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月宮春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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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太后恩典。」 夕顏剛謝過恩,只聽到門口宮女傳話:「如貴人到。」 「這兩個丫頭果真是情同姐妹,商量好了似的一起來。」太后笑拍了下掌,指著進門的桃葉說道。 桃葉上前給太后和榮妃請了安,見到夕顏在,微變了臉色,斂起眼中轉瞬即逝的恨意,她趨步上前,熱絡地挽起夕顏的手:「顏姐姐冊封為貴人,妹妹還未恭喜呢。」 「妹妹不必如此客氣。」夕顏無奈道,她不知道桃葉對她冊封的事耿耿於懷到什麼地步,她再怎麼生氣都不為過,畢竟是她做錯在先。 「顏姐姐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跟妹妹說……」桃葉還在一邊客氣著,說著話的當兒,突然捂住了心口,不住地幹嘔。 夕顏趕忙伸手穩住她的身子,卻被她一手甩開,呆愣在那裡。 「快坐下,快坐下。」太后忙不迭的讓人端來椅子讓桃葉坐下,有宮女遞上了茶杯,「喝口水潤潤嘴。」 「看妹妹的樣子,不會是有喜了吧?」榮妃站在桃葉面前,端詳著她的臉,「覺得噁心一般是什麼時候?」 「每日清晨,梳洗過後,有事甚至連茶都喝不下。」 榮妃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的月信有多久沒來了?」 桃葉低頭算了算,「有兩個多月了。」 「嗯,估計妹妹是有喜了,」榮妃走到太后身邊笑道:「恭喜太后娘娘,您又要有個皇孫了。」 聽到榮妃的話,桃葉蒼白的臉頰泛起了紅暈,她羞赧的抓緊了手中的絹帕,使勁地絞著,唇邊卻泛起了甜甜的笑。 「有喜了?」太后驚喜地看向桃葉,「快,快請太醫進宮來看看。」 「太后娘娘,那也得先將桃葉妹妹送回去啊,」榮妃走到夕顏身邊,指著桃葉道:「玥貴人,如貴人就麻煩你送回去吧,本宮派人去通知太醫院。」 「是!」夕顏向榮妃和太后行了禮,攙著桃葉退了出去。 剛出了宮門,桃葉便掙脫了夕顏的手,由翠雲扶著往靈秀宮走。 「桃葉妹妹,」夕顏叫住她,正待開口,桃葉轉身似笑非笑的盯著她說道:「之前不都是『主子』,『主子』的叫麼?讓你改口也不改,怎麼?才做了一天的玥貴人,即刻就改口了?」 「我知道你怨我,」夕顏抓住她的手,急切的解釋,「那天發生的事我不便多說,可是一切都不是我自願的。」 「不是你自願?」桃葉冷笑道:「你可知道,這後宮裡頭有多少女子在等著皇上的垂幸,你一句不是自願,是想表明自己的與眾不同嗎?好讓皇上注意到你?」 「不,不是的,」夕顏連連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皇上,真的沒有任何的期盼。」 「不必多做解釋,我不想聽,」桃葉轉過身繼續往回走,「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恐怕你自己已經不記得了吧?」 最後她站住,用低低的嗓音說道:「真不知道我哥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會喜歡你這樣的女子。」 「什麼?」夕顏拉住了桃葉的手,「你剛剛說什麼?」 「顏姐姐,不,玥貴人請放手,妹妹還要回宮讓太醫診治呢。」桃葉抽出了手,搭在翠雲的手上,姿態窈窕的往靈秀宮走,邊走邊道:「估計一會妹妹的靈秀宮會來很多人,到時候恐怕照顧不周,玥貴人就不必送我了。」 夕顏沒有動,只看著她緩步離開的背影,深秋的風吹的人心碎,地上片片紅楓仿若夕顏此刻碎了一地的心,隨風飄散,再也找不回來。 從桃葉被診出有孕的那日起至今已經半個月了,夕顏整日坐在禧月宮的湖邊,靜靜地望著湖面發呆,或者翻閱書籍,抄寫詩文,除了每日的請安定省,她不再踏出禧月宮。 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和睿文曾經有過那麼單純的一段過往,那個帶著薄荷氣息的男子,從此後只能封存在記憶當中,再也不能觸碰。 他曾拜託過她照顧好桃葉,不管世事如何變化,她一定會遵守自己的承諾。 睿文,想起他的名字,心中就會有隱隱的痛,他們倆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了,猶如一朵聖潔的百合,才剛綻放出美麗就開始枯萎,最終凋殘,只剩滿地的落花,空留惆悵。 「在想什麼?」有清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夕顏回頭,立刻起身跪在了地上。 「嬪妾不知皇上在此,有失遠迎,望皇上贖罪。」 「哦?」皇帝饒有興味的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夕顏,「你先前不是還一心求死嗎?」 「嬪妾不敢,嬪妾的命都是皇上的,皇上不讓嬪妾死,嬪妾不敢胡亂造次。」 「起來吧。」皇帝伸手將她拉了起來,讓她在窗前的貴妃榻上坐好,自己坐在了塌前的春凳上,與她一同看著窗外的雨景。 「你剛才在想什麼那麼入神?」 「嬪妾沒想什麼,只是在發呆。」夕顏靠向窗櫺,將眼投向了湖邊明明滅滅的燈光倒影。 慶嘉帝點點頭,看著她手中的瓷碗問道:「你在喝什麼?」 「嬪妾偶感風寒,煮了雪梨蜂蜜水,潤肺去燥,皇上要喝一點嗎?」夕顏將手中的瓷碗呈上,瑩白的瓷襯著淡黃的蜂蜜水,碗中還漂浮著一朵杭白菊,梨香撲鼻,色澤誘人。 皇帝就著夕顏的手喝了兩口,將夕顏的手抓在掌心,皺著眉道:「你的手為什麼那麼冰?」 夕顏掙了下,沒掙脫,只得任他握著,「想是窗口的風大了些,皇上請放手。」 她抬頭望向門口站著的一干侍女,示意皇帝放手。 皇帝看看她,松了手攏攏衣袖問道:「那日回廊上,紙上寫的是真的嗎?」 「回皇上,嬪妾不清楚,」夕顏下榻,將手中的瓷碗放下,為皇帝倒上一杯新沏的茶,「只是父親托人遞進來的一張紙條,奴婢還未證實。」 皇帝抿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說:「前日上朝,吏部尚書杜大人告假丁憂,朕已經准奏了。」 聽聞此言,夕顏頹喪的跌坐在榻上,低喃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慶嘉帝坐到了夕顏身邊,伸手將她摟在了懷中,輕輕撫拍她的背。 夕顏靠在皇帝的懷中,鼻間縈繞的都是他的氣息,清新陌生,有淡淡的檀香竄入鼻息,和著溫熱的體溫,厚實的感覺讓人安心。 這是跟睿文的懷抱完全不同的感覺,被睿文抱住,自己只會越來越激動,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而被皇上摟在懷中,卻有種淡定的踏實,仿佛時間的流動變得緩慢,可以這樣一直坐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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