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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說罷,他雙手握劍,用力一折,「嘣」的一聲,長劍被他一折為二,圍在他身邊的人都振臂高呼:「保衛皇上,保衛皇上。」

  夕顏退後幾步,靠到馬車邊上,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看著耶律齊,那樣一張眉目清俊的臉,此刻卻煞氣盈盈,令人心驚膽顫,那是如此陌生的一張臉,夕顏的心又一點點懸了起來。

  她繞到馬車另一邊,找到睿文,他正在跟想容說話,「睿文,我們還是儘快離開吧。」

  睿文點點頭,看了眼想容。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想容過來拉住夕顏的手,指了指四周的濃霧,「現在霧雖然退了很多,可是要辨別方向依然艱難,況且天就快黑了,你們不如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睿文擔憂地望了眼四周,「可是,這軍營……」

  想容擺了擺手,「這兒很安全,三軍都統駐紮在此,沒人改來造次,你們就安心休息好了。」

  說罷,她拉了夕顏的手就走。

  夕顏一時為難,被她拉著走,回頭看了眼睿文,見他也跟在她身後向她點頭,用眼神安慰她,不覺地心也定了下來,便跟著想容往營帳走去。

  圍在耶律齊身邊的人早以散去,耶律齊也被人扶進了大帳,由軍醫檢視傷口。

  見夕顏進來,忙站起了身,也不管帳中眾人,敞著衣裳,過去拉住夕顏的手,一迭聲地問:「你怎麼樣?」

  夕顏的面上一熱,忙掙脫了他,退後一步,「我沒事,請二皇子保重。」

  耶律齊呆了呆,醒悟過來,看看四周,又坐了下來。

  想容上前將睿文的意思說了,耶律齊沉默不語,眉頭卻緊蹙,過了許久才緩緩道:「想容說的是,明日一早我便派人護送你們南下。」

  「如此,有勞二皇子了。」不等耶律齊說完,夕顏忙上前行謝禮,耶律齊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什麼,便吩咐了想容先帶他們去歇息。

  草草用過晚膳,夕顏走出帳外,一堆堆的篝火旁,將士們在低聲閒聊,營中的一切井然有序,濃霧已經散去,天色完全暗下來。

  草原的夜,涼意刺骨,夕顏向附近的篝火走去,在見到火堆旁的人時,遲疑了下,繼而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篝火的溫暖讓夕顏的雙手回溫,她擄了擄自己的胳膊,向身邊的人笑道:「已經是初春了,沒想到草原的夜晚會這麼冷。」

  耶律齊看了她一眼,將自己身上披著的外袍搭在了夕顏身上,夕顏抬頭向他笑笑,沒有拒絕。

  「你真的不願留下來嗎?」耶律齊用樹枝撥弄著火堆中燒成木炭的枯枝,臉被火光映的通紅,燙燙的刺人皮膚,可是這樣的痛卻讓他留戀,沒有了這種刺痛,剩下的只剩冰涼。

  「是,我必須要回去,回到我的夫君身邊!」夕顏望向跳躍的火苗,眼睛格外閃亮,她望著耶律齊,臉上是溫柔的笑,眼中的堅定卻讓人不能忽視。

  耶律齊轉過頭不看她,聲音卻低了下來,「我明日不能送你了,明日我將要率十萬大軍入城,討伐我的皇兄,救出我的父皇。」

  「這片廣闊的草原,是我最愛的土地,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耶律北在這土地上肆意踐踏、蹂躪,為了保衛這一切,我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夕顏輕拍他的手背,「我明白,之前我對你有諸多誤會,希望你能諒解,畢竟被你擄來這陌生的地方,我無法相信任何人。」

  「對不起,」耶律齊蜷起雙腳,將頭枕在膝蓋上,看著夕顏的眼無比留戀,「若不是答應你在先,我真不想就此放你回去,定要叫你看到我救回父皇,奪得大權的那一刻。」

  夕顏的心中一跳,沒來由的便心慌起來,忙接口說:「二皇子抬舉了,夕顏一介女流,哪裡能見這種大場面,還是早日回大曜國,躲在我的禧月宮做個與世無爭的人好。」

  說罷,夕顏將外袍還給他就要起身,被耶律齊一把拉住,跌倒在他懷裡。

  「多希望你能留在這兒,做我北辰國的皇妃,到我大權在握那一日,你便是我的皇后。」耶律齊湊在夕顏耳邊低聲說道,呼出的熱氣吹著她的耳朵。

  夕顏臉色一變,從容地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向耶律齊福了福,「二皇子說笑了,明日要趕路,夕顏先行告退了。」

  說罷,也不等他說話,夕顏轉身就走,沒走兩步,便聽到耶律齊在身後說:「等一切平息,我便會以使節身份出使大曜國,希望能再見到你。」

  夕顏沒有回應,垂下的雙手緊緊握拳,努力支撐著自己一步步回營帳。

  第二十章 南歸

  睡得迷迷糊糊之間,有人輕輕拍著她的臉,夕顏睜開眼,卻發現睿文一張放大的臉在她眼前,嚇了一跳,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被睿文捂住。

  「先別說話,我們連夜就走,跟我來。」睿文壓低了嗓音湊在夕顏的耳邊說,夕顏點了點頭,隨著他起來。

  也沒什麼隨身的東西,夕顏將之前墊在頸下做枕頭的那件紫色衣衫卷成個包袱,抱著跟在睿文的後面出了營帳。

  帳外萬籟俱寂,夜已經很深了,大部分的營火都已經熄滅了,只剩下靠近耶律齊大帳的那堆還在燃燒著,有列隊的士兵正在巡邏。

  睿文拉著夕顏悄然繞過營帳,來到營地邊緣,白天到達營地的時候,睿文長了個心眼,也沒將馬車解套,直接系在了營地最南邊的一顆楊樹下。

  此刻,他將夕顏小心地扶上馬車,解開韁繩將馬車牽了出來,車軸發出的「吱嘎」聲在空曠的夜色裡聽來格外的響亮。

  「什麼人?」有巡夜的士兵聽到了響聲,喝了一聲,立刻火光亮了起來。

  睿文回頭見有士兵沖來,忙跳上馬車,用力甩鞭,馬兒一聲長嘶,甩開四踢狂奔起來,夕顏在車內顛的坐不穩,只能緊緊抓住車廂內的木制框架。

  大營內此刻火光沖天,耶律齊披了衣服走出來,卻只見到了馬車離去的一個影子。

  有人牽了馬出來,正準備翻身上馬,被耶律齊喝止住,「不必追了。」

  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裡,田國盛也走了出來,向周圍的人朗聲道:「大家回去休息吧,馬車內的人走了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咱們明日之事啊。」

  眾人想想也對,便不再緊張,紛紛回去自己的營帳,值夜的士兵繼續巡邏。

  「二皇子,歇息吧!」田國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耶律齊沒有動,只遠遠望著營地外的濃郁的夜色發呆。

  「夕顏,在我身邊,你竟一刻也不願多待嗎?」

  他喃喃低語,淡淡話音隨著深夜的冷風飄散而去。

  馬蹄得得的響,睿文不敢掉以輕心,只一個勁地趕著車往南面去。

  「睿文,睿文……」夕顏在車後叫他,他放緩了車速,揭開了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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