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片冰心在玉壺 | 上頁 下頁 |
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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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是在下面發現的,好像有個礦洞。」吳子楚將鎬頭交給甯晉。 「礦洞?!」 甯晉和展昭的面色頓時嚴肅起來。 展昭向莫研投去聞訊的目光,後者扶著白盈玉在石上坐下,轉身朝他道:「被人封起來了,很多年前廢棄的。」 「官礦還是野礦?」 「瞧著不像是官礦。」 心中的疑團越擴越大,展昭撐起身子,沉聲道:「我下去看看。」 莫研遲疑地在他腿上打量了一番,道:「就是個廢礦,沒什麼名堂。」 「我也下去。」甯晉也道。 礦洞內漆黑一片,吳子楚晃亮火摺子,走在最前面,甯晉緊隨其後,展昭和莫研走在最末。莫研本不想進來,方才在洞口就覺得內中潮氣很重,又是廢棄很久,肯定蛇蟲鼠蟻少不了。但吳子楚大概只顧得上甯晉,展昭終是帶傷之人,她不放心,只好跟著進來。 行了一小段路,便能聽見嘩啦啦的水聲……腳下漸濕,這礦洞地勢斜斜而下,水位慢慢的在升高,幾乎已覆過眾人腳背。 「這水會不會就是通向三水鋪的那道泉水?」甯晉自言自語,「他們鑿礦,卻鑿穿了泉脈?」 他所言正是展昭心中所想。 「殿下當心。」 吳子楚突然停住腳步,語氣有些怪異。他的腳底下赫然躺著幾具屍骸,破破爛爛的衣裳下面空空蕩蕩的,其皮肉早已被鼠蟻啃食得乾乾淨淨。 甯晉哪裡見過這個,頓時胃內翻江倒海,側過頭去幹嘔。 「什麼東西?」 洞內狹小,莫研踮起腳尖,想從展昭肩上看個究竟。還未看見,忽被展昭的手蒙住雙目,耳邊聽到他柔聲道:「你別看。」 莫研突然明白前面是什麼了。 「我要出去!」她的聲音低低的,隱約帶著哭腔。 她巴不得立時立刻就狂奔出洞,卻不知是否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又躺著幾具屍骸,一想到也許來路上說不定就有,她的雙腿就直發軟。 「我陪你出去。」 展昭待她背轉過身子,才鬆開蒙住她雙目的手,改而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暖暖的,和她直冒冷汗的手正相反,莫研定定心神,艱難萬分地跟著他往洞口挪去。 甯晉好不容易止了嘔,回頭瞧見展昭和莫研已出去,不是滋味道:「這丫頭……貓兒對她夠上心的。」 聞言,吳子楚一直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帶著笑看他。 「看我幹什麼!」甯晉瞪眼,「還不快看看這些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死在這裡?」 吳子楚蹲下身子,翻檢屍骸的衣裳,猶豫道:「好像是普通百姓穿的衣裳。」 「是採礦的人?」 甯晉問道,他的目光沒有目的地到處亂瞄,就是不朝地上去。 「多半是。」 不一會兒,展昭已複進來。 「那丫頭怎麼了?」給他讓出空的時候,甯晉貌似隨口問道。 展昭微微一笑:「沒事,方才有些不舒服而已。」隨即也蹲下身子,細細查看屍骸。 莫研出了洞口就躍到坡上,在她看來,距離屍骸是越遠越好。白盈玉瞧她面色青白,不由奇道:「出什麼事了?」 「裡面有那個……那個屍首。」莫研剛說出那兩字,就覺得胃裡一陣噁心翻騰,忍不住扶著樹嘔起來。 白盈玉聞言也是臉色發白,此行所遇之事實在是她以前連想都不曾想到過的。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這話竟是一點都不假。 不多時,展昭等人也都回來了,甯晉臉上也是青青白白,煞是難看。方才展昭檢驗過屍骸,胸口肋骨上均有裂痕,顯然是被人所殺。屍體腐爛,污染了水質,那水正是流到三水鋪泉水的泉脈。 「殿下,這礦會是何人所開?又為什麼要廢棄?」吳子楚心中疑惑。 「這不是明擺著的嘛!」甯晉拿起水囊,似乎想遞給尚在反胃的莫研,又有些躊躇,見展昭已上前輕拍她的背,悻然轉開,順手自己飲了一口。 吳子楚有些不解:「明擺著?」 甯晉不答,轉而看向白盈玉:「白小姐,你可還記得令尊三年縣令期滿之後,升遷到何處?」 白盈玉微微一怔:「家父當時升了明州通判。」 「一任知縣期滿就能直升通判。」甯晉輕笑兩聲,「他又不是先帝欽點,能升通判,這中間不使銀子,是萬萬不能;銀子使少了,也是萬萬不能。」 「您的意思是……」吳子楚有些明白了,「白寶震為了斂財,私自開礦。」 白盈玉頓時漲紅了臉,身子氣得幾乎抖起來:「你……你憑什麼說此礦洞是家父所開?」 甯晉瞥她一眼,不為所動,淡淡反問道:「如果不是他開的,他如何知道要封掉泉水?」 白盈玉被他說的一怔,當年她年紀尚幼,父親對她甚是寵愛,怎麼也想像不到背後這些殘忍之極的事情。此時眾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猶如芒刺在背,她呆呆地立在樹旁,愣了許久,得知父親死訊後一件件所發生的事情,積累的委曲齊齊湧上心頭,突然哇地一聲痛哭出聲,淚水止也止不住。 這下,把眾人都嚇了一跳,不知該如何才好。 「你怎麼把她惹哭了?」莫研第一反應就是先把罪魁禍首拎出來。 甯晉惱怒道:「怎麼是我!」 莫研沒理他,笨拙地安慰白盈玉道:「不哭不哭,他說的是你爹爹,又不是你。你爹爹做了那麼多壞事,被人殺了,也算是死有餘辜……」 此話聽得甯晉和吳子楚直搖頭。展昭無奈,剛想開口,白盈玉卻已抬起頭來,滿臉淚跡地盯住莫研,片刻之後,哭得更慘了。 「不是不是不是……」莫研手忙腳亂地給她遞帕子,慌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爹爹死得其所……」她停口想了想,「好像也不對……」 她只好救助地望向展昭。 展昭上前道:「白小姐,令尊已故,生前是非對錯展某不敢評判,自有公論在人心。望小姐節哀順變,盡己所能,也為令尊積些功德。」 白盈玉哭聲漸止,抽抽泣泣地問道:「展大人指的是?」 「到開封府上堂做證。」展昭沉聲道。 她猛地睜圓淚眼:「你要我指證家父?」 「不,我只是希望小姐能在公堂之上,將所知盡數告知包大人。」 「其實我所知甚少。」白盈玉猶豫道,「……請容我想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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