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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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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應了聲,換了衣袍去中堂大殿。父王也不以病推脫,會是何事? 等旨意宣完,永夜傻了,官封鴻臚少卿,讓他去做與陳國談判的主使,他談什麼啊? 端王留他在書房,皺眉道:「這是陳國提出的要求,說是敗於我手中,願與你談判。」 永夜恍然大悟,想起了那位玉袖公主。她居然能猜到是他取走了玉珮?而讓他主談,又是什麼用意呢?永夜輕搖著頭說:「父王難道不知,陳國玉袖公主來了京都?昨兒在佑親王府還與薔薇鬧了一場。」說著便把昨日二人在佑親王府因一首詩鬧起來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端王哼了一聲,指著他道:「你……兔崽子!若不是你,薔薇哪作得出這樣的詩句?!你分明就是找事!」 永夜嬉笑道:「我不是見了她腰間的翠玉珮,好奇她為何出現在佑親王府嗎?探探她的虛實也好啊。既然陳國想讓我任談判主使,父王,想要什麼條件,永夜一定幫你拿下!」 端王又好氣又好笑,指著他半晌,罵聲出口卻成了軟軟的一句:「別丟我的臉就是了。」 「父王,你說陳國此次議和談判把玉袖公主帶來,目的是什麼?我可不相信她是來京都逛風景的,她是有武功的。」永夜收了嬉笑,認真地問道。 端王想了想說:「不管什麼目的,陳國必須割讓散玉關以南百里土地。別的隨你。」 散玉關以南百里仍是崇山峻嶺,安國踞散玉關阻陳,陳國也憑仗這百里山嶺抗敵。兩國就在這百里之地展開拉鋸戰。 陳軍無時無刻不想占了散玉關這天險之地,打開安國南大門,而安國也時刻念著出了散玉關破了百里阻礙長驅入陳。此番陳軍入侵散玉關,端王乘勝追擊占了五十裡山嶺,但畢竟是陳國經營良久,安軍長駐不是辦法。 永夜歎了口氣又問:「如若不肯呢?」 端王笑了笑,「賠黃金十萬兩、白銀五十萬兩、生鐵十萬斤、繅絲千擔……」 他每說一句,永夜就吸一口氣,等端王念完,他喃喃道:「父王,這差事永夜怕是做不下來。我不去了。」說著把聖旨扔在書案上,掉頭就走。 端王也不阻攔,只歎了口氣道:「抗旨誅九族,父王與皇上是兄弟,誅九族就白說了,這就進宮去謝罪吧。拼得挨罰也要讓皇上收回旨意。」 永夜暗罵要說早說了,何必等到聖旨下?父王與皇帝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同意讓自己任主使。他笑嘻嘻地又走了回去,拿起聖旨放進懷裡,「鴻臚少卿幾品官?有月俸嗎?多少?」 端王呆住,笑駡道:「從四品,月俸十四石!」 永夜也笑,「我省著吃一年,還能給府裡省下不少。」說完得意地離開。 端王目中溫柔畢現,這孩子嘴硬心軟總讓他心暖。他望著永夜的背影輕聲說道:「散玉關往西北方向便是……游離穀。」 永夜一震,回頭看了眼端王,點了點頭。難道父王懷疑游離谷與陳國有關,所以才同意讓自己去查探?若是游離谷真與陳國有牽連,自己任談判正使,游離穀便會有所行動。誰更狡猾?永夜覺得自己還是比不上端王與裕嘉帝。 永夜並未急著上任,仍躺在竹椅上休養。他在等,等一個心目中設想的答案。 聖旨才下,李言年便帶著攬翠提著給永夜做的菜匆匆趕到莞玉院。 永夜的臉色比沾上泥塵的花瓣還憔悴。他躺在竹椅上蓋著毯子,李言年一眼瞧出,他的臉是真的蒼白,沒有用月魄給的改變膚色的藥。李言年皺了皺眉,問的話沒有沾上半點此次永夜肩負與陳國談判正使的邊。四顧無人,他低聲說道:「這是你第一次沒完成任務!郭尚書傷得也不重!」 「我以為師父多少先問一聲我可否受傷,會更讓我這個做徒弟的感動。」永夜淡淡地譏諷道,聲音卻是有氣無力。 「受傷了?」李言年這才皺眉。 「二十名高手,再加一個風揚兮。師父,星魂不是神仙。」 李言年沉思片刻道:「難道有人走漏了風聲?佑親王與風揚兮如何知道你會去刺殺?那晚佑親王來王府見王爺,難道他是來告訴王爺這件事情……」 李言年沒有說下去,永夜心裡已苦笑著想,這就是做內奸的代價。是自己告訴父王這一消息,讓佑親王提前有了安排,不僅來了王府高手,還請來了風揚兮。只可惜啊,整了這麼一個圈套,佑親王居然還趕回王府做好了埋伏,讓自己中了毒。 他懶洋洋地說:「佑親王難道在谷中有眼線?師父,我可是與你單線聯繫,不過我那天在茶樓好像看到了月魄。月魄來了,虹衣、鷹羽、日光呢?也出穀了嗎?」 李言年小心拉過垂到地上的毯子給他蓋好,輕聲道:「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不過,月魄是來了。穀裡想到你與月魄自小感情不錯,想調來配合你行動。從現在起,你們倆就算綁到一塊兒了。無論是誰的任務出了差錯,另一個都只能死。」 說到那個死字時,他淡然的聲音變得像惡狼一樣狠。 「哦?以我現在的身份,你們捨得嗎?」永夜嘴邊露出一抹嘲笑。 「是我說錯了。月魄不直接參與任何暗殺,他只負責為你提供情報、藥物,協助於你。另外的任務是防著佑親王被下毒。你若有什麼異動,他就會死。他若背叛山谷,由你去殺了他。」李言年眼中露出一縷淡漠。 這種神色在多年前永夜看到過。當他們蹣跚著腳步從樓裡走出來,站在雪地裡等他的時候就看到過。那時李言年居高臨下淡漠地看著他們,就算說那句「出了樓的都是爺了」時也不帶絲毫感情,只是種感歎,感歎從此以後,他們能為游離穀所用。 「很多年前,當他站出來的時候,當你站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一種情感會勝過無堅不摧的利器。而現在,我們把這情感握在手中,必會無堅不摧。」 李言年的聲音像生了倒鉤刺的舌頭舔過永夜的肌膚,帶起血淋淋的痛楚。轉世為人時他就立誓絕不會讓兄弟在背後捅他一刀,這一世卻又用月魄羈絆他?但是,為什麼他心裡仍想著學藝時的溫暖? 永夜不在乎地輕笑出聲:「多少年前的事了,都還是孩子。你以為,我真會把他的生死放在心上?」 李言年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說:「我也懷疑,但是,我相信穀主的眼力。他老人家曾說過,你唯一的弱點是情感太豐富。」 「佑親王如何知道我會去?月魄告訴他的?」永夜一心想把這事扣到佑親王頭上,「還有,你不是說那位郭尚書其實是東宮的人嗎?佑親王去保護他幹嗎?」 李言年有點兒語塞,半晌才答:「郭其然是皇上的人,如今皇上立了二皇子為太子,郭其然自然會對儲君效忠,要扶持佑親王,自然得除了他。」 原來如此!沒有猜錯,游離谷是想安國大亂,除掉安國的人才!永夜突然綻開一個極歡娛的笑容,喜滋滋地說道:「原來我沒有辦砸差事啊!這麼一來,郭尚書有感佑親王救命之恩,不就站到佑親王一邊了嗎?」 他看著李言年的瞳孔一點點收縮,心裡得意,啞巴吃黃連的滋味你也該嘗嘗! 「嗯,收到了預想不到的效果。這事只有我和牡丹院……總之月魄不知道你去的事,別疑心他了。」李言年說得急了,帶出了牡丹院的信息。 永夜歎了口氣,「我倒真想是他說的呢,我可不想對一個不相干的人負責。他的死活與我無關。」 他的表情讓李言年有點兒懷疑穀主這招棋是否走錯了。如果月魄牽制不了星魂,就只有風揚兮這招足以讓他為了保命而忠誠。可是他若找到了能與風揚兮抗衡的人呢?李言年一直不贊成穀主說的,人的情感才是最毒的蠱,他只相信自己的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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