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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放禦案上吧。」皇帝並未看李得勝一眼,便道。

  「是。」李得勝放好點心後,便退了出去,屋內,只留下五官,皇帝,以及一盞幽火。

  「皇上,該就寢了。」此時,已到了皇帝就寢的時間,五官便在一旁道。

  「嗯。」皇帝輕嗯,開始安置。

  當龍帳緩緩放下時,皇帝突然道:「你很開心嗎?」

  五官一愣。

  「朕要聽實話。」

  五官沉吟了半晌,才道:「是,奴婢能活著,當然開心。」

  「你就那麼怕朕殺了你?」

  「是。」

  「胸口還疼嗎?」

  五官身體一僵。

  「朕要聽實話。」

  「不疼,只是難過。」五官握緊了拳。

  皇帝不再問,然而,他的雙眼卻一直盯著五官的身影不放,緊緊的不放,透著微透明的龍帳,他看到了五官緊握的著拳頭,心,跟著下沉,不由自主的,下沉。

  燭火已然去了半截,夜,更靜了,窗外,已然開始下起雪來,不過,在這麼一個深冬,每一個人都已然沉睡,有誰還會去注意這深冬的第一場雪呢?

  禦天殿裡,靠著龍床熟睡的五官喉嚨裡突然一癢,緊接著一聲咳嗽從嘴裡溢出,五官猛然被驚醒,盯著龍床好半晌,見龍床沒有動靜,才輕籲了口氣,喃喃:「又咳嗽了,是下雪了嗎?」五官苦笑,每年的下雪天,是她最痛苦的日子,那時,咳嗽便會開始整整纏著她一個冬天。

  壓下喉嚨裡的不適,五官輕輕地推開內門,走到了外屋,再關上門,椅著門柱,透過薄薄的紙窗,看著窗外的雪瓣,一手輕壓著嘴暗咳了幾聲,只覺胸口已然透不過氣,暗道:明天,我得向小姐去拿些止咳的藥才行,要不然,這樣下去,還怎樣侍候皇上呢?

  然而,五官不知道的是,就在五官輕聲的第一次咳時,皇帝已然醒轉,亦聽到了五官的喃喃聲,皇帝看著床頂,半晌,走下了床,推開窗戶,看著鵝毛般的大雪,輕語:「果然是下雪了,下雪天,她便會咳嗽嗎?難道,這也是那一腳落下的毛病?」一股糾心的痛在他不知不覺中開始蔓延到了全身。

  門外,又傳來幾聲咳嗽,很輕很輕,顯然是被壓抑住了,皇帝閉上了眼,拒絕再聽到,關上了窗後,開始安置。

  「下雪了,下雪了,昨夜下了好大的雪啊。」一聲聲的戲鬧聲從宮外傳來,驚醒了好不容易沉睡的五官。

  天已然亮了嗎?五官迷糊地想著,天亮了?五官一驚,迅速地清醒過來。

  第十八章 三載春夏

  此時,外門被推開,十幾個宮女手上拿著清洗用的東西一一走了進來,一見到五官時,都行了個禮,道:「官姑娘,皇上早朝的時候到了。」

  「嗯。」五官點點頭,整理了一下儀錶,便推開裡門,此時,皇帝已然起床。

  「皇上,奴婢來給您洗漱了。」

  皇帝輕嗯一聲,看著五官忙碌的身影,有一瞬間的迷惑,她昨夜不是沒睡好嗎?怎麼現在還能如此精神?

  當一切都已然好時,五官便將絞好的絲巾遞給皇帝,「皇上,給。」

  皇帝接過,卻在接觸到五官的手指時,一愣,這手指,怎麼這麼冰呢?

  今年的第一場雪下得很大,五官一踩上去,已然過了膝,幾個小太監在一旁清掃著雪,雪太厚,他們掃起來顯得異常的吃力,一旁的水木楊已然被初雪壓彎了枝梢,屋簷上,掛滿了冰棱,在陽光的折射中透著七彩的光芒,幾個宮女拿了木棒正將這些冰棱給打下,以防它們突然墜落而傷到了人。

  五官疾步朝儲秀宮走去,她得去找自個的主子要些止咳的藥來,咳嗽了大半夜,她的喉嚨生澀得很,胸口更是沉得難過,看著一路上清掃著路面的宮女們,五官暗想:雖然自己也是個奴才,可比這些人好過了很多,她只要服侍皇帝就行,不必做體力活,不過,想起昨天的驚魂,五官還是會覺得後怕,但既是如此,她寧可高處不勝寒,也絕不再去享受那些苦日子。

  就在五官走近儲秀宮時,卻只見儲秀宮的幾十位宮女正拿著從各院秀女們的寢院中拿出的被條朝奴洗宮的方向走去。

  「這位姐姐,你們在做什麼?」五官拉住一位搬運被條的宮女,問道。

  「有幾位秀女到南郊的別苑去避冬去了,我們便把她們的被子拿去奴洗宮曬曬,去些潮氣,等秀女們回來了再給拿回來。」宮女說道。

  「原來如此。」五官點點頭,便朝自個主子的寢院走去。

  「喲,這不是五官嗎?你怎麼沒跟你家的主子去避冬呢?」當五官走過魚池時,阿茶從假山後走了出來,攔住五官,挑著眉看著她,一臉的挑釁。

  「你說什麼?我家小姐也去避冬了?」五官驚道,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一點也不知道。

  「怎麼,原來你不知道?昨個,皇上下旨,我家主子,小梅的主子,還有蓮兒的主子以及你家主子,都到別苑避冬去了,可惡,小環和蓮兒都跟了去,就我和小梅不被允許跟去。」阿茶恨恨地道。

  避冬?五官心頭湧上疑惑,前幾天她還聽小環說小姐在盼著初雪的來臨的呢,怎麼這會兒卻去避冬呢?

  咳咳,五官輕咳了幾聲,並不理會一旁阿茶的嘰喳聲,走出了儲秀宮。

  就在五官走出儲秀宮之際,卻見須王慎正在跟一個宮女說著話,五官走近了一步,只聽得須王慎道:「什麼?出宮避冬了?那個安安也去了嗎?」

  「是的,王爺。」

  「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兒個夜裡。」宮女答道,雙眼偷望了須王慎一眼,臉上瞬間佈滿了紅霞。

  「怎麼走得這麼匆忙?」須王慎並未發現宮女的小女兒心態,只是皺著眉喃道,「我可是來要人的,這下可好。」

  「是,聽說是昨個秀麗姑娘發了高燒,輕咳不止,皇上未免幾位秀女受不了這樣的冷天,便讓她們都去了別苑避寒了。」宮女答道。

  「王爺。」五官走近須王慎,福了福。

  「五官?」一見是五官,須王慎的雙眼一亮,「你怎麼會在這裡?」然而,當他見著五官蒼白的臉時,擔心地道,「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沒事。」五官搖搖頭,又輕咳了幾聲。

  「著涼了?走,我那有藥。」說完,也不顧其他宮女異樣的眼神,須王慎拉過王官的手,便往須景宮走去。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呀。」路上,須王慎拿過五官的手,往嘴裡哈氣,又給使勁地揉著,希望五官的手能溫暖點。

  五官微微一笑,道:「王爺,你對我真好。」

  須王慎面色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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