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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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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意與你糾纏這個問題。」白凡沉沉說著,堅定和煦地看著她,「我本不打算告訴你,就算現在告訴你,我也只希望,因為我說的這句話,你能乖乖的讓我帶你出去。出去之後,你可以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連章沒了,你再也不用為它賣命了。」 扭頭,我不再看那邊玩絕地危情的兩人,只緊緊盯著一臉好奇地雪輕裘,這個人,帶了大軍打到別人家的門口,卻不著急趕盡殺絕,難道僅僅只是為了看人家談情說愛? 「我們身份不符。」赫連長頻的聲音輕輕的,有著難得的柔和。 「我知道。」 「我……我曾經是別人的女人。」 「我知道。」 「我不能生育。」 「我知道。」 「我不愛你。」 「我知道。」 「你真的愛我?」 「是。」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你為什麼要愛我?」 「說不上為什麼。」白凡的聲音帶著不常聽到的笑意,「公主,你有沒有試過,完全憑感覺,不因為什麼去做一件事?」 靜靜聽著他們地對話,捕捉到雪輕裘露出的邪獰表情,我閉上眼,終於明白雪輕裘的用意:比起破壞已經損毀的事物,破壞美好的事物要來得有趣的多。 絕望之前地美好。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范白。我還是叫你范白吧,因為你叫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屬於我的。」半晌之後,赫連長頻聲音複又響起,「你說你要救我,我願意相信你。在最後地時候,有一個可以相信地人總是好的。可是,我不能和你走。」 「為什麼?」 「因為我是連章地公主,因為我有責任。」 「連章已死,你還活著,你……」白凡語氣有些急。 「連章就是我,我就是連章。它死了,和我死了有什麼區別?」赫連長頻的聲音很平淡,很鎮定。她一生與連章相伴,走到這一步,想必是早在她意料之中。 「你為什麼不換個活法!你為什麼不走出去瞧瞧!為什麼一定要將你的一生奉獻給這個腐朽無能的國家!」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我再熟悉不過的響聲,一記耳光的聲音。 無疑,她打了他。 「對不起,請不要這樣說我的國家。」赫連長頻的聲音婉轉動人,像我第一次與她說話時那麼好聽,「我知道外面很好很好,我也想出去看看。可是不行。我的出生,我所受的教導,我生活的目地……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國家。責任,已經深入我的血脈,你怎麼能抽走我的血脈還指望著我能愉快的生活呢?」 「可是……」 「沒有可是。」赫連長頻打斷白凡的話,「很多人問我,這樣做是否值得。我從來不會回答他們,可是我心裡知道,不值得。」 「那為什麼你還執意如此。」 「因為,我是連章的公主。唯一的……公主。」 我睜開眼,看見白凡地雙手頹然從她肩膀滑落。隨即又緊緊將她的肩頭握住,咬牙道:「我會帶你出去。」 「你……」赫連長頻無奈一笑,搖搖頭,「我是準備與連章死在一起的。」說著輕蔑地看一眼雪輕裘,「我的命,我自己可以理會。我絕不會死在一個男寵的手裡!」 「你們不要爭啦!就死在我的手裡吧。」 鬼魅一樣的聲音風一般地響起,一個身影快得難以捕捉地從赫連長頻的身後掠過。 快得連白凡都沒有反應。 我只來得及眨了一下眼,就見赫連長頻渾身顫抖,雙目暴突。滿臉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只艱難地咳嗽了兩聲,咳出兩口鮮血。 「公主!」白凡大喊一聲。那聲音中透露地絕望、恐懼、憂傷、痛苦、自責、憤怒……像瘋狂的龍捲風,轉眼間,悲慟驚天。他死死地盯著那殷紅,睚眥盡裂,牢牢地扶住她,聲音開始顫抖:「公主!」 「哎呀,居然沒有一擊必殺。真是老了,老了!」方才那鬼魅的聲音帶著自嘲從東南方傳來。 一個灰衣的男人正高高立在宮牆的一角。 那是……許太醫? 我驚訝地看著那個身影,不自禁揉了揉眼睛,震驚地看著他,許太醫不是被赫連長頻殺了嗎? 「呦!」許太醫見我看他,笑眯眯地道:「小姑娘,你的身體怎麼樣啦?」 我沉默片刻,開口道:「你是誰?」 「小姑娘,給你個忠告,借的東西遲早要還的哦!」許太醫擺擺手,身形一展,轉眼便消失了,就像他從來沒來過。 來去如風,所有的士兵都來不及反應,呆呆地看著他離去。 在亂軍之中來去自如,在白凡地眼前刺殺赫連長頻,這個人地武功,究竟有多高? 「公主!」 白凡悲傷的聲音驚醒了我,我收起震驚地思緒,默然地彎腰拾起一把不知是誰的劍,慢慢地走到赫連長頻身邊,將劍放在她手中讓她握著。 不知道那人用的什麼方法傷了赫連長頻,可是看她面如死灰的模樣,已然離死不遠。 「你說過,你要死在自己手裡。」我道。 「謝謝你。」將手裡的劍緊了緊,赫連長頻露出動人的微笑,溫柔地對白凡說:「扶住我好嗎?連章的公主,是要站著死的。」 說著,她艱難地將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目光無限留戀嚮往地看著白凡:「很抱歉,還沒來得及,愛上你。」 說完,手下用力,利刃深深地割進喉嚨和動脈,也不知道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 熱血噴湧而出,濺了白凡和我一身。 長劍掉落在地,手無力地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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