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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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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散了我的話,宗政澄淵低頭看著我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笑笑,微閉上雙眼,不再多說什麼。 穿過寧靜的小巷,越過高大的宮牆,宗政澄淵敏捷地躲避著宮中輪值的衛士。我附在他耳邊輕笑道:「王爺經常做這月下君子的事麼?」 感受到宗政澄淵胸膛有些輕微的震動,然後我便聽見了他的低笑,「只要有美女相陪,這月下君子,多做幾次倒也無妨。」說罷他躲過一隊宮女,隨即帶我閃進一處十分偏僻的院子。 將我放下後,宗政澄淵先問道:「傷口還好?」 這時我正忙著打量周圍的情形,聽到宗政澄淵問,這才覺得傷口隱隱作痛,不過也顧不得這許多,忙壓低聲音問:「這裡是?」 「宮中暫放屍體的地方。朱櫻雖然不讓我親自查探這件事,但也不能太過明顯地拂我的意,因此她也就沒有拒絕仵作驗屍。不過我猜那仵作八成也動了手腳,說什麼也沒看出來。」宗政澄淵解釋道,然後又低頭問我,「怕屍體嗎?」 怕,怎麼不怕?我是女人,要說女人喜歡看鬼片,我承認。要說女人不怕面對屍體,打死我都不信。不過不管怕不怕,都得走上這麼一遭,若不把事情弄明白,我知道我很快也會變成屍體。 見我不做聲,只探頭探腦地看著院中的小屋,宗政澄淵勾起唇角一笑,隨即牽起我的手,「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原來也不過是個女人。」不顧我的怒視,他舉步帶我走到了小屋的門前。 輕輕一推,屋門應聲而開。 借著月光,能看出這屋子很小。屋子正中並排放了三張木板床,西南角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有個燭臺。燭臺上的蠟燭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落滿了灰塵,看樣子很久沒點燃過了。 緊靠牆裡的一張木床上放著一具女屍,那女屍用一塊髒兮兮的白布蓋著,上邊露著半個頭,下邊露著半個腳。 這就是那個宮女的屍體吧,那個叫霜如的宮女。 宗政澄淵帶我走到床邊,然後探手將白布拉下,一張猙獰的面孔便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聲驚叫生生噎在嗓子裡,我後退幾步順了順氣。在宗政澄淵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視下,我慢慢地走到了女屍旁邊,努力壓抑住了內心的恐懼,開始細細打量起來。 霜如的眼睛沒有閉上,仍大睜著,嘴巴還保持著想要張口呼救的表情。 「看表情,驚嚇比痛苦多,不是熟人所為。」我道。 「而且兇手武功很高。」宗政澄淵也看著那張猙獰的臉接過我的話道。隨後他將屍體翻過來,指著右肩胛下那個狹小的傷口,「如此小的傷口,可以確定兇器是一把很小的兵刃。這樣寬窄的兇器能有多長?我估計那兵刃可能還沒有你的手指長。」 宗政澄淵一邊比量,一邊道:「右邊不是心臟的位置,然而你看霜如的表情,她像是還沒來得及呼叫,便已氣絕。很顯然,兇手用這個小小的兇器瞬間便將她殺死。能做到這一點的,若不是擅長殺人的一流高手,還有誰能做到。」 第七章 美人朱砂 青燈古佛 既然宗政澄淵都這樣說的,我也沒有必要懷疑。我盯著屍體的裙腳,總覺得那裡的顏色顯得比別處暗些,我發現那裡還沾著幾點黑色顆粒狀的東西,於是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感覺那幾點小顆粒油膩、堅硬且柔韌,還略略發黏。 「你看,」我指著那個地方分析道,「我覺得這是類似肉湯之類的東西灑上去留下的污漬。這個應是沾了土又失了水分的米粒。她可能是在送飯的途中,看到了兇手,受驚之後將手中的東西打翻,所以這些東西才濺在衣服上。」 「看來是這樣。」宗政澄淵點頭。 我又道:「還有,霜如的屍體是在湖心亭被發現的,那地方人多眼雜,兇手不可能在那裡殺人,那應該不是她被殺的最初地點,也就是說,她被殺的地點在別處。而且那個地方應該相當僻靜,應該人跡罕至。那麼她到底在什麼地方被殺?為什麼被殺?更重要的是,身為太后身邊的貼身宮女,理當時時跟在太后身邊,她為何要去那麼偏僻的地方?這事是背著太后,還是太后本身就知道?」 「還有,」宗政澄淵接口道,「她既然是去送飯,莫非那地方……住了什麼人?」 「這宮裡居然還有你不知道的人,莫非是鬼?」我忍不住笑言。就在提起「鬼」字的那一瞬間,我猛然想起一件事來,頓時感覺手腳冰涼。 「怎麼了?」宗政澄淵馬上發現我的異狀。 我來不及言語,將屍體上的那道傷口反復比量了一會兒,慘然道:「我好像知道兇手是誰了。」 「是誰?」宗政澄淵驚訝萬分地道。 「是殤夙鸞。」我喘了口氣,平復一下心情,繼續道,「我想應該是他。就算不是他,也大概與他有關。」 「你如何確定?」 「匕首。記得我和你說過,那日在街上看到過殤夙鸞,」我淡淡一笑,道,「他當時偷了我隨身帶的匕首。」 「你確定就是那把匕首?」宗政澄淵緊張地道。 「好像是,不過那樣大小的匕首世界上也不會只有那一把。」我有些慌,「可是那匕首很小,武功高強的人應是不屑用的。一般人用那樣一把匕首,也不能這麼容易地殺人。」 「若真是他的話,」宗政澄淵沉吟半晌,思索著道,「難道他還沒回國?」 「這就要問你了,攝政王大人,在您的地界兒,居然有您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該檢討一下?」我緊了緊披風,夜風很涼,吹在窗櫺上瑟瑟作響。 「我會好好調查。」宗政澄淵將我拉過去,隨手脫下外袍子給我披上,然後皺眉道,「到底是女人。」他說罷,身子一躍,便抱著我輕飄飄地躍出窗外。 夜風輕輕吹著我們相連的衣袂,我幽幽地問:「殤夙鸞真的還在雅樂麼?他為什麼要用我的匕首殺人呢?若是為了陷害我,為什麼不將匕首留在現場?若不是為了陷害我,他到底想要做什麼?我是不是把這事想得太簡單了?」 「你需要休息。」宗政澄淵低頭看了我一眼,「宮裡的事,我會去查。你當心你的身體,這次回去,不把傷養好,你就不許出來了。」 我嘲諷地笑了笑,道:「王爺,好像你沒資格干涉我的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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