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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東賀歲看了戰善一眼,眼中有著深深的無奈,朝他一笑,便亦跟著妻子進了屋。

  戰善的臉上浮起挫敗感,望著園中的那一株梨樹,整門心思都對在了一個問題上面:他該如何才能讓阮雲兒甘心嫁給自己呢?

  第五十二章 持續的一切

  五官眺望著她所在的這個山頭,微風吹過,頓覺全身有著微薄的寒意,若不是斜陽的紅輝撲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五官幾乎以為這季節已是初冬了。視線所望,盡是密匝匝的松柏榆楊和荊棵荒草,人跡荒蕪,樹雖高而亂,草雖密且雜,但在夕陽光輝下,看著倒像是鍍上了一層桔紅色的夕照,倒也別有一種波瀾壯闊的意境。

  她所站的院子立在山頭,不大,只有著一顆數十年之久的梨花樹,以及一張石桌及四條小石凳,看著樣子,便知道應是獵戶之家,但五官清楚,在這個院子的下面,有著一個不比『東城山莊』小的地下建築,而她,則剛從這地下建築的密道內上來。

  已過了半月,她胸前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蒼白的臉上也恢復了血色,醫一族的長老們建議她多多走動,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她初時還在奇怪,只要打開窗門不就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了嗎?然而,當她打開門的一瞬間,即入眼簾的是一顆顆巨大的夜明珠所照亮的地下世界,她震驚,同時也意識到這個神秘組織的龐大。

  「在想什麼想得如此出神?」冥商走近五官,笑望著她。

  「這梨樹花兒真像宮中的白花樹。」五官輕語,並未把自己心中真實所想流露。

  「是啊,很像。」同樣的純白無暇,傲然立於塵中,笑看紅塵,冥商摘下了幾朵梨花兒,幽林中的風吹來,吹落了他掌兒的梨花兒,冥商突然道:「想王宮了嗎?」

  石桌上,梨花樹下,茶香氤氳,似一副詩意的山水畫。

  五官拿過石桌上的綠茶,眠了一口,淡然的道:「為什麼這麼問我?」

  冥商拿過五官手中的綠茶,含著她方才眠口的地方,將綠茶一飲而盡,不答,卻問:「愛我嗎?」

  「愛。」

  「為什麼現在才愛我?」冥商幽幽一歎。

  久久,聽不到五官的回答,冥商無奈:「你對我,總是無法學會坦白。」他們二人之間,每次說話都用了心思,卻也每次得不到一個完整的答案,冥商望著五官,隔了六年,這女人說愛上了自己,然而,在她的心裡,對他還是隔著一塊紗布,雖薄若蟬翼,卻讓人沒有辦法揭去。

  或許這樣的相處方式已然成為他們的習慣!

  「要如何坦白才能算坦白?」五官不明白,她都承認愛上他了,還不算坦白嗎?

  「我要你全部的愛。」冥商一針見血。

  「我已經愛你了。」

  這話是傷人的,但冥商只是微微一笑,道:「不夠,我要你的整顆心。」

  「我做不到。」想也未想,五官出聲。

  還是有些在意與心痛,還是有些不甘心,身心還是被劃上了深深的一刀,但冥商用笑隱藏了這一切,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七年的時間,已夠了。」

  五官望著冥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冥商若有所思的望著五官,「或許就是太明白了,才會如此不明白,這麼多年來,你的怔忡,仿徨,夜裡無聲的哭泣,真的是為了我嗎?」

  「什麼意思?」

  「你心裡清楚的很。」深深的鎖住了五官的視線,冥商烏黑如墨的目光寧靜而深邃,「你愛的人至始至終都是天慎。」

  「可我現在在你的身邊,不是嗎?這已是最好的回答了。」五官的眼中沒有半絲閃爍。

  「那你為什麼不努力爭取我的愛?」

  「爭取?」五官一怔。

  「是,這一年多的時間以來,在你的眼中,我看不到你對我半點的柔情,有的只是平淡,你若真愛我,在這個半個月中,便不會每次見了我只是默默無語,更甚至在面對雲兒的時候,你連絲忌妒也沒有。你不是一個等待機會的人,看中的人,或是喜歡的東西,你會想盡辦法爭取,這才是你。」

  「若真如你所說的這般,那我為何又要回到這裡?」

  「因為天慎的好,在你的心目中,天慎是獨一無二的,無人能取代,所以你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他,而這最好的東西便是你所喜歡的權利,至尊的皇位。

  淡淡的一笑,五官嗤然,「我哪有這樣的能力。」

  「你是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才借力打力,表面上看,是我與蘇陌寒在爭鬥,但實質上,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推動起來的。」冥商笑得蒼白:「當年蘇陌寒的心計,你早就察覺,因此你才將計就計,以戰養戰。」

  「若真那樣,我這些年所做的一切豈不是自相矛盾,現在王爺已是皇帝,我又何必站在這裡?」

  「因為你愛慘了他,你隱藏了自己的真性情,把這一切弄得模糊而讓那些在乎你的人都以為你愛上了我,目的,不正是想隱藏你的心思嗎?」

  五官身體一僵,抬頭望著冥商:「我沒有隱藏什麼。」

  「你真以為這六年來,我對宮中的事一無所知嗎?」

  五官輕咬下唇不語。

  怔望著五官良久,冥商是心痛,歎道:「皇宮裡的四年,你時而怔立在夜空之下,時而在夜裡喃喃『皇帝』二字,每個人都知道你叫天慎為王爺,那這皇帝又是誰?你所要的就是讓奴才們傳話給天慎,讓他認為你愛上了我,使他恨你,這樣的話,你走也走得舒坦點。」

  「什麼舒坦,什麼走?我為什麼要讓王爺恨我?」

  「因為你原本可以光明正大的成為天慎的妃子,享受那至高無上的尊貴,卻因為我的封妃,我的一紙詔書而將你的美夢給毀了,你同時也知道你的身份會給天慎帶來麻煩,所以當蘇陌寒讓你在他的夜宵裡下藥時,你二話不說照做,接下來的事情也正如你所想的那般發展,」冥商心中早已麻木,他如此說無非是想要一種解脫,「你唯一始料不到的是,我竟然沒死,因為當天慎說要放下皇位和你遠走高飛時,你再次利用了我而讓天慎死心。」

  「你所說的每個人物我都熟悉,可這情節我聽著糊塗,你太多想了。」五官一笑。

  夕陽已然下沉,只剩餘光萬丈,燒紅了半邊天,也印紅了五官的笑容。

  這笑,很美,卻刺痛了冥商的雙眼。

  密林的風撫過,吹動了她如雲的髮絲,也吹得那顆孤單的梨花樹兒嘩嘩的響。

  「是嗎?」冥商只覺得自己的全身莫名其妙的疼痛起來。

  「是的。」

  「那好,這樣的話,我就不用擔心你會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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