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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就在拓奈奈眼下的這片春天最終開始凋萎的時候,董卓似乎又用另一種的神奇將它澆灌開來。

  「那不是更要好好的在現在活著嗎?」董卓唇邊的笑容實在是燦爛,燦爛到讓拓奈奈幾乎覺得是一整個春天在一瞬間盛開在她的眼前,她幾乎覺得眩暈,深陷,最後一片寂靜。

  「更要好好的活在現在嗎?」拓奈奈若有所思,目光順著董卓的方向一直看過去,看到更加遙遠的遠方,在那裡有著希望。最後她目光晶亮,雙頰酡紅,連呼吸也變得有些不平穩了,她嘗試著張了幾次嘴巴最終才張開,「你說得確實沒有錯。」

  董卓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遠處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拓奈奈以為他們又要如此沉靜下去的時候,他忽然說道:「大漢的未來如何和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和你也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我們不要再去想這個問題了。」

  他這話說得可真是輕巧的很,他不是大漢的太尉嗎?他不是大漢可以隻手遮天的人嗎?為什麼這樣的一個人會說出這樣的不負責任的話來?

  「為什麼?」拓奈奈迷茫的看著董卓,她蠕動了一下嘴角,試圖用這樣最簡單的話問出自己心裡最複雜的疑問。不過,隨後她又笑了起來,她忘記了,董卓不應該會懂的,就算懂也不會知道她心裡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為什麼?」董卓似乎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拓奈奈甚至在那雙星辰一樣的眼睛裡看見了耀眼閃亮的光彩:「因為大漢姓劉。」

  多麼簡單的回答,可是這個答案也是最能讓人信服的答案。沒錯,就是因為大漢姓劉,那麼這天下的興亡,王朝的更迭就與他們都統統沒有關係,至少在今天是沒有關係的。

  馬車並沒有順著那條最寬的大道到了中間的地方拐個彎,接著就一直走到董卓的府邸去,而是,沿著那條洛陽城裡最寬的大道一直一直的往下走,似乎沒有盡頭。「我們不回府邸裡面去嗎?」

  「你想回去?」董卓對於她的問題只是報以好奇的回問,他的眉頭高高的揚起,一整個人看起來是那樣神采飛揚:「我以為,你已經在那死水一樣的府邸裡呆得膩味了。」

  「確實有些膩味了。」怎麼可能不膩味呢?那華麗深遠的大宅子裡好像是一塊能將人溺死的湖泊,絲毫不會動彈。它就像是微縮的整個東漢,從它的奢華,從它的遲緩,從它那即將行將就木的腐朽統統微縮了下來。在這樣的宅子裡面生活,似乎用不了多久就要和它一樣,入土為安。

  「我也膩味了。」董卓那輕鬆的態度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所以……」他側過了臉孔看著拓奈奈像個孩子一般的笑了起來。

  「所以?」這回輪到拓奈奈的眉頭揚了起來,她的心裡面充滿了好奇,所以什麼?所以什麼?

  第五十章 紙鳶

  「所以,我們不要回去好了。」董卓這麼說著的時候,已經伸出了手一把捏住了拓奈奈的手腕,他的掌心溫暖,在這料峭的春寒裡給她帶來了盛世春天的快樂。

  董卓對著馬夫大喊著:「停下來,快些停下來。」

  那趕車的車夫不明就裡,不過卻很快的將馬車停到了路邊。等到馬車剛剛停穩,董卓就拉著拓奈奈的手跳下了馬車,然後一路小跑的穿進了那如潮的人群中,瞬間後被淹沒不見。

  「太尉大人……」拓奈奈跑得有些跌跌撞撞,在人群中幾次差點摔倒,所幸的是董卓拉得非常的緊,不然的話,她現在只怕是要狗啃屎多少次也不知道了。不過,現在沒有摔倒不代表以後一會被摔得很難看,這才導致拓奈奈拼命的呼喊著董卓「太尉大人!太尉大人,你停一下……」

  不知道誰說過,人一旦獲得自由就會變得跟野狗沒什麼區別,而,這裡面包含了男人和女人。可是現在的董卓的動作是叫做獲得自由嗎?他應該和這個詞沒有什麼關係吧,那為什麼跑得跟一條野狗一樣歡快呢?

  「太尉大人!」拓奈奈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痛苦過,她原來念書的時候本來最不好的科目就是體育,而體育裡最不好的就是長跑,而現在董卓卻在帶著她做她最不擅長的事情,甚至都沒有問問她到底願意不願意,而且,這個居然還是障礙長跑,他難道真的以為她是神仙不成?「太尉大人,停一下啊,停一下……我真的跑不動了……」

  「拓姑娘,快點。快點,馬上就要到了。」董卓只是笑,他的聲音燦爛,一點不像是平日裡的那個太尉大人,倒是更像一個少年。單純而天真。

  他是興高采烈了,可是苦了拓奈奈這個體育從來沒有及格過的傢伙,她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被董卓一整個人拖著朝前面跑去。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只是知道要往前面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更不知道到底撞了多少人,總之等到拓奈奈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地時候已經出了洛陽城了。

  四處張望了一下。拓奈奈儘量的讓自己的大腦清楚一點,不要總是向剛才一樣一團的漿糊,什麼都搞不明白。她搖晃了一下自己的頭,現那洛陽城高高地城牆已經在兩人的身後,而自己正和這個叫做董卓的太尉大人站在城外面。來來往往進出城市地人,從他們地身邊走過,往來之間還對著他們這穿著華麗的兩個人投去了豔慕的目光。更甚至還有不少地女孩子含羞帶怯的對著董卓紅了面孔。

  這是怎麼一回事?拓奈奈咽了一口口水,努力的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覺得自己不能任由董卓這麼拉著她到處亂走了,她決定要宣佈一下自己主權,為自己找回一點屬於自己的權利。於是拓奈奈使勁從董卓的手中將屬於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靠!這個傢伙的力氣可真是夠大地,拓奈奈收回來手之後,不停的甩著,看了一看,就現自己的手腕已經變得有些淤青了。她不禁歎了一口氣。算了。她總不能要求一個三國時期的武將能懂得憐香惜玉吧,他又不是羅曼蒂克的法國人。

  不過。還算是董卓有良心,他看著拓奈奈收回了手,又不停的甩,就知道是自己用力太大了,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局促的站在了拓奈奈地面前。他地唇角帶著一絲淺淺的歉意,低沉著聲音問道:「拓姑娘,是不是我傷著你了?」

  這點也不能算是傷了,拓奈奈苦笑著搖頭,平復了一下自己地呼吸,然後抬頭看著董卓那張滿是笑意的臉,好奇的問著「傷倒是沒有,難道太尉大人以為我是紙做的嗎?這麼一下子就傷了。」說到這裡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可是一孤兒,什麼時候這麼嬌氣過:「倒是太尉大人,你拉著我走得這麼著急做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董卓見拓奈奈這麼問,只是微笑,也不說話,就在拓奈奈一頭霧水的時候,她忽然看見在遠處的天空上有一隻漂亮的風箏。而她全部的思緒立刻就被那只風箏吸引住了。董卓也回頭,看見了那只風箏後,他唇角的笑意更加燦爛了起來:「看,那邊有紙鳶。」

  「好漂亮。」拓奈奈禁不住驚呼著,雙眼只看見,那只風箏迎著風越飛越高,而它尾巴上那彩色的飄帶迎風飄舞著,像是彩蝶一樣美麗。

  「春天的時候沒有紙鳶,那還能叫春天嗎?」董卓眯了眯眼睛看著遠處的山頭,一副孩子般的笑容在臉跳躍,「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每到春天的時候,孩子們都去放紙鳶,那個時候如果家裡沒有一個紙鳶的孩子,可是會被人笑話的。」

  「啊,真的啊?」拓奈奈顯得有些吃驚:「那個東西很貴嗎?」在現代的時候,風箏這個東西實在是有些便宜的過分了,不過,到了春天真正去放風箏的孩子倒是很少了,也不知道這是進步還退步了呢?

  「不是必備品。」聽著拓奈奈的這個問題,董卓倒是很認真的思考了起來,過了好一會他才認真的回答起這個問題來。

  拓奈奈點點頭,算是對自己問出的這個問題徹底的瞭解了。她很快將話題轉開了,指著遠處的山頭說:「好像不止一個呢,我們過去看看可好?」

  董卓怎麼可能說不好,他又伸出了手,拉住了拓奈奈的,不過這次他的手用力很溫柔,就好像在拉著一個世界上最最珍貴的寶貝,絲毫不捨得用力。他緩緩的跑動了起來:「我還以為你不想去的。」

  「為什麼不去?」這是拓奈奈對於董卓懷疑的有力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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