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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自那日,一別多時。

  我穿了從不上身的紅衣,掩住半張容顏,他是否能夠隔著著遙遙的距離,認出我?

  花瓣落盡,歌聲不止。

  我坐在城牆上,看著紛紛栽倒的雅樂士兵,緩緩地笑彎了唇角。

  那花瓣,是我將全城的花朵摘下,浸在清肅配製地迷藥中三天三夜,此時順著西北風,將迷藥帶進了軍隊之中。

  宗政澄淵一直盯著我,距離太遠,我看不清楚他眼中地神色。只感到從他身上透出的寒意,似乎遙遙傳到了我的身上。

  張手,一隻金色的弓箭落入他的手裡。

  雪白的羽箭搭上弓弦,明晃晃的箭頭反射出一道七彩霞光。對準我。

  身後突然有人疾步上來,慌亂地喊:「白姑娘,東北方向發現酆的軍隊!」

  我聽見了,可是,我不能作出任何反應,因為,宗政澄淵的手,松了。

  帶著劃破長空的長嘯,那箭帶著寒芒毫不容情的射向我。

  心就那麼不可名狀的一痛。

  我下意識地微微扭著身子躲避,卻怎樣都逃不開那攝魂的一箭。

  睜著眼。看著那箭像我射來,驚怒懼怕都來不及表達,腦海中空白一片,思緒異常冷靜清晰。

  因了這冷靜,我猛然凝了目,看到在宗政澄淵射出的箭的左邊。速度更快地射來另一隻箭。

  後來的箭趕上了前面地,卻只來得及稍微撞偏了它的軌道,同時,在我極力躲避下,雖沒有射向我的要害,卻斜斜在我的左頰上一抹,短短劃出一道的傷口。

  然後,不知誰推了我一把,我身子一空。在一片驚呼聲中,向城下摔了下去。

  苦笑一下,我算來算去。實在是沒算到這一招。

  推我的,是誰?

  風鼓動著我的衣袍猛烈地響著,我來不及思考。

  猛然,一個人影映進我的眼簾,惹得我的眼皮輕輕一跳。

  東北方向的小路上,單人獨騎,黑髮披散,長袖飛揚。

  那一張絕世的容顏,那一身獨一無二的狷狂。

  殤夙鸞。

  我在不斷的下墜中。我對上他妖媚的眼,為什麼,偏偏是你,救了我,我卻一點兒也不想感激?

  我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看一件東西落地似乎總是很快,輪到自己的時候,好像卻很慢。

  我看見殤夙鸞接連地彎弓射箭。他的衣袍逆風鼓起,露出健美結識的手臂。

  他在射誰?城樓上地士兵麼?

  腦中疑問剛剛閃過。左右胳膊猛然被人抓住。我忍不住驚呼一聲,定睛一看,是清肅和笑青衣,一左一右,像兩隻淩空盤旋而下的蒼鷹,牢牢地握住了我的胳膊。

  他們是跳下來救我的?

  真傻。

  我笑,這下要怎麼上去?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被他們兩人抓著的身子奇跡似地在上升。

  伴著「嗖嗖」的流箭聲。

  是什麼?

  我奇怪地忘記了恐懼。往清肅他們的腳下看去。只見順著他們兩人的上升地軌跡,有一排豎直的長箭。每隔不遠就有一支,排列得十分整齊,且支支深深地釘在牆內。

  清肅和笑青衣,正沿著這長箭排出的階梯,帶著我爬上城頭。

  終於實實地踩在地上,我轉頭,看見殤夙鸞未收的長弓,和宗政澄淵猶在顫動的弓弦。

  不覺失了神。

  你們害了我,你們救了我。

  你們前進的步伐不會停歇,而我的計謀也仍在繼續。

  誰是因,誰是果?

  我望著從城中大片大片飛出的蜜蜂,那些是曾經是蜜蜂的花,正在召喚它們真正地主人。

  城下,漸漸響起哀嚎聲。

  三天了,我緊緊地按著城牆,韓馳譽,你是不是也該到了?

  突然,身後的號角如預料中響起,那是,洛微的軍號。

  他終於到了。

  我遙遙看了一眼凜然不動的殤夙鸞,再深深地看了被士兵團團護著的宗政澄淵,猛地回頭,道:「走了。」

  那最後一眼的餘光,帶走了,宗政澄淵猛地將金弓折斷在手中的身影,和我刻意想忽略掉,卻反而更加深深刻在心裡的,殤夙鸞頹然放下的手。

  留下了,我就算摔下城去也沒有掉落地面紗。不知怎麼地,只一個回頭,就輕輕飛下了城頭。

  幽韻愧疚地跟上我,道:「主子……」

  「我知道,你為了不讓那兩支箭傷人。」我安慰她道,當時的情況那麼混亂,她只是遵從下意識地反應。況且,我掉下城頭,是我自己運動神經不好。事發突然,她根本反應不過來。而且,現在也不是追究是誰推我下去的時候。

  「那我們現在?」一下城樓,周立功立刻帶人圍了上來。

  「全部出城,與韓將軍的大軍會合,速度要快,宗政澄淵隨時會追上來。」我喊著疾步走到已經預備好的馬前,對頭問清肅:「你的毒?」

  「全好了。」清肅笑笑,扶我上了馬,道:「放心。」

  「嗯,我放心。」我上了馬,一手抓著韁繩,一手被清肅握著,感受到他手中的溫暖,我不由得心酸起來,突然反握住他的手,不肯鬆開。

  輕輕歎息,清肅伸手在我的臉上抹了一把,看著指尖點點的血跡,皺眉道:「可能要留下疤了。」

  「無妨。」我說著「無妨」,卻不期然地落了一滴淚。

  再次歎息一聲,清肅翻身上了我的馬,從後面接過我的韁繩,讓我靠在他懷裡,笑道:「生氣了?」

  「嗯,生氣了。」

  「你不是說要贏他三場,不如想想一會兒怎麼贏他出氣。」

  「不如清肅幫我打他吧。」

  「好,下次見了他,我幫你打他。」清肅的笑聲低低傳來,很窩心。

  「打得狠點。」我說。我明白宗政澄淵必須要射我,還不能射得偏了。如果他不射中我,將來傳出去,他因為女人而誤了攻城的時機,他要怎麼做皇帝?怎麼領兵?

  我也知道,最後那一瞬,他到底還是感情用事,射箭救了我。

  可是有時候,就是因為太理解,太明白,所以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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