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永夜 | 上頁 下頁
四〇


  「你應該學點兒功夫,就不會傷這麼重了。」

  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會功夫?說了端王總會猜到自己也是游離谷的殺手,一切苦心就白費了。永夜心思百轉眨巴了下眼睛歎了口氣,「若你們教那個永夜功夫,我相信他們也會教我功夫。」

  「學什麼功夫?你能平平安安的,父王就心滿意足了。」

  端王的話像一隻手輕輕地捏了下永夜的心,讓他湧起近乎酸疼的感覺。這一世他終於找到了家的感覺,父親的感覺。

  房裡只剩永夜一人,他舒服得直歎氣。

  李言年想讓我幫大皇子,說是游離谷要扶持李天佑登皇位。說他無背景,人溫和軟弱。可是我左看右看,這位大皇子都比二皇子奸詐,不用幫他,他也穩勝二皇子。皇帝顧慮的不外是皇后的地位和二皇子嫡子的身份,心中更中意的恐怕還是大皇子。

  即是如此,游離穀真實的意圖是什麼?是想讓我與大皇子相交深了,然後讓我陷害他,徹底讓大皇子出局?游離穀最想要的是什麼?是支持二皇子還是三皇子?

  永夜想了很久,這一年來他與大皇子感情漸深,似乎已成一黨,私下裡卻對二皇子表忠心。二皇子哪會拒絕端王世子的好意?自然配合。

  如果游離穀是站在大皇子這邊,那麼,他肯定不會讓游離谷如願。

  不管游離穀支持的是誰,李天瑞都如願以償坐上了太子寶座,游離穀肯定會有下一步行動,而李天佑會善罷甘休嗎?李天祥會服氣嗎?永夜很期待。

  他打了個哈欠,回身揭開布單瞧了又瞧,看著腳板心那朵花笑了。

  在床上趴了五天,永夜覺得很幸福。

  美麗的王妃把他當小狗寵物般哄著。要吃的給吃的,要喝的給喝的,不用他撲過去,王妃就會主動把他攬進懷裡。嗅著那股子溫暖的香氣,永夜覺得王妃的懷抱就是他的天堂。

  「王妃,李執事求見。」

  端王妃親了親永夜的臉,唇邊綻開溫柔的笑容,「估計又是給你送傷藥的。他送的藥倒也不錯,不會留傷痕,留了傷痕就不好了。娘去瞧瞧……明日……你就搬回莞玉院吧!」說完似極捨不得,不禁有些淒然。

  永夜歎了口氣,還在一個府裡都如此,若是將來……他不敢去想,很乖地點頭,「知道了。在娘這裡,也不能長久,父王會不高興。」

  王妃回頭嗔怒,「想哪兒去了?!人小鬼大,將來不知什麼人才治得了你!」

  永夜見王妃笑他,哼了聲道:「若是我一巴扇過去,也頂了掌痕招搖,我就服氣。」說完臉紅得直捶床,示意王妃趕緊去應付李言年,凝神傾聽外間的說話。

  李言年很著急,幾日來永夜在王妃內室不讓人見。裕嘉帝立了二皇子天瑞為太子,大皇子出府建衙,一連串的事情打破了他的計劃。此時一邊暗罵端王手狠、永夜愚蠢,一邊盼望著永夜早點兒好起來。

  晚間端王睡了書房,這內院中王妃寢殿守衛森嚴,他如何敢冒險前來?只能趁送藥時得到永夜的消息。

  「李執事的藥很好,永夜的傷好得極快,還不留疤痕。李執事如此費心,王爺說一定要好好謝李執事。」端王妃永遠溫柔和藹。

  李言年笑著回道:「世子傷好,小的就心滿意足了,不求什麼賞賜。」

  王妃眸光一轉,神色黯然,輕歎口氣道:「雖是如此,他父王下手太重。外傷好了,今日還在咳血,怕是傷了內腑,只能好好養著,這孩子……一直都被病纏著……」

  「王妃莫急,世子年幼,慢慢調理不會有問題,小的去請神醫回魂來府,無論如何也要把世子治好。」李言年溫言安慰道。

  端王妃勉強笑了笑,「能請來神醫自是最好……對了,一直說把攬翠許了你,今年秋天就把喜事辦了吧。」

  「多謝王妃。世子身體不好,還是留攬翠再服侍世子一些時日,等世子身子大好了,再辦不遲。」李言年暗想,喜事可不能這當口辦。他還想留著攬翠為進莞玉院多些理由。

  「也好,攬翠從小照顧永夜,等他病好些再嫁吧。就是耽擱了你們,我和王爺極是過意不去。對了,明兒就讓永夜搬回莞玉院養病,我這院子,王爺事情多,人來人往的。」

  李言年難掩心裡的高興,痛快地應了聲。

  兩人說話間,永夜在屋裡用內功逼得氣岔,咳了幾聲。李言年聽見意會是永夜在告訴他無恙,心裡又落下一塊石頭。

  永夜從此蔫蔫兒地在莞玉院養病,端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反正從前永夜也是獨自養病,再回到從前的狀態,也沒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李執事當然是例外,他不是去打擾少爺,而是去探望未婚妻攬翠。他知道少爺喜歡煮茶,總想方設法找了各色名茶去討少爺歡心。

  有時,永夜無聊,也會將李執事留下來陪他煮茶、聊天。

  茶香飄起,永夜悠然自得。

  李言年忍耐的功夫越來越好。永夜暗想,換了從前,只要無人,他便已經開口。現在,不等第一盞茶吃完,他不會說。

  「多謝少爺!少爺煮茶的手藝越來越好。知道少爺好茶,聽說牡丹院新來一管事,對茶也頗有研究,少爺有空不妨去瞧瞧。」李言年微眯著眼將茶杯放在鼻間一嗅,那股茶香沁人肺腑,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

  永夜也端了杯茶喝了,突然低聲笑道:「師父原來是不喝茶的,如今變了嗎?」

  李言年臉色一僵,放下了茶杯,淡然道:「人總有些習慣會改變的。」

  永夜露出非常遺憾的表情,「除了茶,永夜一直試著調酒,總想有一天能為師父調出一壺佳釀。誰知師父又願意喝茶了。」

  李言年眼角一抽,「可是你變得太多了,不過回府一兩年,師父就摸不透你的心思了。」

  永夜悠悠然看著院子裡的花草,慢條斯理地說:「我雖病著,卻沒斷了與佑親王、太子殿下的聯繫,正好誰也懷疑不到端王病中的世子是殺人不眨眼的刺客星魂,我對游離谷一直忠心。」

  「當初要你投靠佑親王,助他登上太子位,可卻得了相反的結果。為什麼要投靠二殿下?」李言年淡淡的語氣背後卻是一片驚濤駭浪。

  永夜呵呵笑了起來,沒有絲毫心虛害怕。蟬鳴聲聲,濃蔭下透出濃濃的殺氣。

  李言年盯著對面那張美麗的臉,那笑容、那種自得的風采,他還是星魂嗎?他一字一句地說:「知道違抗山谷之令,你只有死路一條嗎?」

  「李天瑞得太子位,不外憑靠的是中宮皇后的嫡子身份以及他外公羅太師的勢力。皇上想立沒有勢力的佑親王……憑什麼?溫和的性子?知書識禮?還是游離穀的支持?」

  李言年聽得最後一句,哼了一聲,神情倨傲,似對游離谷甚有信心。

  「我沒有照穀中安排與佑親王親近,反而投靠李天瑞,用三條人命和一頓板子換得皇上下決心立了太子。皇宮之中佑親王難以發展勢力,而居太子位的李天瑞卻得意忘形,前些日子聽說他在慶元殿又當場打死幾個奴才。李天瑞這般殘暴,遲早被廢,豈不是一樣達到輔佐大皇子登基的目的?師父,我做錯了嗎?」永夜侃侃而談。

  李言年沒有遲疑,笑了笑,「穀主甚是英明,猜到你的想法,並未怪你,只是讓我進行確認。」

  永夜長舒一口氣,笑道:「我就知道穀主絕不會懷疑一個好人的。師父一直在王府,若是我有異動,以師父的智慧豈有察覺不到之理?!」

  他成功地看到李言年臉露喜色。這麼多年,他總算掌握到李言年的特點了。驕傲且自得,不把別人放在眼中,雖是王府執事,他身上哪點像個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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