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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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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路面露喜色,急忙掀開簾子出去,不一會兒便領著幾員大將進來。為首的卻並不是武將,而是南王府的門客,有淮南小諸葛之稱的李禮之。李禮之是先皇后在世的時候,便專門請人帶了厚禮去請了來,輔助連煜華的。 這個李禮之,飽讀詩書自然是不必說,只是命運弄人,空有一腔抱負,考了幾次科舉卻始終名落孫山,幾次下來,便也斷了念頭,學前人進山隱居起來。只是心中始終是鬱鬱不平。 後來楊奇秀請他出山,自然是求之不得,便一心把輔佐連煜華登上皇位當作畢生的事業,後來楊奇秀死去,連煜華又廢了右手,更加無法與連宸祈抗衡,他心中甚是自責,幾次勸說連煜華起兵,連煜華卻總是一笑了之,並不說什麼。 以為連煜華早磨滅了奪位之心,他雖無奈惋惜,卻也毫無辦法。沒想到連煜華卻韜光養晦暗中養兵,正中他下懷。 若大事能成,他便是開朝元勳,這樣的機會,他怎可輕易放過! 默默地行了禮,一眾人直愣愣地站著。他們知道連煜華的規矩,無論多麼緊急的事情,若他不先開口,任何人都不好說話的。 連煜華「唔」了一聲,講手中的密報遞與李禮之:「依先生看,可信麼?」 李禮之接過在手裡,寥寥幾字,卻看了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方才緩緩地:「臣早上也聽到了傳言,前天夜裡,定遠侯突發急病,就連那溫順良大夫都束手無策一一奇怪的是,不僅如此,溫大夫還下令不准閒雜人等接近定遠侯的帳篷,且命人在帳外煮醋一一那邊已經傳開了,定遠侯得的定然是會傳染於人的怪病。」 徐路聞言笑得燦若桃花:「喲,這若是真的,那邊可亂了套了!」話剛出口,方才知道自己造次了,急忙縮回脖子,默默地立在一邊。 一時無語。 半晌才有一名武將打破了沉寂:「王爺,依屬下看,這機不可失啊!」一邊大步跨到地圖邊,一邊比劃著:「王爺你看,皇帝下旨,要定遠侯撤到藺州,這藺州之前的措明山,卻正是咱們苦攻不下的堡壘,這不是白白給咱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嗎?只要攻下藺州,京城就如囊中之物了!」 連煜華眯起眼,語氣平淡:「正是如此,才值得懷疑。」略一思索,又道:「再等兩天,不得到確切的可靠消息,不能輕易出兵。」生死在此一舉,他不能拿他畢生的心血與生命來冒險。一邊使了個眼色給徐路。 徐路了然。 王爺是要他修書給宮裡的那位主子,探一探究竟,有了萬全的把握才肯出兵。 大軍緩緩行進著。 溫順良騎著馬,跟隨在定遠侯的馬車之外。臉色的暗沉的,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思緒萬千。 娘娘,宛言,你們泉下有知,莫怪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七公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卻是清醒的。我不能拿這天下蒼生來開玩笑,不能將他們作為為你們報仇付出的代價。 麗妃已經死了,雲若如也死了,你們的仇,也算是報了罷。 心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自始自終,有罪的亦只有麗妃一人罷了。 馬車裡傳來定遠侯的咳嗽聲,他急忙湊上前去,低聲地:「侯爺。」裡頭傳來林遠低沉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到哪兒了?」 他環視了下四周:「侯爺,快到藺州了。」 車中「唔」了一聲,又是低聲的自嘲,「還真坐不慣這馬車,腦子都不好使了。」溫順良聞言咧嘴無聲一笑。 前頭有人騎馬而來,到他面前停下:「溫大夫,有您的信。」 奇怪,明明看不到,溫順良卻肯定這時候馬車裡的人一定是豎起了耳朵,細細地聽著他的動靜。他接果信件,只瞄了一眼。 「侯爺,是她來的信。」 溫順良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打開一目十行地看完。原來是向他詢問定遠侯的病情的。七公主果然……下了決心 「看樣子,皇上並沒有處死那個女人。」馬車裡的聲音忽地變得病怏怏,有氣無力起來。溫順良瞄了一眼還在一邊的信差,不禁佩服定遠侯行事縝密,連自己這邊的人都要防備三分。只 是聽到「處死」兩個字,不禁嚇了一跳。 「侯爺!」他臉色忽地慘白,「您答應過……」答應過要保全七公主的,若是他的決定害死了七公主,將來如何到九泉之下去面對雪妃和宛言。 馬車裡有一瞬間的沉默,林遠顯然是愣了愣,隨即抱歉地:「溫大夫,你也看到了,如此皇上都沒有處死她,留著她對大玥朝只能是個禍害。」 他不能放任這樣一個禍害留在皇帝身邊。 只是一瞬間,溫順良便斬釘截鐵地:「侯爺,溫某相信侯爺,才向侯爺交代了所有的事。卻沒想到侯爺是個出爾反爾之人。若如此,請恕溫某無法再為侯爺做事。」說罷便拉緊韁繩便要離去。 馬車裡低低地咳了一聲,立即有定遠侯身邊的十余名親信圍了上來,一個個皆是精銳之中的精英,戰場上一人抵百,別說是溫順良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了。 「侯爺這是什麼意思?」溫順良憤怒地。 林遠在心中歎了一聲。 若非情非得己,他亦不願做這沒有信用的小人。只是這一次卻不得不如此了:「溫大夫若不願意再為林遠做事,林遠也知強求不得。只是溫大夫有功于大玥朝,總不能就這樣走了。還是和林遠回京去領了賞賜,再走不遲。」 溫順良一時語塞。 話說得好聽,不過是怕他掉頭去向連煜華告密罷了。只是念頭一轉,忽又笑了。也罷,暫時留在這軍營之中。定遠侯說的對,皇帝知道了實情卻沒有處死七公主,想來暫時七公主還是安全的。他應該要留下,將來也好搭救公主。 只是有些憤懣。沒想到他的一番苦心為蒼生,倒把自己置於這樣的窘境。 辰時的鐘鼓在遠處遙遙敲響,一聲聲傳來,入耳依然是那樣清晰。 錦晟殿側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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