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身驕傲 | 上頁 下頁
一三二


  「小店的雜活你真的不會適應的。」五六十歲的店老闆上下打量了五官一眼,拒絕。

  「老扳,舉凡洗碗掃地,甚至是掇運東西,我都能行的,你就讓我在你這裡幹活吧。」五官祈求的望著店老闆。

  「這位小娘子,我看你也不過二十一二吧,我們這店裡招的是三四十歲能做體力活的農家女,不是你們這些舉止端雅的『文人妻』走吧,走吧,別防礙我做生意了。」店老闆一把推出了五官,便回去招呼客人了。

  「怎麼會這樣?」五官十分的無奈,這已是她一天下來所尋的第十二份苦力了,但總是被拒之門外,摸了摸肚子,真的餓了,再找不著工作,不出三天,她定會死於饑餓。

  「算了,還是去找戰善吧。」五官轉身往城外走去,雖然不再想拖累戰善,但與被餓死比起來,她是寧可待在戰善的身邊。

  當五官行至一坐拱橋時,三二個婦人從她身旁走過,邊走邊喃咕著:「三嫂啊,那陳家媳婦昨天去文家應那奶娘之位,聽說被文家當家主婦給面拒了呢,陳家媳婦回來後說那條伴苛求得很。」

  「別提是文家少爺的奶娘,就算是文家的一個下人,也苛刻得很呀。」被稱做三嫂的婦人說道。

  「那我們這次去應這洗衣奴,你說能不能成呀?」

  三嫂搖搖頭,「誰知道呀,不過沖著那月俸,說什麼也得去試試呀。」

  「那倒也是,這文家的月俸比起別家來可多出了三四倍呢。」

  「二位嫂子好。」五官在旁邊聽著幾人的談話,暗道:都到這地步了,自己何不也去試試。便微笑的跟了上去,打招呼。

  「你是?」婦人們互看了一眼。

  「奴家姓蘇,鄉人都叫我為蘇嫂,半年前我家那位去逝了,」五官露出悲容,歎道:「婆婆說我克夫,便把我趕了出來,我沒別處可去,又身無分文,這會兒饑餓得很,便想找份工作,望有個棲身之所,二位嫂子,你們剛才所說的那文家應徵洗衣奴,也能帶上我麼?」

  「你婆婆真壞。」五官面容本善,加上同為別人的媳婦,幾個婦人自然對五官生出了一份可憐之心,「那就跟我們去吧,能否應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謝謝二位嫂子。」五官欣喜的道。

  文家位於聖城東門之青地上,青地,是聖城唯一的一塊山地,山並不高,但因為四周圍常年綠蔭,青翠得很,因而取為『青地』,文家是聖城的一大旺族,其子孫在朝為官的頗多,雖然只是一些芝麻綠豆官,但也因為這芝麻官多,才成就了文家的幾世書香之名,文家並不富裕,但因為有著先人留下的幾百畝地,日子還算過得小康。

  這一代文家的當家名為文斯禮,聽說此人雖長得極為斯文有禮,但用錢過於闊氣,又同情心太氾濫,當其成年時,早已家徒四壁,只靠那些當芝麻官的一干堂兄表弟們接濟才活了下來,不過,自他在21歲那年娶了東洲西家的千金小姐西茶門時,這家徒四壁的慘狀才得已改善。很多人都在奇怪,這東洲西家可是個武林世家,別說在江湖上的威望,單是朝廷也得禮讓三分,可這西家的掌上明珠怎麼就嫁給了落魄潦倒的文家呢?

  自西茶門嫁過來後,聖城裡的所有人說起這位文夫人,那可是聖城的美談,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善於生計,人又長得美豔大方,肚子又爭氣,自她嫁入文府以來,不僅家具添置,換新,文府的奴才們日漸增多,還在過門一年後,生下了一白胖的兒子,這不,已過了五年,這文府呀,早就不是當初的破敗樣了,可惜啊,外人都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只因這文斯禮呀,舊習不改,不僅花錢更為闊綽了,同情心更是氾濫成災,已到無法挽救成為朽木腐木的地步,奇怪的是,這夫妻二人的感情卻更為濃蜜了。

  以上這些,便是五官在路上從三嫂的嘴裡瞭解到的情況,聽著聽著,五官不禁對這文當家的好奇了起來,這世上,竟還有這種男人?更奇怪的是,竟還有文夫人這樣的女子喜歡上這種男人?

  「見過夫人。」當五官與幾百人齊站在文府大院中等待著女主到來時,便聽得數百人突然齊聲喊道,五官也緊跟著福了一福,心中暗詫舌:這場面跟皇宮還真有得比呀。

  緊接著,便是一個個的面試了,五官瞧不見最前頭的場面,更看不到那文夫人的樣子,只是耐心的等待著機會,有些失落:幾百人爭取五個下人的位置,這恐怕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此時,太陽已夕斜,算上昨晚,五官已有三餐未進食,儘管肚子餓得咕嚕叫,但她依舊是嫺靜的站著,耐心的等待著,宮中九年,別的倒沒學會什麼,這禮儀卻是浸入了她的骨子裡。

  「哎喲,好餓呀。」人群中,已有人喃喃著。

  「是呀,要不我們回去吧。」

  「不行呀,再幾個人就輪到我們了。」

  「幾個?我看還有幾十個吧?」

  「算了算了,還是回去吧。」

  陸續的,已有一些人耐不住時間與饑餓走出了文府,只有五官低垂著頭,挺直著身體,靜靜等候著。

  「你叫什麼?」此時,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走到了五官的面前。

  「奴家姓蘇,是橋頭村人。」橋頭村,是五官在方才一個離去的婦人嘴中聽到的,她一直在一旁嘰喳的說些什麼,閑來無事,五官便聽著以做消遣,好笑的是,她所說的一切正與自己所編的故事非常相似,這婦人竟也是被婆婆說是克夫趕了出來,至今回不了家,幾個時辰下來,那婦人一直在旁邊說她的婆婆如何的壞如何的不好,她都聽得耳起了繭,本來她也不當做一回事,但當這老者過來問時,五官靈機一動,暗想:既然那婦人已離去,自己何不將她的遭遇都拿來用,這文府地方這麼大,對下人的要求也應該是嚴格才是,萬一查起來,至少也有她這麼一號人呀。

  「蘇嫂,是嗎?我家夫人要見你。」老者說完,便在前領路。

  「是。」五官福了一福,便緊跟在老者身後。

  穿過了幾十個正應試的婦人,老者帶著五官來到了一個大廳,五官細細一打量,頓時驚舌,這廳也太『富貴』了吧?

  整個廳看著非常的撲素,沒有多餘的裝飾,倒顯得嚴整很多,然而,從宮裡出來的五官一看到廳內所有的家具時,便知道這些茶案,木椅,花木雕,樑柱,脊松,都是由上等的紅楠木配上南沙烏紫以曬後融合雕刻起來而成,其價格只要一條刻有牡丹花記的椅子就達到了幾萬銀兩,更別說這房子內所有的木雕之價了,這,簡直是個天價。

  「陸總管,蘇嫂帶到了。」老者走到從內室走出來的一年約四十的男子面前道。

  「嗯。」陸總管點點頭,走到五官的面前,上下打量了翻,銳利的眼視中閃爍著精明,問:「把你的情況詳細說說。」

  「是。」五官恭敬的一一講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說詞一一道來,同時也奇怪,選人的不應該是文夫人嗎?怎麼成了總管?

  聽完後,陸總管點點頭,對著一旁的老者道:「辛伯,讓人去查一下。」

  「是,我這就去。」辛伯離去。

  看來這文家選下人的確嚴格,五官暗笑自己的幸運,幸好那婦人回不了她的婆家了,要不然自己豈不是要被穿幫?

  二天后,五官正式成為了文府的一個洗衣女,然而,她進府已有二天,但至今未見到傳說中的女主人以及男主人。

  反倒是在三天后,她見到了一位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五官訝然的與一十六七歲的書僮異口同聲。

  這不是那天在山裡見到的那白玉書生的書僮嗎?望著張著嘴一臉無法置信的指著自己的書僮,五官奇道。

  「我本來就在這裡呀,」書僮從驚訝中恢復了過來,嘻嘻一笑,「可你怎麼進了我家老爺的府裡了呢?」

  「你家老爺?」

  「哎呀,說起我家老爺,他這些天可一直念著你呢。」

  「念著我?」

  「是呀,自老爺從山裡回來了後,才想起萬一你朋友被匪徒給殺了,你一個弱女子今後可怎麼生活呀,懊悔當日沒給你留些錢呢。」書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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