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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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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文對你應該存有男女私情吧。」耶律齊得意地笑笑,一語道破。 「你胡說。」夕顏被他的話氣的怒斥道,見了他洋洋自得的臉,恨不得能撕碎一般。 見到夕顏氣惱的臉,耶律齊笑的更甚,本來也是一句無心的玩笑話,見到夕顏這般反應,他便更落實了心中的猜想。 夕顏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再理他,依舊靠向車窗。 雨勢轉小了些,街上有撐傘的行人走過,匆忙的腳步濺起紛紛水花,車子行至一條熟悉的街巷,是皇帝微服那日帶她一起走過的小吃街,此刻街上行人稀疏,路中也沒有店家擺開的攤位。 夕顏深吸口氣,感覺自己心口鈍鈍的痛,她憶起微服那日的點點滴滴,他牽著自己的手,漫步在擾攘的人群中,護著她,寵著她,愛著她。 他身上的湖藍色長袍柔軟厚實,一如他對她的心,夕顏這樣想著,不禁會心一笑,卻在一轉眼間發現,那個熟悉的湖藍身影就在馬車外,身邊是廣晉王和魏長林。 她倏的坐直了身子,激動的雙手扶上車窗。 夕顏的動作引起了耶律齊的注意,見她正欲張口呼喊,他撲上前一把抱住夕顏,用手緊緊捂住她的嘴。 夕顏瞪著雙眼,看著窗外皇帝的樣子,他一臉的憔悴,正回頭跟廣晉王說著什麼,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駛過的馬車。 夕顏使勁掙扎,口中不斷發出嗚咽的聲響,無奈被耶律齊緊緊抱住,渾身使不上勁,嘴被捂著,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掙脫,馬車緩緩從他們身邊駛離,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皇帝的身影從車窗外慢慢消失。 耶律齊將頭從車窗調轉回面前的夕顏身上,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鼻息間不斷抽噎,一雙眼只恨恨的盯著他,他立刻鬆開捂著她嘴的手,夕顏狠命的咳了起來,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自己心口的衣裳。 「夕顏——」見她臉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不住地顫抖,耶律齊一時慌了手腳,將她放下平躺在軟氈上,他拉過一邊的毛毯將她裹起來,向車夫大喝一聲,「快離開這兒。」 車夫一揚鞭,馬車的速度立刻快了起來,一路小跑的穿過北門往郊外去。 夕顏臥在車上,感受到馬車的顛簸,顫巍巍的伸出手,伸向車窗,口中喃喃道:「不,不,愷辰……」 耶律齊正待伏下身聽她說的什麼話,卻發現夕顏已經暈了過去,一隻手軟綿綿地搭在毛毯外,不禁懊喪地猛捶了下車板。 車子在郊外的白楊樹林停下,隔了很久,田國盛乘坐的馬車才堪堪出現,想容的馬車緊隨其後。 見到田國盛,耶律齊馬上招呼他過來,「田相國——」 田國盛上前,開了車門,發現夕顏一動不動地躺在車內,一陣驚異,「這是怎麼了?」 「剛才在岐東城內,她似乎發現了什麼人,正要喊叫,被我鉗制住,許是我動作太過激烈,她好像暈了過去。」 田國盛伸手捏起夕顏搭在毛毯外的手臂,穩穩把住脈息,只搭上便立刻變了臉色,眉頭皺成了「川」字。 「怎麼了,」耶律齊在一邊看的著急,「她沒有什麼大礙吧?」 田國盛縮了手,為夕顏蓋好毯子,向耶律齊道:「二皇子,咱們得儘快找個歇腳的地方,微臣好幫她施針治療,她已經懷了身孕。」 耶律齊環顧四周,荒蕪的楊樹林,人影都沒有一個,抬頭看看天色,沉吟道:「這樣,咱們繼續往北走,前面不遠應該就是桑葉村了。」 於是馬車繼續前行,急匆匆趕去十裡亭與先頭部隊匯合。 第十七章 「做客」北辰 夕顏緩緩張開眼,鼻端充盈著濃濃的草藥味,天色昏暗,周圍的景物似曾相識。 她的神智還未完全清醒,只以為在自己的禧月宮,便揚聲喚道:「夏至。」 過來一個婀娜的身姿,卻不是夏至,「總算是醒了啊。」 聽到陌生的聲音,夕顏立刻清醒了過來,她掙扎著支起身子,看著坐在床邊的想容問道:「這是哪裡?」 「桑葉村,」想容將手中的藥碗遞給她,「這兒就是你與皇帝之前來過的莊子,這個屋子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竟是之前他們微服時住的地方,夕顏放眼望去,想起之前與愷辰在這裡快樂的樣子,突然生出一絲悲憫,不知以後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到他。 想著,淚水一滴滴落到了手中的藥碗中,想到想容還在,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想容用帕子擦擦自己的手指,「田相國幫你施的針,否則你這一睡恐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聽了她的話,夕顏望了眼手中的湯藥,「這是什麼藥?」 「放心,是安胎的藥,」想容站起了身,準備往外走,「你懷著身孕,若是在途中出了什麼岔子,不是連累我們的行程麼。」 夕顏對她瞪了一眼,卻也只看到她出門的背影,盯著手中褐色的湯藥看了半晌,還是一口口將它喝完。 放下碗,重新在床上躺下,伸手觸摸著床褥,這床是之前她和愷辰一起睡過的,似乎還留著一縷似有若無的檀香,愷辰身上特有讓她覺得安心無比的味道。 唇齒間還留著藥汁苦澀的餘味,連著心裡都是苦澀的,她才發現自己對愷辰動了真情,才準備跟他一起好好的相處下去,此刻卻被生生打斷,是上天故意在捉弄她嗎?才將一點小小的快樂放到她手中,卻在轉瞬間奪去。 想到這裡,她便覺得心口的鈍痛一陣緊似一陣,張口用力的呼吸才能緩過一些,慢慢的草藥發揮了效用,她想著愷辰複又睡去。 接下來的路程中,田國盛用湯藥讓夕顏處於似醒非醒的狀態,一天中的大半時辰都在車上昏昏欲睡。 這樣以來耶律齊倒是省心了不少,不用聽她的針鋒相對,也不用看她冷漠的臉色。 看著她安寧的睡顏,他的心中也莫名地祥和起來,靜靜地坐在她身邊,只聽見馬蹄踏地的聲音。 一路上因為要避過官府檢查,他們刻意避開官道,仗著護衛保護,他們專挑鮮有人跡的地方走,繞過京城一路往北,這樣兜兜轉轉了近七天,終於抵達了北辰國的國都,海城。 因為地處北面草原,鮮能見到大片水域,所以先祖將皇城取名為海城,意喻水源不斷的意思。 夕顏還在沉睡,耶律齊將她安置在自己府中,著想容看顧著,睿文則被他關入了府中的空置房間,綁是松了,可是還是叫他點了穴,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佈置好一切,他便和田相國一起進宮,朝見自己的父皇。 宮殿不高,抬頭便能望見翹角飛簷上鉛灰色的天空,壓的極低,讓人覺得心口煩悶。耶律齊望了眼身邊的田相國,稍稍點頭,便一起踏上殿前的白玉臺階。 殿內文武官員俱在,知道今日二皇子歸國,皆候在殿內迎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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