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味相思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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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芷聽他沒有固執地問下去,才放下心來,場中蘇妙已經開始彈奏另一支曲子。 膳房裡清秋已快手快腳做完六道菜,脫了袍子準備回房,這回她可學乖了,不再往前面亂跑,不再有什麼好奇心,更不會有什麼巧事遇著刺客傷了她,做人還是安分些好。想到前事,她不由得摸了摸脖子,那裡落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世子府今晚人都不知道哪去了,一個人走在夜路上,心裡有些發怵,總覺得有人跟在她身後,又不敢回頭。老人們說,晚上一個人走路時,千萬不要回頭,本來有三顆明燈放在你的雙肩和頭上,護著你不讓鬼魂接近,若你從左邊回頭,左肩上的燈就會掉下來,你從右邊回頭看,右肩上的燈又掉下來,再一次回頭,那麼頭頂上的燈再掉下來,沒有了守護你的明燈,鬼魂就會沖上去……一陣秋風吹過,樹上的枯葉沙沙作響,嚇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走到鑒天閣外不遠,她隱約看到自己與紅玉的房內隱有燭光,還能看到隔壁鑒天閣前有護衛把守,方才把快要跳出來的心放下,加快腳步回房。離房門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卻看到房裡那點微微的燭光猛地熄滅,清秋心裡犯了嘀咕,紅玉不知在房裡做什麼,明明聽到自己回來的腳步聲,幹嗎熄了燈。 上前推開門,卻覺得有些不對,她對著一片黑暗輕輕叫了聲:「紅玉,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窗子倒是開著的,吹進一室涼風,難道她剛才看錯了?清秋借著點月光進房,腳下還跘到了東西,走到桌前摸索著點上燭火,舉著燭臺四周一看,不由大叫一聲:「有賊!」 房裡能被打開的櫃子被翻得一團亂,衣服和床上的被子全被堆在地上,床也被掀過一邊,連牆上的掛件也被扯下來,一把琴倒是好好放置在桌子上,除此之外所有的物件都被移了位,屋子裡滿是狼藉。 世子府裡居然有賊,清秋不敢置信,退出房外又喊了一嗓子,鑒天閣外的護衛值守的兩人适才也瞧見了她回房,不大一會兒聽到她喊叫,忙跑過來兩人查看,看到這情景有些傻眼,今晚一直沒聽到這邊有什麼動靜,說明那賊在把房裡東西搞亂的時候很小心。他們都認得清秋,一人問道:「清秋姑娘,可丟了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她剛才嚇得不敢再進去,這會兒有人來了,便先去看看自己藏在枕頭裡的月錢,倒是還在,以前賺的早都存進錢莊,票子也交給了榴花姨替她管著,即便是錢被偷了也不多。「我這兒應該沒丟什麼,紅玉呢,房裡出了事,得讓她來看看有沒有丟東西。」 紅玉今晚在鑒天閣那邊值守,世子夜宴未回房睡前,她都留在那裡打點,聽說出了這事跑了回來,一番查看後,也說沒丟什麼東西。 丫鬟房裡出事,雖然蹊蹺卻也不是什麼大事,不至於驚擾到前頭的主子。護衛們查了一番,又叫了青書管事過來,發現只有她二人住的屋子出事,其他地方沒有半點動靜,青書只得讓人散開,待明日稟了主子再做決斷。夜已深,前頭馬上就要散了,紅玉還要去鑒天閣值守,見清秋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對著滿屋狼藉又下不了腳,便讓人去鑒天閣那邊收拾了間耳房,拉她同去那裡暫住一晚上,四周有人看護著也能安心。 綠綺就放在桌上,算是樣值錢東西,賊不識貨也是有的,可他為何連錢也不拿呢?清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她單抱了琴跟著紅玉往隔壁鑒天閣走,卻聽到有人匆匆趕過來,世子揚聲問道:「清秋,你可有事?」 世子爺突然回來,慌得裡面丫頭也迎出門,人又聚了一堆在鑒天閣門口,燈籠多了也亮堂,紅玉與她行下禮去,回道:「世子爺,人沒事,清秋只是受了些驚嚇。」 說完碰了碰清秋,示意她說句話。 明明無人知會前面,世子又怎麼出現?清秋有些發懵,沒有答話,轉眼便被一雙大手拉起,衛銘帶著笑意道:「我只要一宴請賓客,你便非要出些事才行,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在膳房嗎,好好的又碰上了賊?」 她才覺得冤枉呢,這世子八成跟她八字不合,再說這兒一堆人,他拉著她的手算什麼,這股子親熱勁兒擺出來,往後哪兒還說得清,她一把掙脫往旁邊躲了一步,瞧見了他身後站著的一人正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心裡有絲奇怪。這人,竟有些熟悉,像誰呢?如果面孔不這麼蒼白,如果眼神不這麼犀利,如果身形不這麼瘦弱,如果不是這一身沉沉的黑衣,似乎與那高家小子有幾分相像。可過了這六年,高家小子長什麼樣她都不一定記得,為何會想到與他相像呢?她今晚一定是魔怔了。 第九章 長街訴情 那人正是北蕪天府主人,甯思平,他與衛銘酒至酣處,不免要離席更衣。二人雖身份對立,面上倒也親和,衛銘一時興起,與他在府裡轉了片刻,均不談兩國和談之事,盡同他說些南蕪風俗。還未歸席,一名護衛匆匆趕來,說是鑒天閣出了點事。這名護衛是他從上回在郡王府出事便安排在清秋身邊的那個,到了世子府後便撤了回來。昨日水榭一談之後,他想了想,又安排他跟在清秋身邊。此人今晚在膳房外等著清秋做完菜回房,正好看到發生的一切,當即來向世子稟告。 他道了聲失陪,便匆匆趕回鑒天閣,沒想到這位甯宗主也不避嫌,居然跟了過來,見清秋抱著琴無禮地直盯著人家看,只得回身道:「适才府裡出了點小事,甯宗主見笑了。」 甯思平仿佛沒看到清秋直視的眼光,道:「若需寧某出手相助,世子儘管開口。」 衛銘失笑:「無妨,多謝甯宗主,這點小事哪裡用得著天府相助,來,你我需得再去前頭盡興才是。」 他見清秋無恙,便與那甯宗主帶人離開,鑒天閣前恢復平靜,清秋怔怔地站在那裡,緊皺眉頭,她在想一件怎麼也想不通的事,到底那個甯宗主是何方神聖,為何這般熟悉呢? 紅玉與一干丫鬟心中暗歎,看來世子果然是極看中清秋,聽說她出了事,連前頭的宴席也不顧趕回來看她,難道世子打仗回來,真的口味變老,喜歡老姑娘不成? 忽聽清秋一聲慘叫,驚的眾人忙問何事,她捧著琴說不成話:「這琴……這琴……」 這琴不是綠綺,适才慌亂沒有注意,這會兒低頭苦思,卻瞧出不對勁來,雖然也是七弦的古琴,木質成色卻差了許多,根本不是陪了她十年之久的綠綺! 鑒天閣一間小小臥房裡,清秋正對著那具被調包的琴發呆。紅玉臨走的時候,只放下了一枝燭臺,房內並不甚光亮,甚至還沒有窗外的月光亮堂,她沒有絲毫睡意,撐著下巴不安地想著心事。 琴是好琴,一直伴隨在她身邊,即使家境敗落,清秋也沒有捨得賣掉。 世子曾說,這琴是北蕪天府歷代相傳之物,還為此疑心她與天府有淵源,她那會兒只當是他在胡扯,這琴是高家下聘之物,跟北蕪可是一點點邊也沾不上。不過今晚見到那個天府主人後,她有些猶豫起來。 難道,那人當年沒有在邊關戰死,反而去了北蕪做什麼天府主人? 這個想法有點匪夷所思,讓她手心出汗,心跳加快。她沒有聲張琴被換之事,也許剛才那個賊人便是為了琴而來,或許綠綺真的是天府舊物,如今他們想拿回去,便派了人來。可琴便放在櫃中,要找到實在太容易了,不至於要在房裡大肆翻找吧?而且有哪個賊拿走了綠綺後,再多此一舉給她留下一個相似的琴,除非這賊有病! 孔良年有些心神不寧,想好好聽場中的琴聲安撫心神,宋珙偏要來惹他,趴在耳邊怪笑道:「孔兄,是否在想那個小廚娘?」 他有些著惱怒:「賢弟,你喝多了。」 「呵,你央我帶你來,難道不是為她嗎?要我說,你什麼樣好人家的女子找不來,偏要喜歡那個清秋,唉。」他搖頭歎息,深為這個愚昧的書呆遺憾,這幾日他也算看明白了,衛銘是不會放清秋走的,孔良年註定要失望而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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