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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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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淑妃連連擺手,「我可不想在這兒擾了皇上地好興致,妹妹的碧玉湯還是改日在來品嘗吧,妹妹只要記得姐姐來探望過就好了。」 她站起身正準備離開,望見桌上的茶葉,神秘地湊到夕顏耳邊,說道:「一會皇上來了,妹妹正好可以與皇上把盞品茗。」說罷,她便扶著侍女的手離開了,長長地紗衣逶迤及地,嫻淑妃走地婀娜,宛如一陣熱辣的紅色旋風,不久便離開了。 夕顏在露臺上又坐了會,看滄紅收拾茶具,收拾完便叮囑他們去泡綠豆準備煮碧玉湯。 結果,午膳時分皇帝並未出現,夕顏盯著面前兩碗碧玉湯由熱變涼,慢慢將兩碗湯喝掉。 「主子,再用些別地吧,您不吃,腹中的孩子也要吃啊,」夏至見夕顏落寞的神情,上前勸慰,「皇上一定是政務繁忙脫不開身,所以才趕不過來的。」 「夏至,跟了我那麼久你還不瞭解我的為人嗎?」夕顏打斷她的話,將空了的碗端在手中端詳,白底青花細瓷的小碗,溫婉可人,握在手中觸感細膩。 夏至聽了夕顏的話有些不解,「那主子是為何事困擾?」 夕顏頓了下,放下手中瓷碗,「剛剛晉封,又有是非了。」 「是不是今兒淑妃娘娘說的話?」夏至看了眼夕顏的臉色問道。 夕顏不語,點點頭,「自從我從北辰國回來後便是非不斷,眾口鑠金,我怕流言多了,皇帝也不得不相信。」 「不會的,主子,」夏至連連搖頭,「皇上那麼疼主子,怎麼會相信那些空穴來風的話呢,主子莫要擔心了,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夕顏重複道,望向窗外的天色,上午還晴朗的天氣,現在居然轉陰了,濃雲密佈,想必午後會有一場陣雨,將一日的暑氣洗淨。 夕顏想起方才嫻淑妃駕臨時並未在隨侍宮婢中見到蘭諾,她之前不是頗得嫻淑妃賞識嗎?為何今日卻不見她隨侍的身影? 想到蘭諾,她便想起了去年今日,安瑞和桃葉等著參加選秀,當時的情景她到現在都記得,想起桃葉依偎在她的懷裡問她要如何取得皇帝的注意,想必那時她便已經對皇上芳心暗許了。 她永遠都記得桃葉被選上時的樣子,嬌小憐惜的她因為激動渾身微微顫抖著,那個被她緊緊握在手中地荷包已經被她手中的汗水濡濕了。 那時的桃葉是那般單純美好。對她全心依賴。 夕顏歎了口氣,她地離開對桃葉來說,也許真的是一道永遠都癒合不了地傷口了。 她突然喚來夏至。要她準備彩紙和蠟燭,她要做荷花燈。 去年的中秋前。她們幾個在中秋前夜偷偷溜到萬寶湖邊放荷花燈許願,桃葉許的願望就是在秀女大選中被選上,結果便真的如願了。 今日她也要放荷花燈,為她,也為自己許下一個美好的心願。 許久未做荷花燈了。夕顏折騰了一個下午才做出了六個大小不一,色彩豔麗地荷花燈,又依次為燈裝上小枝的蠟燭,將底座滴上蠟油,天也暗了。雨後的天氣,聞起來有一股清新的草香,不知名的夏蟲又開始賣力的鳴叫,天幕上月朗星稀,偶爾有幾片浮雲飄過。遮蔽了月的光華,倒是與水中明滅的荷花燈相映成趣。 夕顏接過夏至手中一盞盞點燃的花燈,輕緩地放入水面。看燈隨著水波的蕩漾一點一點的飄蕩開去,燈上地燭火明明滅滅。慢慢飄向湖中央。那點點光芒也越來越遠,終於看不見了。 「又在看什麼?」皇帝的聲音不期然地響起。將夕顏嚇了一跳,夏至忙著跪下請安,忘了手中還捧著地最後一盞燈。 「這是什麼?」皇帝取過夏至手上的荷花燈,那一點暖黃地燈光將他的臉映的分外柔和,他唇邊帶著笑,眼睛望著夕顏。 「這是嬪妾自己做的荷花燈,八月十五放花燈,許的願望特別靈驗,」夕顏牽著皇帝的手來到湖濱,指了指順水漂流的花燈,「嬪妾已經許了五個了,這最後一個留給皇上吧。」 皇帝依著夕顏的指示,將燈緩緩放入湖中,看著花燈隨波蕩漾,便雙手合十閉上雙眼默默許願。 等他再睜開眼,見到花燈已經漂遠了,跟上了夕顏之前放的那五個,連成一片霎時好看。 「原來八月十五還能放花燈,朕從來都不知道。」 「這些都是民間的習俗,皇上從小生長在皇族,想必不會知道。」夕顏與他並肩而站,共同望向湖中央,燈越漂越遠,終於再也看不見了,空曠的水面只留圓月的倒影在水中蕩漾。 「過了十五,就是秋天了,」夕顏抬頭望向明月,終於忍不住歎息。 「夕顏,你許了什麼願望?」皇帝上前將夕顏攏入懷中,與她一起沐浴在銀白的月色下。 許是嫌她頭上的玉簪礙事,皇帝一把將玉簪拉下,如瀑的黑髮傾瀉下來,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皇帝看的呆了,抓起一綹湊到鼻下嗅,熟悉而淡雅的香氣縈繞四周,皇帝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喃喃道:「夕顏,告訴我,你許了什麼願望。」 「皇上又許了什麼願望?」夕顏不答反問。 「我要你和我們的孩子一起,永遠都在我的身邊。」 夕顏笑了,伸手撫上皇帝的臉頰,月夜下,她的雙眼閃著晶亮的光芒,「這個願望一定會實現的,一定會。」 皇帝將夕顏緊緊抱住,擁著她不說話,只用手輕柔的順著她的長髮。 「夕顏,為何你總喜歡用玉質的飾物?」皇帝望向手中握著的玉簪,注意到她耳上戴的也是玉質耳墜,便順手拉起她的手腕,不出意外的見到她手上那只玉鐲。 「這鐲子怎麼從不見你取下來?」皇帝看了眼鐲子又放下,「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怎麼就那麼喜歡呢。」夕顏不語,伸手握住了腕上的玉鐲,細細的摩挲著,許久都不曾說話。 皇帝見她只握著玉鐲不語,臉色變了變,一把將她抱起往屋內走去。 將她在床上安置好,他也和衣上床,卻一句話都不說,仿佛在生著悶氣。 夕顏也沒有在意,兀自沉浸在鐲子帶給她的回憶中,那些關於母親的記憶,仿佛開了閘門,一瀉千里,怎麼關都關不住,想到傷心處,她動情的抱住皇帝的手臂,尋找安慰。 皇帝見她神色淒然,終究不忍,小心的環著她輕拍她後背哄她入睡,待她睡著了才停下動作。 他望著夕顏的睡臉,眉頭猶自緊蹙,仿佛心中始終帶著打不開的心結,他的手掌摸上她的臉頰,顫著唇低聲說道:「你說過,磐石無轉移,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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