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片冰心在玉壺 | 上頁 下頁 |
一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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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渝勉強著自己陪耶律洪基喝下幾碗,已覺得酒氣上行,頭昏腦沉,趙緊吃了好些菜,想壓住酒勁。 莫研換不了酒,便到外頭拿瞭解酒丸來,悄悄塞于趙渝,讓她含在口中。之後她便一直立在趙渝身後,目光時而落在對面的展昭身上,再若無其事地漠然移開,不敢有任何表情上的變化。 不多時,耶律洪基之前所喚的歌舞角鬥之人都已到了。 鼓鳴,舞起。 莫研眼尖,一下便看到舞者之中有唐苓,不由的心中一緊,飛快地看向展昭,後者不動聲色地欣賞著舞蹈,神態淡然,莫研立時暗悔自己沉不住氣,忙定定心神,複看向舞者。 一曲舞畢,幾位舞者上前為眾人斟酒。 上前為耶律洪基斟酒的便是唐苓,對耶律洪基嬌柔媚笑,柔情萬狀,均看在莫研眼中。倒是耶律洪基,大概因為趙渝在側,故而並不與唐苓過分親密,而是朝甯晉笑道:「不知我大遼女子的姿色,可還看入甯王的眼?」 甯晉正被一另一舞者纏住,他喝了幾大碗酒下肚,酒行百骸,言行已微有狂態,當下哈哈一笑道「宋國女了似柳樹下的燕子,遼國的女子卻似長空中的大燕,各具風姿。」 「說得好,說得好。」耶律洪基笑道「不瞞你們說,公主是宋國的金枝玉葉,而我大遼地處北方,比起宋國自然算得上是苦寒之地。我一直擔心公主會對我多有嫌棄呢?」 饒得是趙渝頭暈,聽見些話,酒也醒了一半,忙道:「殿下是北方的雄健蒼鷹,殿下有得不知,擔心的人是我。」此言一出,耶律洪基大悅,朝趙渝笑道:「看來倒是我們二人都不該擔心才對。」 趙渝柔柔一笑,舉碗敬他,兩人皆是滿飲,空碗放下。 今日,耶律洪基顯然是興致不錯,與甯晉閒話了一會風土人情,又轉向展昭,見任憑身畔舞者如何使出百般解數討好,展昭始終淡淡的,並不見有動心輕狂之舉。耶律菩薩奴不好女色,因此耶律重光愈發信任他,這點耶律洪基是早就知道的,眼下見了,倒也不以為怪。倒是立到趙渝身後的莫研,不敢正眼看展昭,但眼角餘光亦是能看見那女子對展昭上下其手,她雖面上不動聲色,雙手卻在袖中緊緊攥住,惱怒的很。 甯晉擁著舞者,目光好幾次在耶律洪基身畔的唐苓身上,想起之前莫研所言,心中略相片刻,遂裝作不經意朝耶律洪基笑道:「殿下身畔的女子,若我沒看錯的話,應該不是遼國女子吧?」 耶律洪基面色有些不自然,繼而笑著點點:「她確實不是遼人,而你們宋國女子,是我專門尋來教習舞蹈,為了來日給公主解悶的。」耶律洪基此次來本就不想帶唐苓,卻不料遣人回府時被唐苓聽見,她因自認為得寵,但自作聰明扮成舞者前來。 此事著實出耶律洪基的意料,只是她來了,自己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面再將她趕了回去。唐苓的來歷,他自然是不能說,遂編了個藉口,順便討趙渝的歡心。 「原來如些,」甯晉也不拆穿,順水推舟地朝趙渝笑道,「小渝兒,瞧瞧殿下對你多有心,你還真是有福之人。」 趙渝朝耶律洪基感激笑道:「殿下想得如些周全,倒叫我不知該如何回報才好。」 正巧有侍女捧菜肴進來,寒風捲入,趙渝本就已是頭昏腦漲,被風一吹,頓覺更加不適,身體微晃,差點栽倒,虧得莫研眼疾手快,自後伸手扶住她。 「公主怎麼了?」耶律洪基一看忙緊張問道。 趙渝不也開口只怕一開口就要吐出來,只能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莫研撫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地替她順著,朝耶律洪基道「殿下有所不知,公主來捺缽之時得知此地有五彩神龜。又知前些年殿下曾特地派人來此,欲抓此到神龜敬獻皇上,卻不可得。公主說殿下一自孝心難得,說什麼也要替殿下抓到神龜。故而,公主來此之後,日日往水澤旁垂釣,而且公主還說神龜既然是神獸,必不可輕得,須得誠感動天,還不讓我筆插手,她自己風雪無阻地守著,這段日子下來,人也瘦了一大圈,身子也落下病來。――公主說她是為了替殿下抓到神龜,讓殿下可盡孝道罷了,故而不讓我們亂說。可今日,我看著公主這番模樣,殿下若還不知,豈非是太過辜負公主的一番苦心。」這番話說來半真半假,之前趙渝日日垂釣之事耶律洪基也曾有耳聞,卻怎地也想不到她竟然是為自己,此時聽來,再看見她柔弱之軀伏在案上,不由得大為憐惜:「我竟不知公主這般為我――」 「那神龜到現在都未可得,殿下莫再說這話,豈不叫我羞愧。再說,我們大禮在即,在我心中,早就不分什麼你我,既是殿下想辦的事,我自盡心盡力,這原是自然而然之事。」趙渝勉力撐起身子柔柔道。 這話更是聽得耶律洪基感動異常,索生起身至趙渝旁邊,將她扶起:「眼下你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子,你還是快回去歇著吧。來我,我扶你回去。」 說罷,他便親自扶著趙渝往外走。莫研愣了下,忙快走跟了出去。 在莫研引領下,耶律洪基半扶半抱地將趙渝送回寢帳之中,路上的侍衛侍施禮之際亦紛紛側目。 一直扶著趙渝在軟榻上靠好,耶律洪基才在身畔坐下,拉的的手柔聲道:「往日是疏忽,竟不知道的心意般……」他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下去,「總之咱們來日方長,養好身子才是。」 「好。」 趙渝點點頭。 「那歇著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殿下公事繁忙,不必掛心於我,」趙渝溫柔笑著,「閒時再來便是。」 耶律洪基笑著頭,又取過被衾替蓋上,才不舍地離去。 帳中寂靜片刻,莫研眼看著耶律洪基走遠,才掩好帳簾,繞到屏風後。趙渝正雙目怔怔看著帳頂…… 「公主,瞧著他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莫研輕聲道。 趙渝回過神來,長歎口氣:「他不過是時感動罷,過個幾日也就拋諸腦後。所以,定得想個法子,讓他永遠都記著的好。」 「永遠都記著?」莫研撓撓耳根,不在意道,「可不容易,除非是有人為他缺胳膊斷腿送性命,那他不定會記著呢。」 「說的也是。」 「公主,來日方長句話倒沒錯,咱們眼下替他抓烏龜,也夠他感動好陣子的,以後再慢慢想別的事便是。」 「……來日方長……」趙渝慢慢咀嚼著四字,似笑非笑。 莫研瞧著有些不對勁,不由喚道:「公主,想什麼呢?」 趙渝淡然笑:「沒事,酒有些上頭。喚她們進來給我梳洗,想早點歇著。」 「嗯。」 看她模樣可憐,為讓她早些睡下,莫研應聲出來,又喚侍女進去。 此時正好帳廳那邊宴席散,莫研遠遠地看著甯晉送耶律洪基出來,展昭也在旁,似乎在話別。 似乎感覺到的存在,展昭的目光往邊不著痕跡地掃眼,莫研半隱在根廊柱後面,周遭並無燈火。明知他大概根本看不見自己,卻還是怔怔地站著,百般眷戀地看著他,仿佛在與他對視般。 分明知道趙渝心中的那個人是耶律菩薩奴。 可那個耶律菩薩奴卻死,趙渝傷心的模樣亦是看在眼中的。 故而,再看著趙渝對耶律洪基的曲意奉承,想著趙渝內心的痛苦,著實令不舒服。 眼前的切切都讓覺得厭倦煩悶,只想和展昭兩人靜靜的在起,再也不分開。 夜,比任何時候都想見展昭,想和他話。可卻不能,不能因自己的任性而將展昭置身在危險之中。來也怪,不知道耶律菩薩奴就是展昭之前,若夜探營帳而要不被人覺察,未必不行。可知道他就是大哥之後,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試。 待看著他們都已出營去,展昭的身影任是自己再望也望不見。莫研才怏怏收回目光,因直陪著趙渝,自己尚未用飯,便到灶帳,自行尋些吃食,拎在漆盒之中,欲回帳再吃。 走到半,又覺得帳中憋悶,不欲回去,索性拎著食盒漫步到營外,心中想見的人是展昭,卻不能去尋他,不知不覺便走到尋常與趙渝垂釣之處。此時色已黑,此處再無別人,尋塊石頭,頹然坐下,長舒口氣。 正想翻東西吃,突聽見身後不遠似乎有人咳聲,駭得跳起身來,定睛望去,果然有個黑乎乎的人影背靠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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