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月上重火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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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遠歎一聲,只好自己去櫃子上翻浴巾。拿到她面前的時候,原本想像以前一樣替她擦拭,但是略微頓了一下,只是把浴巾遞給她。雪芝有氣無力地接過浴巾,只是掛在脖子上,就拾起穆遠整理的簿子開始一字字閱讀:「我記得出來的時候,長老們告訴我要拿下前五,讓你進了前三十就可以。」 「長老們當然希望你能夠成為重火宮裡武功最高的人,也無可厚非。但他們不會責怪你的,畢竟你還年輕。」 「不會麼?」雪芝揚著嘴角,眼中毫無笑意,「回去再說吧。明天我們再去看看比武,過幾天就得回去了。最近得多招幾個弟子,還要為兵器譜的排行努力一把。」 「兵器譜我帶兩個人去就好,不用擔心。」 「不行,我不能缺席。」說到這裡,雪芝打了個噴嚏,「你早點睡吧,明天早起趕去會場。」 穆遠原本想問問她身體,但看她揉揉自己鼻子又捧著浴巾亂揩頭髮的樣子,話又咽了回去: 「少宮主,其實宮主以前吩咐過一些事,我覺得現在是時候和你商量一下。」 雪芝動作慢慢停下來:「……什麼事情?」 穆遠琢磨著,低聲道:「宮主以前就說過,少宮主到一定年齡,就應該考慮成親的事。」 「現在太早了。」雪芝斷然道,「等我過了二十六再說。」 「那太晚了。」 「最起碼要等重火宮恢復元氣,現在這樣我還成親,像什麼樣子?如果你是想找一個強大的勢力來和我們聯姻,那很抱歉,我重雪芝不是那種人。」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穆遠頓了頓,「我覺得靈劍山莊的夏輕眉一表人才,而且很有大家風範,在江湖上聲望也不錯。不知道少宮主有沒有那個意願?」 雪芝驚愕地抬頭,一下不知如何接口。 「考慮一下吧。」穆遠拍拍她的肩,「說真的,少宮主一日未嫁,我一顆心就放不下來,總擔心你會惹出什麼事。」 雪芝橫眼看著他:「你怎麼這樣說話!」 這個時候,有人敲了敲房門。 雪芝道:「什麼人?」 「是靈劍山莊的夏輕眉。」門外的人問道,「請問這是重姑娘的房間麼?」 雪芝和穆遠面面相覷片刻,雪芝朝他使了個眼色,他靠著櫃子站過去,雪芝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外面壺碗碰撞的聲音就顯得十分嘈雜。雪芝住在二樓,甚至都能看到樓下有酒壺飛起來,又掉下去。 果然上門來找的是夏輕眉。他換掉了靈劍山莊的白衣黑腰帶,還有皮制護腕,穿上了一套暗紅色的便服,金龍戲珠的發冠,整個人看去清雅不少,不像習武人,倒像貴公子。 「不知夏某是否打擾了重姑娘?」 「沒有那回事。」雪芝瞥了身後一眼,跨出門檻,「請問夏公子前來是為……?」 「哦,只是覺得白日在大會上傷了姑娘,心有愧疚,特地來賠個不是。」 「哈哈,原來是為這個。」雪芝擺擺手,「夏公子想太多了。那是在擂臺上比武,又不是結仇,我怎麼可能往心裡去。」 「蓮宮主的女兒果然豪氣大度得多。」夏輕眉笑道,「夏某想請姑娘小酌一杯,不知姑娘是否賞臉?」 「沒問題。請。」臨走前雪芝回頭又向穆遠使了個眼色,才跟著夏輕眉到了客棧一樓。 一到晚上,已經比賽結束的武林豪傑都在這裡對飲高歌,這個時段想要睡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雪芝和夏輕眉剛一從樓上下來,一些白天閒話夠的人興趣又來了,死盯著他們,生怕錯過一點細節。 兩人在一個小圓桌旁坐下,要了一壺桑落酒,各自小酌一杯。 雪芝道:「這桑落很正,果真是清香大麯。」 「重姑娘懂酒?」 「只懂皮毛。」雪芝笑笑,「我爹爹素喜品酒,但酒量欠佳,我跟他學著品酒,但也不能喝太多。」 「品酒自然好過嗜酒。不過,你說的爹爹……是蓮宮主麼?」 「是。」 「可我聽說他酒量驚人,千杯不倒。」 「那是因為他喝醉了不上臉,舉止很正常,只要你不去推他,就看不出來。」 「若是推了呢?」 「就倒了。」 夏輕眉笑出聲來:「若不是聽你親口說,我還真不敢相信是事實。總覺得重蓮這兩個字早就成了神話,無論他做什麼都會成為傳奇,實在沒辦法把他和普通人聯想在一起。」 普通人?大爹爹的毛病,其實很多吧。例如,每天躺在床上閉眼後,就算不動,起碼要一個時辰才能入眠,沒有例外;例如,經常會毫無來由地皺眉,然後捂住額頭;例如,無論喝水還是喝茶,喝到最後總是喜歡留一點,死都不肯喝完。 某一次林宇凰和司徒雪天聊天聊到重蓮喝水的問題,生意頭腦一流熟識人性的司徒雪天說,重蓮覺得留下那一部即便是自己喝的,也覺得很髒,那是自我厭棄和極度潔癖的一種表現。林宇凰不信,回去以後問重蓮為什麼不喝。重蓮說不知道,想了想又說,感覺有點不乾淨。林宇凰一聽,嚇得連續幾天都沒睡好,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對重蓮百依百順到了極點,反而弄得重蓮莫明其妙。 雖然雪芝不想承認,但連她都覺得她大爹爹不是一般的不自愛。 不過這些話她都沒可能說出來,只笑道: 「其實,除了武功的部分,江湖中很多人都把他吹神了。」 「我相信他的相貌,也應該是像傳說那樣。」夏輕眉笑笑,「看重姑娘就知道了。」 雪芝愣了愣,有些窘:「沒有,沒那麼誇張。」 兩人又聊了一會,天色漸晚。 夏輕眉道:「不瞞你說,其實以前我對重火宮和重姑娘有不少誤解,所以今天才會衝動上臺挑戰。現在想來,似乎太隨波逐流了。來,我敬你一杯。」 雪芝舉杯,喝下去以後,最後才支支吾吾道:「對了,那個,林姑娘現在還好麼?」 「你是說奉紫?」 「啊,嗯。」 夏輕眉忽然笑起來:「她就是脖子上掛了點小傷,回去以後一直跟莊主鬧著說姐姐下手好狠,還蹭著莊主哭了半天,最後鬧得莊主都受不了了,說你這丫頭這樣下去怎麼習武。你知道她怎麼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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