你既然現身,穀裡還會捉不到你?」 「李言年沒教過你?要想保住秘密,就只能一個不留!」永夜見墨玉不說,袖刀一揮便要下手。 院子裡的一盞燈突然破了,飄出一陣淡淡的霧氣。 永夜只吸得一口便知不妙,腳尖一點,人如流星般迅速退走。 黑暗中出現幾道人影,將同時迷暈的墨玉抬起離開。有兩人則緊追永夜而去,看身法竟也是一流高手。 那種眩暈越來越重,竟是永夜不懂的迷藥。她踉蹌著出了牡丹院,見路邊有小廝牽著客人騎來的馬,她顧不得許多,翻身騎上一匹馬拍馬就跑。 永夜看到牽馬的小廝驚慌失措的臉,看到無數人從身後追來。那些人喊了什麼她通通聽不見,腦袋發出陣陣嗡鳴,心想,這回栽了。 她只有一個信念,絕不能落入游離穀手中,雙手死命地抱著馬脖子。馬長嘶一聲沖出了集花坊。 永夜朝著端王府的方向跑去,只堅持了片刻便在馬上搖搖欲墜。 風聲掠起,一道人影躍上馬背,穩穩地摟住了她。永夜沒有力氣回頭,慘然一笑就暈了過去。 §第三十二章 宮鬥 「李天佑!你這個殺弟奪位的逆賊!」天瑞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天佑,顧不得李言年,胸中所有的怨氣驟然爆發,沖著天佑沖了過去。老子打兒子?那聲音宛如天雷在他耳邊轟鳴。 鼻端似嗅到一絲香氣,燒烤的香氣,夾在花香中,說不出的誘人。 睫毛一動,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溫和地說:「醒了?」 永夜打了個哈欠,腦中迅速回想昨晚的事。她中了迷藥,沖出牡丹院,搶了馬,然後不行了……那麼是他救了她?他會殺了她嗎? 她慢慢睜開眼,想起身上的飛刀。只輕輕動了動,便感覺刀還在。 暗器自然是暗中的武器,不論是藏在身上還是攻擊敵人,永遠都處於暗處,不讓人發覺。永夜的暗器也是如此。如果你搜她的身,除非把她剝光了,你永遠不會知道她的飛刀藏在什麼地方。 只要風揚兮看不到她的刀,他就不會知道她是刺客星魂。她現在出刀有把握殺他嗎?永夜打著哈欠判斷著形勢和差距。 林中生了堆火,上面架著一隻兔子。風揚兮專注地烤著兔子,頭也沒抬,「你是牡丹院的小廝,怎麼突然瘋了似的去搶馬?」 永夜一呆,他沒認出自己?想起臉上的易容不用藥粉是洗不掉的。人要衣裝,佛靠金裝,穿了小廝的衣服,與一身華服的永安侯從身形上看也會有區別,永夜不安的心慢慢平靜。她想,以風揚兮大俠的名聲,他不會搜她的身。 她松了口氣,飛刀從掌中消失。永夜低下頭啞了嗓子道:「我只是個打雜的,只求糊口,不打算賣身……」 她似難過地說不下去。有時候說半句話比說完了好。集花坊是什麼地方?牡丹院又是什麼地方?搶了馬跑出來,還中了迷藥。永夜想,這省下的話可以讓風揚兮聯想到足夠香豔的畫面。 風揚兮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將兔子撕成兩半,把大的遞給了她。 永夜也沒客氣,接過兔子大口吃了起來。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集花坊,還這麼巧救了自己?永夜邊吃兔子邊想。 吃過兔子,風揚兮扔過來一個荷包,「有點兒碎銀子。」 永夜接過荷包,心思一轉哽咽著說:「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小麻子無以為報,願跟隨大俠,為大俠做牛做馬……」 風揚兮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俠義之輩的本分,你言重了。拿了這些碎銀早日回家吧。」 「大俠義薄雲天,救了小麻子,還贈送銀兩,小麻子……沒有家了,願跟隨大俠行俠仗義,請大俠收留。」永夜順嘴一溜話吐出了口,說什麼也要跟住風揚兮。 她反正現在沒地方去,游離穀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就算她回端王府,游離穀也會找上門來的,不如跟了風揚兮,他武功高強,游離穀的人找上門來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更何況,永夜想,風揚兮從陳國回到安國,多半是想找星魂報仇吧,燈下黑最安全。 永夜淚眼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風揚兮看著她,似乎有點兒對付不來她的眼淚,攤攤手為難地說:「我是江湖浪子,四海為家,跟著我會吃苦。」 「不怕!小麻子出身窮苦人家,當下人當習慣了。大俠,馬還在,我給你牽馬!」永夜跳到馬前拉住韁繩討好地回望風揚兮。 「這馬是別人的,自當送還回去。」風揚兮微笑著看著她,一身黑衣依然落拓,那雙眼睛閃動著正義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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