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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拓奈奈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笑著:「你看看,老太太,這個新鮮空氣是不是要比剛才那一股子的炭火味道舒服多了?」

  「是是是。」太史老太太現在哪還敢說什麼不是,剛才拓奈奈那瞪她的一小眼才是真正的不怒而威,她到現在還在回味無窮呢,哪裡還敢有什麼反對。不過,她吸了一口空氣後,是現有新鮮空氣比剛才一屋子的炭火味道好多了。就連剛才那杯炭火熏得有些昏昏沉沉地頭也逐漸的清醒起來。

  「老闆娘,這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我這就出去了,要是有事你只管吩咐就好了。」諸葛瑾抱著太史慈的東西沖著拓奈奈打了個招呼,在得到她的許可後,帶著諸葛亮就離開了郭嘉的房間。

  屋子裡一下子又安靜了起來。

  太史老太太看著閉目養神的拓奈奈一會,低下頭走到了炭火盆地旁邊。將它端到了窗戶底下,這樣既不影響屋子的溫暖,也不會炭火的味道弄得滿屋子都是。

  火盆裡的炭火燒得劈裡啪啦,倒是也別有一種氛圍。太史老太太下到樓下提了一壺水來,二話不說就放在火盆上面的架子上,打算少點開水喝。

  「那個水開了就不要灌了,就這麼燒著就好。」一直閉著眼睛的拓奈奈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態勢老太太這樣吩咐著。

  「就這麼燒著?那水不就不能喝了嗎?」

  「也不是拿來喝的,我們這麼大的一個店子還缺這點水嗎?」拓奈奈打了個呵欠:「這屋子裡都是這炭火地味道。用水氣蓋一下會好很多。」她想了一會才這麼解釋道,現在她總不能跟這個老太太解釋這是增加空氣濕度吧。

  所以說,代溝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就這麼簡單的問題,兩個人愣是就沒有辦法溝通,非要說這麼生澀地解釋。

  「老闆娘,剛才甘倩說是你跟奉孝先生說了什麼,他才在外面站了一晚上嗎?」過了很久,太史老太太終於按捺不住心中那熊熊燃燒的八卦火焰,她小心的觀察著拓奈奈臉上的申請,緊張兮兮的問著。

  拓奈奈再次睜開了眼睛。她凝視著太史老太太現在的表情,著實覺得好笑。一副很想知道。可是卻不在乎你說不說的矛盾表情,讓人看了忍俊不禁。她捂住了嘴角笑出了聲音來:「怎麼?這個問題對於你來說很重要嗎?」

  「不不不,當然不重要,我這不就是關心奉孝先生嗎?」太史老太太連忙將所有的問題都推得乾淨,笑呵呵地繼續說著:「這不是大過年的嗎?這一生病可得花了不少地錢,我這不是心疼那點錢嗎?所以就問問是咋病的。」

  「也是哈,最近這些年,世道也是亂,這錢就愈的不好掙了。」拓奈奈眯著眼睛逗她:「哎呀。真是虧了。我剛才就不該讓典韋去請什麼大夫,這病隨便扛一扛就好了。還花了這麼多的錢,真實心疼啊。」

  「可不是這麼說的。」太史老太太一時也不知道拓奈奈是真是假,連忙打著圓場:「人吃五穀雜糧的,誰不有個病啊災啊,不趁著輕的時候治,要是嚴重了那不得花更多的錢?」她咽了咽口水,見拓奈奈沒有反駁,又把話題繞到最初的問題上:「那昨天晚上,這奉孝先生一個人在院子裡看啥呢,怎麼弄成這樣?」

  「他不過就是跟我看了一會梅花,然後討論了幾句,我可是早早地就進屋子睡覺了,我如何能知道他為什麼一個人在院子裡,又怎麼會知道他看什麼看了一晚上。」拓奈奈笑得風輕雲淡:「要不是這樣,等他好了,老太太你自個兒問他?」

  太史老太太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卻聽見樓梯上砰砰砰地響了起來,連忙站起身出屋子去看,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回來,高興的喊著:「老闆娘,這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拓奈奈欠了欠身子,站了起來,還沒有等走出房間地外面,就看見典韋拉著滿頭大汗的楊大夫跑了進來。楊大夫是一個已經快五十歲的半小老頭,身材並不高,蓄著一把稀稀疏疏的鬍子,由於長期坐診的緣故,看起來耐力並不是很好,才從街頭跑到這裡這麼點路程,就已經喘得厲害。

  典韋見了拓奈奈這才放開了楊大夫的手,楊大夫也到這個時候才忙得及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沖著拓奈奈笑著打招呼:「老闆娘好啊。」

  「楊大夫,這真是不好意思,大過年的還讓你來一趟。」拓奈奈咧開了嘴角,和他一番寒暄。

  幾句寒暄以後,楊大夫來到床邊,又是搭脈又是看臉色,然後閉上眼睛撚著鬍鬚好像老僧入定一樣沒有的聲息。

  拓奈奈見典韋還在邊上探頭探腦的張望,小聲說道:「典韋,你去看看廚房裡的水燒好了沒有,要是燒好了,就上來通知一聲。」

  典韋還是想看看,可是聽見拓奈奈這麼說,只好抓了抓頭,哦了一聲下樓去了。

  楊大夫閉氣凝神了一陣子,這才收回了手,看著拓奈奈歎了一口氣:「這昨日是怎麼了?怎麼受了這麼重的風寒?」

  拓奈奈只是笑:「這個先生就不要問了,你只管開方子就是了,這診費我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楊大夫點點頭,轉身帶著太史老太太開藥去了。

  拓奈奈見著兩個人下去了以後,這才坐在了床邊上,看著那昏迷中的郭嘉。他的雙眼緊閉,嘴唇也緊緊的閉著,好像正陷入了什麼讓人非常痛苦的事情裡。

  其實,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她這麼告訴自己,雖然,她知道,在這樣的亂世裡,活下去絕對是要比愛情重要多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為這個美玉一樣的男子而心動。這是愛情嗎?她不知道。這是喜歡嗎?她還是不知道。

  她只是知道,在這個二千年的亂世中,這是唯一一個懂得她的人,只不過這個恰巧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很優秀的男人而已。

  來這裡已經兩年了,她一直在為自己生存而努力著,雖然在她的身邊圍繞著這麼多的人,他們信賴她,支持她,甚至將她當成最親近的人,可是,她的心裡面還是寂寞的。這樣的寂寞,無法分享,也不會有太多的人懂得。

  可是,偏生還是有一個人懂得了,這樣的懂得,讓她覺得非常的溫暖,非常的親切。而這樣的溫暖和親切就是喜歡嗎?

  她也是不知道的。

  想到這裡,她忽然沒有辦法去怨恨郭嘉說得話了,因為她自己不正是也和他一樣嗎?她也是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她還生氣做什麼呢?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低頭看著床上的郭嘉伸出手,輕輕的貼在了臉頰上,讓他那滾燙的體溫熨帖著她的指尖,熨帖著她的心:「對不起啊,郭嘉。」她這樣低聲說。

  第十五章 少女懷春

  「沒有想到生病就能有這樣的待遇,如果天天都有這樣的待遇,我倒是願意天天都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郭嘉醒了。他用那雙深潭一樣漆黑的眼睛看著拓奈奈,雖然滿是乾裂卻依然帶笑的唇角。

  拓奈奈也微微的驚了一下,隨後,收回了手,淡淡的看著已經醒來的郭嘉:「你好些了嗎?」

  「不好。」郭嘉又閉上了眼睛,很疲憊的樣子,甚至連說話都有些含糊起來:「只是忽然醒過來了,可是,又覺得很困,很困。」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竟然有些細若遊絲的感覺。拓奈奈又歎了一口氣,又深深的看了郭嘉那不自然的紅潮一眼,接著站了起來,想下去問問水到底有燒好沒有。她現郭嘉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是已經濕了,現在重要的是找個不通氣的屋子,給他用熱水好好的蒸一下,出一身大汗就會好多了。

  她還沒有完全的站起來,手指就已經被人拉住,拉住她的手指滾燙得厲害,好像是幾根被燒熟的棍子。

  「奈奈,不要做什麼決定好嗎?」郭嘉的眼睛又睜開了,他幽幽的看著拓奈奈,仿佛已經看穿了她內心的軟弱和決絕。

  「你,在說什麼。」她愣了一下,這才轉過了身體,平靜的正視那雙深邃的雙眸,一張臉上地表情如此的平靜。似乎什麼都不曾生,什麼都不曾決定,一切如昨,古井不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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