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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何事不可啊?」慢悠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夕顏回頭,見到田國盛正悠然自得的從院中走來,玄白色長衫臨風飄展,頗有幾分道骨仙風。

  耶律齊見他到來,上前一步,攙著田國盛進屋,讓他在屋中坐下,道,「我打算今日就將我們的計劃全盤告訴夕顏,省得她總覺得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聽到耶律齊的話,田國盛驚了驚,他們的計劃極隱秘,越少人知道越好,但看耶律齊一臉怒容,以及夕顏的窘迫模樣,心裡便瞭解了七八分,對著耶律齊道:「二皇子,咱們的事都已經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便能直接安排人送夕顏姑娘離開。」

  聽到這裡,夕顏立刻斜著身子向他福了福,「如此,夕顏謝過二皇子,謝過田相國。」

  耶律齊的臉色稍霽,望著夕顏的眼光又柔和起來。

  這時一邊的薛將軍突然驚呼:「二皇子,你的手怎麼了?」

  「手?」耶律齊疑惑的將自己的雙手舉起,燈光下,只見他的左手血跡斑斑,「我沒有受傷啊?」

  第十九章 計劃

  他左右檢視下自己的手,走到門邊的架子上,在銅盆中將手洗淨,發現手確實沒有傷口,眾人的神情才放鬆下來。

  「那這血是……」他喃喃著,突然醒悟過來,沖到夕顏身邊將她的右手握了起來,果然她右手的指尖正不斷的滲出血來。

  夕顏見到自己的右手,不禁咋舌道:「興許是剛才那根斷弦割的。」

  原來剛才耶律齊太過氣憤,抓著夕顏的手一路走來,也沒發現她的手受了傷,她的血染到了他的手上他也未在意。

  耶律齊驚呼一聲,緊緊捏住她受傷的手指不讓血繼續流出來,也不管書房裡其他的人,拉了夕顏出來便往她房裡去。

  「割這麼深,你感覺不到痛嗎?」一路走,一路還在責備夕顏的遲鈍。

  夕顏被他拉著,急匆匆跟著他的腳步,「天氣寒冷,手凍得麻木了沒有知覺,所以感覺不到疼痛。」

  到了房裡,他將夕顏在桌邊安頓好,從房中找出藥箱,因為他常年練武,所以房中常備著一些跌打損傷的藥,以備不時之需。

  小心翼翼的為夕顏清理好傷口,包紮妥當,耶律齊立刻將夕顏的手包入掌中,寬厚結實的手掌將熱量源源不斷的傳遞給夕顏,讓夕顏的雙手回暖,痛的感覺傳遞出來,讓她不禁皺了下眉,看來這一下割的不淺。

  耶律齊握著夕顏的手,只感覺軟軟的,細滑無比,鼻息間那股熟悉的香氣有似有若無,他不禁將她的手執到面前,輕輕嗅著那幽淡的馨香。

  夕顏紅了臉,將手掙了兩下未掙脫,低著聲音道:「二皇子,請自重。」

  耶律齊置若罔聞,竟然微微閉上了眼,將臉緩緩湊了上來,夕顏嚇了一跳,用力的甩手,掙脫了耶律齊的手掌,提高了嗓音叫他,「二皇子!」

  這一聲似是將耶律齊叫醒了,他張開眼,看到眼前的情形,臉也紅了,窘迫地站起身,「既然沒事,你早些休息吧。」

  見他要走,夕顏追上一步,「那明日的事?」

  耶律齊的背影一滯,僵直在場,他抬頭深吸口氣,「明日的行走路線我會交代沈睿文,出發的具體時辰要看明日的情況了。」

  「謝二皇子!」夕顏聽言,向他的背影拜謝,等她抬頭,見耶律齊已經回身望著她。

  昏暗的燈光中,他的臉看不清晰,只看到明明暗暗的光影在他臉上投下的陰影,聽見他幽幽的嗓音道:「你能不能叫我的名字?」

  夕顏張了張嘴,耶律齊三個字始終沒有說出口,囁嚅了半晌,又說了一遍:「謝二皇子。」

  耶律齊緊咬了牙關,緊盯著夕顏不說話,最終轉身離開。

  夕顏走過去,關上了門,緊緊靠在門上,身子不住的發抖,她不敢回想剛才的情景,她仿佛還能看見,耶律齊盯著她的時候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陰狠,那感覺讓她不寒而慄,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看上去如此清朗明亮的一個人,也會有這樣的眼神,在那一刻她覺得耶律齊隨時都會撲上來,她甚至覺得也許再也回不去了。

  抱著肩,走到床上躺下,將被子拉過蓋上,卻還是覺得冷,她想念愷辰,想念禧月宮裡的夏至和小福,即便是對她冷言冷語的桃葉,她也無比的想念。

  在這冰冷的北國,在她心中對回去的念頭漸漸絕望的時候,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是蓋著被子,默默地流淚。

  早上醒來時天還未亮,夕顏頭痛欲裂,發現自己穿著外衣蓋著被子,居然就這麼睡著了,這一醒是再也睡不著了,她坐起身,沒有喚門口守著的小丫環,就這麼呆呆的坐在床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地亮了起來,她聽到門開的聲音,是想容走了進來,見她穿戴好了坐在床上先是一愣,便問:「你這麼早便起身了?」

  夕顏苦笑,搖搖頭,站起身來,看著想容不言語。

  想容指揮丫鬟為她梳洗,一邊說道:「午時過後,想容便會送你們出城。」

  正洗著臉的夕顏聽了眼睛一亮,也不顧臉上的水珠,走到想容跟前拉著她的手問:「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二皇子肯放我走?」

  想容看了她一眼,別過頭,「二皇子從來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也只有你才不肯信他。」

  夕顏一心都在雀躍可以回去,根本沒注意想容說了些什麼。

  見夕顏無心聽她說話,想容向兩邊的小丫鬟揮揮手,留下她們自己走了出去。

  辰時的天色依然昏暗,潮濕的濃霧壓下來,五步之外便看不清了,想容抬頭望著天,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怎麼這麼大的霧?」夕顏踏出房門吃了一驚,這麼濃的霧,她在大曜國從來未遇到過。

  「放心,就算霧再大,我也會帶你們離開的,」想容接過夕顏的話,向她做了個手勢,「跟我來吧。」

  隨著想容來到前廳,睿文已經等在了那裡,耶律齊倒是沒看見。

  夕顏有些奇怪,「怎麼沒看到二皇子?」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想容看了看天色,又看看時辰,快到巳時了,還是沒有人來通知他們,一時有些著急,在廳堂中來回地踱著步。

  「想容,你為何如此焦躁不安?」夕顏跟睿文說了會話,見到想容猶在逕自踱步,再環顧四周,發現坐了這麼久,這廳裡就他們三人,而府中的下人似乎都消失了般,半天也不見有人來便覺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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