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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幾滴鮮血從皇帝的手掌心滴落,但皇帝似乎並未察覺,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著須王府那朱紅色的大門,久久,他閉上了眼,道:「帶她回宮。」

  「是。」戰善愕然地看著皇帝死灰的表情,突然明白,皇帝心中的女人不是琴安,更不是秀麗,而是五官,一個奴才,他震驚。

  五官朝剛探出半個頭的太陽伸了伸懶腰,便朝湖泊中的亭子走去,她要去練字,自己的名字,她已然寫得很溜了,這幾天,她正在書寫著須王爺的名字,「慎」這個字可真難寫,想起這幾天艱苦的寫字過程,五官呵呵一笑,不過,幸好也已練得像模像樣了。

  就在五官剛踏進湖中白橋之時,一個驚喜的聲音叫道:「五官姑娘。」

  五官轉頭,卻在見到一旁一個侍衛時,皺了皺眉頭,暗忖:這侍衛也太大膽了吧,竟敢直呼她的名字,難道他不知道她可是這王府裡的二姨太嗎?

  「官姑娘,真的是你嗎?」濃眉大眼的侍衛一見五官看自己的,興奮地走到她的面前,道,「真的是你啊?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自上次他帶著賢王爺來找她,他只覺得她眼熟得很,回家想了想,突然想起,她不正是官姑娘嗎?

  五官迷惑地望著這侍衛,看他的表情仿佛認識自己似的,不覺納悶。

  「你不認識我了?是我啊。」侍衛指著自己的鼻子,爽朗地笑道。

  「我們認識嗎?」五官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著一定的拒絕,這侍衛似乎太過熱情了。

  「呵呵,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啊。」侍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看著五官漠然的模樣,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線。

  五官皺皺眉頭。

  「我是屁頭呀,你真認不出我來了呀?」侍衛見五官望著自己半晌,不禁有些失望地道。

  「屁頭?」五官一怔,仔細搜索著記憶,半晌,她突然睜大了眼,叫道,「你是屁頭?」那個飄紅院裡當著龜奴的屁頭?

  「是啊,不過我現在不叫屁頭了,我叫李木,呵呵。」李木不好意思地笑笑。

  噗——五官輕笑出聲,望著眼前這個濃眉大眼,憨厚的小子,還真看不出來,他會是以前那個逼良為娼的小龜奴呀,能在六年後在王爺府上遇見熟人,五官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道:「可你怎麼來到王府裡當侍衛了呀?」

  「六年前,飄紅院被官府封後,我一時無處所去,便去當兵了,後來被戰將軍看上,又調回來在須王爺府上當起了侍衛來。」李木笑道,隨即神色一正,道,「五官,你現在是須王爺的二姨太了哦,好厲害,那我以後可得叫你官主子了,昨晚,我都不敢認你呢。」

  「呵呵!」五官一聽李木的話,不禁笑起來,為李木的爽直,也直言不諱地道,「屁頭,哦,不,是李木,李木,以後我會提拔你的。」

  「謝謝官主子。」李木喜上眉梢,並不拒絕,更不覺得難堪,仿佛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二人的對話仿如回到了幼年時,當時的李木笨得可以,常被別的龜奴們欺負得哭,那時,五官便走到大出自己好多歲的李木面前,強勢地道:「哭什麼,以後不許哭,只要你跟在我的身邊,我便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謝,謝謝官姑娘。」李木擦乾了眼淚,受傷的心奇異地在這個比她小好多歲的小姑娘面前得到了安穩。

  想起小時候,李木不禁偷望了五官一眼,不禁感歎,那時,他小小的心還暗戀了五官好多年呢。

  「那屬下先走了。」李木恭敬地道。?

  「好。」五官點點頭,又道,「李木,你在須王府裡負責哪一帶的呀?」

  「屬下是王爺的親侍,昨夜兒王爺大婚,便留下值勤,這會就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裡去?」王爺的親侍不都是住在王府的嗎?五官納悶。

  「唔,」李木臉一紅,道,「不瞞官主子,屬下已然成親五年,孩子也兩歲了,所以王爺特准屬下跟妻兒住在一起。」

  「你成親了?」五官驚愕,不禁莞爾一笑,自己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這李木也有二十幾了,不成親那才怪。

  「是啊。」李木憨厚地點點頭。

  「那你去吧。」

  「是,屬下告退。」李木朝五官行了禮,便匆匆離去,顯得很是焦急,看來他是急於要回家陪自個的老婆了。

  「性子可真一點也沒變。」看著李木的離去,五官亦單純地一笑,就在她欲轉身之際,突然,頸上一麻,瞬間便失去了知覺。

  第三卷 五色的花瓣

  第二十六章 灰色的旋渦

  陽光從枝葉間穿過,灑落細碎的光影,濃密的樹群則繞著未央湖形成了一道自然的綠色屏障,然而,就在這道屏障深處,光與影的交融亦只是幽幽灰暗。

  陌寒輕輕地摘下一片白花,仰望著已被枝葉遮得密實的天空,漠然地道:「後面的事可都安排好了?」

  「是,娘娘,奴才已然依著娘娘的吩咐安排妥當了,另外,皇上這會兒恐怕已然將五官給弄進了皇宮。」三步之遠的李得勝恭敬地道。

  「你,可怪我?」陌寒轉頭,向來清冷的臉上竟多了份離愁。

  「娘娘對奴才的家人有再世之恩,奴才又怎敢怪娘娘。」這是李得勝的真心話,如果他怪,又怎會幫著蘇娘娘設計當今的皇帝,蘇娘娘早就料到以皇帝的聰慧是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的,所以,才讓他說出了五官在須王府裡的那番猜測,然而,也正因為如此,他這個皇宮總管也已當到了頭。

  「呵呵,小勝子,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奴才,」頓了頓,陌寒又道,「宮中本就是個是非地,你也不年輕了,離開了也是件好事,回了老家好好地過餘下的日子吧。」

  「是,奴才謝娘娘的成全。」李得勝跪在地上,朝陌寒叩了三個響頭,便如來時般,悄悄地退隱于白花林中。

  望著李得勝已然消失的身影,陌寒望著四周圍的空曠,緩緩地閉上了眼,輕風掠過她及腰的秀髮,吹起了她月白的長裙,竟是如此的孤獨。

  蓮步微移,陌寒緩慢地走到了未央湖旁,滿空的驕陽使她的雙眼微眯,望著依舊清澈能見底的未央湖,陌寒淡然地道:「晴柔,愛人被奪的恨與痛,你的兒子,現在嘗到了。」說完,嘴角上揚,竟是那麼的冷豔和絕情。

  燕子歸巢,嗖的幾聲,優美的飛翔於夜幕的皇宮上空,落入了不知明的角落,告示著一天的結束。

  執燈宮女已悄然地點上了燭火,在皇宮的各個廷廊,宮道支上了琉玉燭籠,夜,開始了!

  五官緩緩地睜開了眼,突然映入眼簾的明黃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望著床頂,那深色的明黃是如此的熟悉,令她的記憶在此刻顯得呆滯,明黃的顏色,是龍的顏色,是天子的御用顏色,怎麼出現在須王府呢?

  「真疼。」五官坐了起來,頸上的酸疼令她疼痛出聲,「奇怪,好端端的怎麼會痛呢?」有些迷糊,但五官卻利索地下了床,當她見到屋內熟悉的一桌一椅時,身體僵硬,突然間失笑,輕喃,「這不是皇宮的禦天殿嗎?我怎麼會夢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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