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畫扇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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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錦年亦知道此次事情嚴重了,也只能安慰道:「你不用這麼著急。去西線的路就那麼幾條,這丫頭肯定走不了小道。很快就會被派出去的侍衛找回來的。」心裡倒是有些好笑,這個女兒,在追求愛情上,倒是勇敢的很,竟留書說要跟那個林佑禮上前線。 只是據他得到的消息,那個林佑禮對她可沒什麼心思,只怕她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到時候傷了心,遠在戰場,總是不放心。 「派人告訴林遠了嗎?」華清忽地想到。若梨去找林佑禮,最後總是要去軍中的.讓林遠逮住這個丫頭,押著也要送回來。 堂堂公主,為了個男人私自出宮,還要去戰場那樣危險的地方,簡直要氣死她了! 「八百里加急。」連錦年安慰地,「這會兒估計快到了。林遠是個有分寸的人,即使她不肯回來,有林遠看著,你也可以放心了。」 「放什麼心!」華清正要發作,卻聽外面連聲的同傳:「皇上駕到,葉貴妃到,雲殯到,南王妃到。」才只能先斂了怒容,平靜下心氣來。 自從若梨公主偷偷溜出皇宮,把太后氣得臥床躺了幾天,這皇宮便安靜了下來。下頭的侍女們閒聊之時都議論了,說這皇宮從未這麼太平過。 「等著瞧吧,在這個皇宮,平靜比熱鬧可怕。」晚上梳洗完畢,侍女們圍在一起閒話之時,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嬤嬤,只在一邊黑暗處做著手裡的針線,忽地便來了這麼一句。 一時之間,滿室安靜。侍女們面面相覷,膽小的,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天邊隱隱地有了魚肚白。蕙玉臨窗坐著,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的波光。旁的小幾上有一盞油燈,已經幾近熄滅,她隨手拿起一旁的燭剪,將那燃紅的燭心剪去。一時間,屋子裡微微暗了些。 遠處有搖櫓的聲音傳來,她連忙起身披了衣衫迎出去。小小的船兒緩緩靠近,畫扇在月眉的攙扶下上了岸,見到蕙玉,只皺了皺眉:「王妃怎麼起來了。初兒受不起,折福了。」便略略拜了一拜。 蕙玉勉強展露了一個笑靨,心思卻不在這上面,急忙拉住畫扇在一邊低聲:「怎麼樣?葉家彈勤王爺的事,娘娘可問出了什麼?」 畫扇搖搖頭:「我旁敲側擊的能問出什麼?總不好直接問的。」正說著便從外頭廊上進了屋,順手便撥了撥一邊擺著的箏。 箏聲悅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有些空曠。 她是習慣了,有事沒事都要隨便撥一撥,聽著這樂聲,便能平靜下來。 「皇上都說了些什麼?」蕙玉不死心地追問。 畫扇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才道:「皇上說,便是天子犯法,亦與庶民同罪。」淡淡的一句,在蕙玉聽來卻如雷貫耳,一時間愣在原地不能動。 畫扇見她這樣,也歎了口氣:「王爺也真是鬼迷心竅了,竟會幫著外人打自己家的江山。好在我看皇上並役有確切的證據。娘娘請轉告王爺,一切小心才是。」 甫一走近夜清宮,便有風夾雜著細細的水絲在空中若有似無的飄著,葉貴妃親提了微濕的羅裙,踞著腳小心地走著。侍女小心地在一邊扶著,一邊心裡犯著嘀咕:「放著轎子不坐,偏要自己走,若是摔了,我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卻也不敢說出口。 葉貴妃察覺到侍女的不滿,卻也不說話,只嘴角含著笑,卻不知道是在盤算著什麼。 進了大門,便見早有一頂軟轎停了在院子中,葉貴妃看了一眼,便認得那是王才人的轎子。自從上次小產,王才人便忽地成了太后眼前的紅人。太后總說自己這個做祖母的不上心,才丟了孫子,頗是愧疚。 不禁扯出一絲冷笑。 那該愧疚的倒是不愧疚,不該愧疚的,瞎湊合什麼! 正想著,便見王才人在侍女的攙扶下出來,依舊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面色蒼白無血色。倒也奇怪,難道皇上太后賜的那些燕窩人參,都吃到別人肚子裡去了不成。 「王才人倒是孝順,把本宮給比下去了!」展開笑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 巧雲見是她,便是怯怯的表情:「貴妃娘娘說的哪裡話,臣妾怎麼比得過娘娘。」說話間,葉貴妃已經到了她面前。 「你除去了我手裡一個幫手,總得還我一個。」忽地,便輕聲扔下這麼一句話。 巧雲身子一顫,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葉貴妃笑,燦爛若春光:「你何必和我裝?這小產的事情,你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偏偏我拿住了把柄。」若不是她長久以來都交代父親與御醫所打好關係,這樣大的秘密,御醫又怎麼會在酒後和父親吐露出來呢? 「本宮倒役想到你有如此的心機,早如是知道了,當初便會選擇你,而不是吳殯那個蠢物了。」作為她葉素兒的幫手,吳殯可還真的是不夠資格。 只是一瞬間的驚懼,取而代之的便是笑意盈盈:「若是娘娘不嫌棄,巧雲願意代替表姐伺侯娘娘。話音剛落,便有綠蘿姑姑迎了出來,兩人只笑了笑,算作心照不宣,便不再說。 進屋便瞧見太后依然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半臥在榻上養神。見是她來了,才勉強笑了笑。 華清歎了口氣,只說了句:「這孩子……還是沒梢息!」便忍不住流下了眼淚。葉貴妃急忙掏出絹子替她擦去,皺了眉心疼地:「母后且寬心,公主有福之人,必會逢凶化吉的。指不定這時候侍衛們已經找到公主,消息馬上就到了。」 華清搖搖頭,又是歎氣,卻不再說話。 這個孩子,怎麼這麼讓人操心呢!一去就音訊全無,林遠亦沒有在軍中找到她,到底是去了哪裡,可不是遇上了什麼…… 一擔心,又皺眉長長地歎了口氣。 見華清這樣,葉貴妃忽然悠悠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樣的餿主意,是誰給她出的。公主雖然頑劣了些,卻總沒做過這樣逾矩的事情。她和雲殯那麼好,怎麼也不學學雲殯的沉穩……」小心地觀察到華清臉色忽變,知道她已經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她便又說,「只希望能平安歸來就好了。」 「沒錯,你說的沒錯!」華清忽地激動起來,「綠蘿,去宣雲殯來!若梨平日裡與她親近,說不定……」若真是這雲殯教唆若梨出宮去的,她可饒不了她!即便她再得寵,即便皇帝再喜歡她,她都不能留這樣不識大體的女子在皇宮之中。 唉。想起若梨,又忍不住又氣惱又擔心。 綠蘿奉命去請雲殯,她是喜歡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的,總覺得葉貴妃的的猜測無端,只是太后這一時已經方寸大亂,竟相信了。 便在路上,有意無意地將事情透露了。 畫扇一時之間惜了。她與公主雖然談得來,可是交情卻也不過爾爾。公主私自出宮的事情,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葉貴妃憑什麼誣陷她! 「初兒謝過姑姑。」她笑著,「初兒役做過的事,不怕太后質問,亦不怕人陷害。」她光明正大,並沒有教唆公主離宮,又有什麼可怕的。 即便太后不信她,只要公主回宮一解釋,一起都會真相大白。 及到夜清宮,便見太后正色坐了在上首,臉色鐵青。葉貴妃則伺候在一邊,鎖了眉頭。見畫扇來,她嘴角不由地露出一絲冷笑。 畫扇身子一顫,還來不及仔細品味這笑容裡的含義,便聽見太后溫怒地:「雲嬪,你好大的膽子」 畫扇忙裝作不明白的樣子:「太后此話何解?臣妾並不明白。」 華清自然是不信:「你說,是不是你教唆公主出宮去的?如今若梨生死未蔔,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本宮看你有幾個腦袋來丟,有幾個九族來誅!」畫扇急忙撲通一聲跪下:「太后明鑒,公主出宮之事臣妾並不知情。就是借臣妾一百個膽子,又怎麼敢教唆公主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來呢!」 話音未落,便聽見葉貴妃在一邊幽幽地說:「口說無憑,若是沒證據,咱也不能冤枉了雲嬪。太后,俗話說雁過留聲,不如派人到流雲軒搜 一搜,若找不著證據便罷了,若找到了,再罰不遲。」 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瞧了身邊的宣兒一眼。宣兒亦是笑著,微微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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