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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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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林廢了蜀侯,把孩子送了過來,如今我已找人好好照看著。」他慢慢坐下,「現在可信了?」 維桑回過神,顫聲道:「他沒事麼?如今在何處?」 江載初卻不答,手指在黑檀木的桌上輕扣,鳳眼微微上挑,望定了她,卻一言不發。 她知道他在等什麼,可是這樣東西,她手中握著的,僅剩的籌碼,她如何能給? 他見她不說話,唇角輕輕一抿,笑道:「你不是一心尋死麼?既然如此,何不當劍雪也已死了?」他頓了頓,輕聲道,「韓維桑,將劍雪的暗令和名單交出來。」 維桑微微後退了半步,本就蒼白的臉色褪去最後一層生機。 「阿莊的是叫做韓東瀾吧?想來你也有三四年沒見到他了。」他將一支筆擲到維桑面前,「你當真不想見他麼?」 「你要劍雪做什麼?」維桑定了定神,目光落在那支筆上,啞聲問。 「你拿它做什麼,我就要它做什麼。當年你怎麼樣從皇宮逃出來,不正是依仗著這些死士麼?」江載初微微笑道,「左右你韓家在蜀地也已斷了根,劍雪在你手中,不若在我手中有用一些。」 胸口的劇痛扯得維桑心思有些恍惚,江載初的聲音忽遠忽近,她只覺得自己從未這般躊躇不定。 門外有人輕輕扣了扣,江載初說了聲「進來」。 侍女托著託盤,輕輕將一碗藥放在維桑面前,又退了出去。 江載初下頜微揚,示意她喝下去。 維桑低頭看了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清苦的味道在書房內彌散開,她盯著那碗褐色液體,心中卻想著,自己這條命,大約也只有在他能用得上時,還顯得金貴些。 未幾,維桑將藥端起來,喝了下去,江載初狹長明亮地鳳目盯著她,直到她將碗放下,卻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道:「韓維桑,我看你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所以,這藥可不是治你傷口的。」 維桑怔了怔。 江載初卻笑得愈發輕佻了一些,「你只是不配有我的孩子罷了。」 維桑驀然想起那晚的事,臉色滾上一片詭異的潮紅,全身微微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卻沒了再同她說下去的耐性,只叫來侍衛將她送到隔壁房中,淡淡道:「拿劍雪換韓東瀾,韓維桑,別高估我的耐性。過了今晚,即便你想換,我卻也不記得這筆賬了。」 維桑站在那裡,已經止了抖,身影卻又顯得蕭瑟了些。 她只是定定看著江載初,表情略略有些古怪。 侍衛對她頗為客氣道:「韓姑娘,請吧。」 她卻不動,只說:「我本可以傾盡劍雪之力,將阿莊劫出來的。」 江載初淡淡抬眸看她一眼。 「或許是我太傻了。」她輕輕笑了笑,腳步踉蹌著轉身欲離開。 江載初卻已繞過案桌,攔在她面前,玄色厚錦長袍下擺微微晃動,冷峻的表情中竟出現一絲錯綜之意:「那你又為何要來找我?」 維桑與他對視,往日那雙清澈透亮的星眸,如今也只剩黯淡,卻到底不肯再說了,只道:「我會將劍雪交出來,盼將軍保韓東瀾平安。」 他猶自站在那裡,並未讓開,怔忪之間,維桑卻已繞開他,跟著侍衛出了門。 屋內安靜下來,只有夜風掠過屋外竹枝發出類似嗚咽的聲音。 「或許是我太傻了……」 回想起那句話,江載初不自覺間,已經握緊了雙拳,胸口鬱結之氣竟難發洩,直到門口有人輕輕歎了氣道:「殿下,你……何苦呢?」 江載初這才發現景雲在門口站了許久,以他的聽力,竟也沒發現,可見真正有些失態了。 不過須臾,江載初已經恢復從容,只冷淡了聲音道:「你喚我什麼?」 「是,將軍。」景雲暗悔失言,忙道,「她願意交出劍雪麼?」 江載初卻不置可否,只道:「我不在這兩日,朝廷有什麼動靜?」 「就那樣唄。朝廷分成兩派,照例是太皇太后那一系聲勢浩大,嚷嚷著要派人征討,不過最後拍板的,應該還是元皓行吧?」 江載初沉吟片刻:「以他的果斷,長風城被奪,卻已拖了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實在有些古怪。」 景雲抿了抿唇,似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江載初略一垂眸,斥道:「你有什麼要說,只有你我兩人,還需顧忌麼?」 「將軍,這是你說的。」景雲深吸了一口氣,「這番話景雲忍了很久了。」 江載初略有些詫異,卻也淡聲道:「你說。」 「你說元皓行拖了這麼久沒有行動,可是殿下你呢?明明奪下長風城便趁勢追擊,以騎兵最快速度向皇城掠進方是上策,你卻……為了她,拋下這裡整整數日。」 江載初怔了怔,一時間沒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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