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猶記驚鴻照影 | 上頁 下頁 |
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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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傾天居三殿下寢室正中的沉香木塌旁,有一處暗格,暗格當中還有兩道暗層,其中第二道裡,放著皇子通行的令牌,拿著這塊令牌,你便可以輕鬆進入天牢當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漓陌:「我需要姑娘幫我,拿到這塊令牌,然後扮成男裝以三殿下的名義去天牢看慕容瀲,就說三殿下顧念他畢竟在與北胡一役中有功,特命人來送他最後一程。我會寫一張紙條給姑娘,請姑娘伺機將它並『彼岸生香』一道交給瀲,他看了,會明白該怎麼做的。」 漓陌跟在蘇修緬身邊多年,醫術武藝均得他親傳,一手易容術更是出神入化。 蘇修緬曾出言若她離了邪醫穀,在江湖上另立門戶,不會比淳逾意、蕭聖音差,也曾有過這樣的意思放她離開,可是,漓陌卻說什麼也不肯走。 事到如今,我只能寄望於她,也相信她能做得到,即便是我沒有被南承曜禁足,隆起的小腹也無法掩飾身份,我一樣需要她幫我。 只是,我很清楚她一直以來對我的厭惡,又怎麼會輕易答應幫我? 果然,漓陌冷笑著開了口:「三王妃想得倒是挺好,只是我憑什麼要幫你?」 我和緩而堅持的開口:「我自然沒有辦法勉強姑娘,我這想讓姑娘知道,如果瀲有事,那麼我一個人獨活在這個世上,也沒什麼意義了。」 「你死你活與我何干?」漓陌依舊冷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自然是沒有關係,姑娘還可以自此解脫回邪醫穀覆命,只是不知道姑娘會怎麼跟蘇先生說。」 她冷冷看我,聲音亦是寒若冰霜:「你在威脅我?」 我垂下眼眸,輕輕開口:「對不起,我只要瀲能活著。」 「三王妃似乎忘了,三殿下是何等厲害的人物,他的寢殿,是旁人能隨便進去的嗎?更何況還要拿到令牌。再說了,王妃就不怕皇帝老兒不解恨,非要在慕容瀲詐死的屍體上砍上個百千刀才罷休?」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冷而尖銳。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我緩緩閉上了眼:「無論用什麼法子,今天晚上,我會拖住三殿下,剩下的人,我想對姑娘而言,就不是問題了。」 「小姐,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真的沒事嗎?」疏影擔憂的看著我。 「沒事,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今天晚上你就先去畫意那裡睡上一宿,也讓我寢殿裡服侍的人都下去吧。」我看著她輕道,伸手揉了揉眉心的倦意。 她看我這樣,也不敢多說什麼,點頭帶著小丫鬟們都下去了。 漓陌冷笑看著我:「王妃還真是會作戲,是不是從前在公子面前那些個纖纖弱質的樣子,也全都是裝出來的呢?」 我沒有理會她話語中的厭惡嘲諷,只是看著她輕道:「我不想說謝謝,但是姑娘的恩情,慕容清會永遠銘記在心,雖然姑娘並不稀罕,但從此以往,只有姑娘開口,但凡是我能做的,慕容清絕無半個不字。」 「慕容清?」漓陌笑了起來:「她可早死了,我找誰開口去?王妃是當慕容清當得忘乎所以了呢,還是在和我玩文字遊戲,給一個永遠也兌現不了的承諾?」 我僵了一下,閉了閉眼,然後緩緩開口道:「不管是慕容清還是寧羽傾,都不會忘了對姑娘的承諾。」 「那如果我要你永遠不見公子呢?」她依舊笑問。 我深深吸氣,然後開口道:「如果這是姑娘要我給出的回報,那麼我答應你,只要瀲沒事。」 漓陌的笑容驟然冷了下來:「在你心裡,就連慕容瀲都比公子重要?」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口,而她也不等我反應,冷冷道:「三王妃欠我的承諾,可記好了,我總有一天要討回來的。還有,若是王妃拖不住三殿下,又或者是皇帝老兒非要在慕容瀲身上砍個百千刀才解恨,那麼就連公子也怪不得我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清冷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門重又合上,我靜靜坐著,看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起身將桌上備好的酒傾倒在寢殿四周的窗櫺布匹之上,然後將高照的紅燭扔下。 酒是上好的酒,火勢不一會就蔓延了起來。 南承曜在思渺軒的種種表現,又刻意將我禁足在歸墨閣內,就已經意味著他是鐵了心不會幫瀲,甚至於不會讓我有機會牽涉到瀲的事情裡來。 既然這樣,若只是單純請他過來,他未必會見我,所以,這或許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其實是在賭,賭他對我是在意的,賭他並沒有不要這個孩子,賭我原來的猜測其實是錯的。 而即便是我賭輸了,也不至於會一敗塗地。 按著他話裡的意思,他還需要我繼續擔著三王妃的名,以籠絡民心,那麼,也絕不會輕易放任我葬身火海。 只是,我一面用沾了清水的紗布捂住口鼻,一面伸出左手撫上自己的小腹。 我的孩子,我曾發誓不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他一絲一毫,可是如今,讓他陷入危險當中的,卻是我自己。 雖然之前已經請漓陌幫我施針穩固胎兒,我也在房間裡備下了足夠的清水和紗布,避免吸入過多的濃煙對孩子不利,可是,我依舊是,沒有能夠好好的照顧他。 火勢越來越大,門外喧囂而驚惶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王妃還在裡面,快去救王妃……」 「……現在燒成這樣,已經進不去了,只能想辦法滅火……」 「……快去稟告三殿下……」 我慢慢閉上了眼,歸墨閣的這場大火,應該會吸引過整個三王府的注意力,漓陌拿到令牌應該也更加容易。 只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又要我等多久? 即便是掩住了口鼻,濃煙卻依舊嗆得我不住流淚,一下一下,痛苦的咳著。 我用盡全力保持自己意識的清醒,忍受著高溫以及漸漸逼近的火舌侵襲。 然後,我看見了他,披著浸透了水的褥子,從熊熊的火光當中而來,越來越近。 他發上的水滴落在我的面上,煙霧重重,我看不起他的樣子,也開不了口說話,只知道他將身上濕透了的褥子緊緊的裹在我身上,然後抱著我避開已經開始坍塌的柱梁,從被火封住的窗口,一躍而下。 他將我的臉按在他懷中,我看不見,只能聽到風聲。 閉上了眼,是無力,也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若是清醒,我該對他說些什麼,又怎麼來留住他。 很多話我說不出口,很多話他不會相信。 所以我只能閉著眼,假裝自己失去了意識。 他將我抱到了歸墨閣的偏殿,疏影的哭聲響在耳邊,我心知她必然是嚇壞了的,卻無法開口安慰她。 「殿下,不如先讓疏影替王妃更衣免得王妃受涼了,殿下的衣服也濕透了,尋雲已經帶了新的過來這就伺候殿下換上。」尋雲跟在我們身邊快步走著,輕輕開口。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小心的放到了塌間,然後疏影一面哽咽一面和幾個丫鬟一道替我換下被那褥子浸濕的衣裳。 然後有腳步聲響起,我重又靠入一個溫熱的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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