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妖殤 | 上頁 下頁 |
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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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呀,肯定是王母指派跑路通知諸仙的小童。 我撇嘴,上界的規矩就是多,收回目光,我臉上扯出個笑,沒啥誠意地點頭搭訕:「又遇著神君了,好巧,神君在賞花嗎?如今仲夏,此處花開甚豔……」 他笑:「燕非喜歡花草?」 我胡亂點頭,只想著打發了他,早早去祭五臟廟。 他拈花又笑,恁是烏髮披散,灰袍拂然,言語也輕柔得宛如清風徐過,他沉吟道:「辟邪宮花草再豔,不過凡俗之物,有一處花開流光溢彩,明豔無雙……燕非既然喜歡花草,此次瑤池盛宴,就隨我一同前往。」 真不知蘇慕水這是恩寵我,還是在害我。 不過細究起來,他帶我上天庭,於天規沒什麼衝突。 他們想了半天,神色莫測地看了我半天,終究沒說什麼,雙雙一揖,脆生道:「我等在天庭恭候神君大駕!」瑞氣千條,兩人匆匆西行。 蘇幕水指尖拈著金光燦燦的仙帖,無奈道:「每次送帖的都是這兩位仙童,宴上的蟠桃吃來吃去,換不出第二種味道,幾萬年下來,早吃膩了!」 「那就調戲嫦娥吧,平日的廣寒宮,生人勿近,好容易借著蟠桃會,不借機套套近乎,豈不辜負光陰。」話音落下,蘇慕水眸中忽然掠過一道精光,幽暗莫名地看著我,我舌頭一咬,當下反應過來,連忙賠笑道:「玩笑玩笑!」 調戲嫦娥呀,腦袋進水了。我記得上界曾經有個叫天蓬的元帥,就是調戲了一下嫦娥,結果被貶下凡。 蘇慕水是個聰明人,怎麼會幹這種事兒! 果然,蘇慕水聽我解釋,似笑非笑掠我一眼:「燕非的玩笑,真讓人驚喜呀!」他丟下這麼句意味深長的話語,飄然離去。 我站在花苑裡,白晃晃的陽光燦燦灑落,腦袋有些發昏——開個玩笑也能觸他逆鱗,我和他的確很不對路!天庭……天庭,我的太平日子,怎麼這麼難過?一刹那,欲哭無淚。 聽說我要去參加蟠桃會,除了輕辭,小妖們都很興奮,一個個嚷著屆時回來,帶幾個蟠桃,大夥就算吃那麼一小口,也能免去修煉諸多辛苦,飛升成仙。有的說帶桃子回來,不如帶桃核,既然帶了種子,乾脆瑤池的土壤也弄一捧回來。小妖們設想得極其美妙,屆時在辟邪宮種一方小桃園,隨便吃吃就能成仙,可比須彌地的光陰好多了。 這麼一折騰大半夜,他們吵吵嚷嚷,我睡著了,被大家掐醒,醒了,坐著繼續睡著…… 就這麼睡睡醒醒,精神委靡地迎來了清晨第一縷陽光。 4 跟著蘇慕水上天庭這天,小妖們十裡相送。 其實,距離正式赴蟠桃會的日子還早,但是據說仙君們有個習慣,會提前一段日子趕到天庭,相聚一堂。 臨行前,群情激昂,一雙雙烏溜溜、亮晶晶的黑眸純潔淡定地瞅著我,眼睛都變成了蟠桃的形狀,都盼著我回來,最好是帶上一扁擔蟠桃,大夥兒當零嘴吃上幾天,修煉的工夫都省了,吃成個神仙! 「燕非,咱們的將來,就靠你了!」 「去吧,不要擔心,咱們在辟邪宮守著,等你回來!」 「在天庭,若見著什麼稀奇的玩意,記得帶回來給咱們開開眼界!」 眾小妖一言一語,歡欣雀躍,恨不得我立時上天庭。 我神色莫測,看著他們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他們見我不走,面面相覷,思索片刻,互相交換了眼神,異口同聲道:「快走吧!大夥會想你的……」 在眾妖的「想念」中,我揮淚離去。 霞蔚雲蒸,天光燦燦,一睜眼,仙氣繚繞中,南天門近在咫尺。 千萬道流光飛過,一個個金光燦燦,瑞氣千條,在南天門交了拜帖,疾掠而過。只有蘇慕水帶著我,優哉遊哉地慢吞吞步上南天門。金光普照,雛鳳清啼,散落珠玉似的鏗鏘鳴聲,守門的天將見到蘇慕水,紛紛迎來。 遞帖的工夫,一個天將忽然看著我,詫異道:「這不是……北天門的湮蘭仙君!」聞言,另一個天將立刻轉了頭,看見我,他面色忽地一片煞白,結結巴巴和我打了聲招呼:「湮,湮蘭仙君別來無恙?」 兩位天將的尷尬不安,讓旁邊好幾個路過的仙君紛紛側目。 有和他們相熟,且好事的仙君,忍不住湊上前,打趣一句,道:「看多了簽文,你們莫不是眼花了,區區石妖都能喚做仙君,莫讓多嘴的夜遊神瞧見,小心告你們個玩忽職守,讓天帝撤了你們的職!」 聽到他的話,那個耳大的天將拼命朝他使眼色。 三眼的守門天將小聲罵道:「什麼人都敢拿來打趣,到底飛升得晚,沒見過當年北天門這位仙君的厲害,小將我大度,不與你一般見識!」一轉臉,對我賠笑道:「仙君莫和這般俗物計較,您是來赴蟠桃會的吧,要不要小將為您引路?」 仙鶴從他身後飛過,鶴唳鳳鳴,何等莊嚴肅穆。 可這位天將搓著雙手,一臉諂媚笑容,實在讓我有些無語。 我偏頭看向蘇慕水,他笑著回望我,道:「燕非的面子真大,千里眼可從來不為旁人引路,數萬年來,這可是頭一遭。」 話音未落,千里眼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甭說是為湮蘭仙君引路,便是拋頭顱、灑熱血、只要湮蘭仙君您一句話,小將萬死不辭!」 耳大的那位天將不甘寂寞,擠了上來,拼命點頭,一臉正色地附和道:「沒錯,小將也死!」我與蘇慕水靜默片刻,千里眼忽然癟著嘴極力忍笑,蘇慕水一雙點漆似的鳳眸,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順風耳一頭霧水。 好半天,琢磨出自己說了什麼,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直到我和蘇慕水走了老遠,還聽著兩位天將在那吵鬧不休—— 「就是你,說什麼『死』!」 「我說的是萬死不辭!萬死不辭!你自個兒說錯了,怨我做甚!」 「都是這些小仙君惹的事兒,他們飛升不久,一個個口無遮攔。人湮蘭仙君是什麼人哪,三萬年前,在天庭隨處一打聽,誰不知道!」 「唉,不好說哪,你見著沒,湮蘭仙君居然又和辟邪神君在一起了,月老的線,三萬年前牽的就是不靠譜,如今依然不靠譜,真是可惜了咱們仙君呀……」 我回頭看看他倆,他倆立刻閉嘴。 我問蘇慕水:「你知道他們說的湮蘭仙君嗎?」 名氣這般響亮的仙君,不僅是仙,連妖都知道。他會不知?這「不知」,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我翹起嘴角,有些嘲諷地看著他,他狼狽地避過我的目光,我低頭微笑,不再追問。 從南天門到蟠桃會,路過蓮花池的時候,有許多貌美的仙子偷窺著蘇慕水,鬼使神差,我脫口打趣道:「嘖,仰慕神君的仙子真多哪!橋上的那個,明眸皓齒,身段如柳。樹後那還有一個呢,面如芙蓉,胸如波濤……」 菩提樹枝葉茂密,在地上暈出一波波青影。 定睛望去,小仙子還在看呢!她穿著一襲淺白色的衣裙,羞怯的小臉如堪堪綻放的花骨朵,鮮嫩嫩的,這般絕色,倒配得上蘇慕水從容超然。而且呀而且,她的胸可真算得上飽滿圓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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