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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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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承曜倒也沒取笑我,只是聲音聽上去略帶笑意,他開口吩咐尋雲,「到歸墨閣替王妃取一件乾淨衣裳過來。」 我這才想起自己的衣裳适才灑了酒,現如今恐怕是沒法穿了,聽得尋雲應了一聲「是」就欲退下,忙叫住她,「勞煩姑娘替我安撫疏影,我一夜未歸,她必然擔心。」 「王妃放心,尋雲知道該怎麼做。」 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整個寢殿又只剩下我和南承曜,我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可卻沒有辦法在僅著褻衣與他同衾共枕的情況下,還能做得鎮定自若。 他放鬆身體斜倚在床頭,並不說話,可我知道他並沒有睡著,甚至能感覺到黑暗中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 空氣中浮湧著酒香和若有若無的曖昧,我深深吸氣,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道:「殿下的傷還好嗎?」 他笑起來,「方才劍拔弩張之際,王妃尚鎮定自若,怎麼如今反倒緊張起來了,難道是在怕我?」 我強迫自己力持平靜地開口道:「殿下取笑了,太子已經走了,我有什麼好緊張的。」 話音剛落,只覺得臂上一緊,然後身子已經被他驀然一攬,擁到了懷中,他微微含笑的氣息就拂在我耳際,「現在呢?」 我的雙頰已經燒得不成樣子,肌膚隔著褻衣,依然能感受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熱與陽剛之氣,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最初的驚亂過後,我掙扎著欲推離他,他卻不肯放手,惡作劇一般地懶懶笑著,把我困在他懷中。 我無奈地開口道:「殿下,你的傷……」 他笑出了聲,「是很疼,所以王妃就不要再動了,讓我可以省點兒力氣。」 我知道,他的這種舉動絲毫不含情愛之意,不過是帶著捉弄的味道。這麼一想之後,我反倒慢慢鎮定了下來,微微笑道:「殿下何不先放開我,捉弄清兒就那麼有意思嗎?」 我等著他反唇相譏,可隔了半晌,卻仍沒有得到他的回應。我有些疑惑,他應該不至於會生氣的,於是抬眼看去,卻見他的眸光沉沉,晦暗如夜,我看不懂,亦辨不出,但心卻是無端地一顫。 見他仍不言語,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由得大窘。因為方才的掙扎,不知何時錦被已悄然滑落,肩頸和手臂處皓瑩若雪的肌膚,便暴露在淡淡的月色之下。而他目光所及之處,正是我左臂的煉金朱砂繪成的鳳凰。 我羞窘極了,忙伸手去拉錦被遮掩,卻被他按住,微涼的手指輕輕劃過鳳凰的輪廓。 我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一時之間竟無法言語,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仍不說話,只是依舊用修長的指尖在我的左臂上游離。 我強迫自己開口,打破這過分曖昧的氣氛,雖是笑著,語音卻多少有些僵硬,「清兒幼時遇劫,墜下山崖後幸得人所救。可是這左臂上的傷痕卻沒有辦法消褪,所以才用煉金朱砂繪了鳳凰來遮掩。」 我的話終於拉回了他的思緒,他慢慢收回手,暗黑的眼中,似是帶了些失控的溫度。 稍許,他將視線從我左臂振翅欲飛的鳳凰上移開,轉而看著我的眼睛,終究只是笑了一笑,「很美。」 第十一回 琴音撩情動 那晚之後,南承曜稱病,沒有上朝。探病的人絡繹不絕,但都被秦安以殿下在靜休、不想被打攪而回絕了。聖上和滿朝文武對這位三殿下的閒散和任性早已是見慣不怪,並沒有人在意和追究什麼,他們或許以為,他只是因生性疏懶而不願理政,才以稱病為藉口。可這些人裡面,絕不會包括南承冕。 我心裡其實亦是有些訝異的,原以為,依南承曜的性子,即便是再痛,他也會硬撐著去上朝,不露一絲端倪。可他卻大大方方地稱病,閒居在家中養傷,的確是我所沒想到的。 然而自那晚後,東宮亦是再無動靜,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這樣的平靜,卻沒來由地讓人感覺:山雨欲來風滿樓。 我每天都到傾天居為南承曜換藥,他到底是習武之人,身體的底子原本就好,不過十餘天的時間,腰間的傷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我囑疏影不要將此事告于旁人時,她一撅嘴,「小姐真是的,我是那麼不懂分寸的人嗎?」 我笑著哄她,「不是不是,我們疏影既聰明又懂事。」 她扭著身子笑道:「小姐就會說些好聽的來哄我,人家心心念念的事情就不肯滿足我。」 我倒想知道,她究竟說的是什麼事情。 我尚未開口,便聽到南承曜慵懶帶笑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我與疏影忙起身迎了出去,一面微笑道:「不過是小事,殿下別聽疏影胡說。」 疏影不甘心地小聲嘟囔道:「既然是小事,小姐怎麼就不肯彈給人家聽?」 南承曜今日看起來心情不錯,隨口問道:「彈什麼?」 「就是中秋賞月宴那天小姐彈的那支曲子啊,我因沒資格進殿,所以錯過了,可是現在,整個上京都在盛傳小姐的琴音宛若天籟,我就想讓她再彈一次讓我聽聽,可她總是不肯。」 南承曜的眸光微微轉深,「不止疏影,那一曲天籟琴音,就連本王亦是想再聽一遍。」 「殿下?」我有些訝異,不曾想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疏影卻因著他的話而興奮不已,看看我,又看看南承曜,終是忍不住急急地開口道:「小姐,既然三殿下都這樣說了,不如疏影這就去取」驚濤「古琴來,好不好?」 不待我開口,南承曜已經微笑著點了點頭,疏影如獲至寶一般,飛快地往琴房的方向跑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無奈地喊道:「慢一點兒,跑急了氣順不上來,可又要咳嗽了。」 不一會兒,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回廊盡頭,我回過身,正對上了南承曜的眼,不由得問道:「殿下怎麼過來了,清兒正要過去幫您換藥呢。」 他懶懶應道:「早就沒什麼大礙了,是你們非要當回事。」 我溫婉地開口,「還是多注意點兒的好,這樣才不至於落下病根。夜來風涼,殿下還未好全,本不該出來的,現在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忽而笑了起來:「你幫我換藥也有十餘天了,每次見面,說的不外乎是我的傷勢和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我是當真好奇,對於這次的事,王妃是真的那麼沉得住氣,還是根本不在意,所以一點兒都不想知道。」 我淡淡一笑,「殿下想要對我說時,自然會說;若是殿下不想對我說,我問了也沒用,與其得到謊言,清兒寧願不要答案。」 他沒有說話,只是含笑看我,於是我接著開口道: 「現如今,無論知情與否,清兒都已經和殿下在同一條船上了,往後無論風雨,自當禍福與共。這樣一來,知道或者不知道,其實並沒有太大分別,因為無論殿下做任何事,只要不是與慕容家為敵,清兒自當全力相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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