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三隻鴛鴦一對半 | 上頁 下頁
六八


  面對他咬牙切齒的質問,我的氣瞬間消了。他的生氣惱怒,畢竟源於對我的緊張關心。算了,咬了就咬了吧。

  其實,我該感謝金波宮的這一番波折,我終於看到了他的心意,被過往的嘻嘻哈哈,玩世不恭所掩蓋掩藏,一直猶抱琵琶半遮面,而我,一直是難得糊塗。但是,不知何時,我對他的感覺在漸漸改變。

  緣起何時?不得而知。

  我默默看著他的眼眸,他沉默著,一股慍意仍舊彌漫在俊美的面龐上。我極少見到他嚴肅和冷峻的時刻,即便他中了毒,也是嬉笑如常,而此刻他的慍意背後所隱藏的關切,讓我砰然心動。

  他歎了口氣,伸開胳膊抱著我,輕輕在我耳邊道:「小末,再不許你這樣,嚇我。」

  我在他肩上默默點頭,心裡一片柔軟溫暖,如潮退之後,月光輕柔籠罩的沙灘。星星點點的貝殼,是點綴青蔥年少的浪漫心事,而細沙無數,卻是細水長流的歲月,沉澱著一份平淡無奇的踏實。

  他能給我那種踏實麼?我心匪石不可轉也?經歷了這許多之後,我願意信他!

  翌日一大早,師父匆匆用過早飯就要帶領我去一衣不舍。

  江辰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而後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忙對他使眼色,私下掐著他的腰上的一塊肉肉,以示警戒。

  他抽了一口涼氣,嘻嘻笑道:「殺人滅口?」

  那倒不會,但我就是怕他告訴戚夫人,於是威脅道:「你若是敢對別人說,我就再不理你。」

  他連連點頭,惟命是從,「我不會的,我最怕你不理我。」

  師父捂著嘴乾咳了一聲,悶頭先走了。

  江辰嘿嘿笑著拉著我跟在後面,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附到我耳邊道:「聽母親說,師父年輕的時候,呆頭呆腦的很討人喜歡。」

  我一愣:「呆頭呆腦的,還討人喜歡?」

  江辰正色道:「是啊,你看我就很喜歡你。」

  我明白過來,狠狠又掐了他一把。居然拐著彎的說我呆,唉,心裡知道就算了,幹嘛要明說出來打擊人呢?真是討厭。

  他哎呦一聲,揉著腰道:「好狠心,這麼用勁掐。我說真的呢,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喜歡你們這樣的性子。」

  合著他就是那絕頂聰明的人,我是笨瓜麼?這回我可真是惱了,哼了一聲,打算學學他以前的樣子,拂袖而去。

  「小末,我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他笑嘻嘻拉著我的手,我氣呼呼的使勁抽手,他賴著不放,順杆爬一樣連我胳膊都摟住了,我又羞又惱,卻拿他沒轍。

  他湊到我耳邊,幽幽怨怨的像個小媳婦:「和你在一起幾年,都沒能讓你喜歡我,小末,我才是真笨,你說是不是?」

  我覺得心尖處軟軟的一酥,氣,頓時消了。

  他在我耳畔軟軟又道:「一直都是你氣我,將我氣的半死,自己卻跟沒事人兒樣。你自己摸摸良心,是也不是?」

  他不提,我粗枝大葉的也沒仔細回想過。過去,的確是我時不時將他氣的翻白眼,硬邦邦的拂袖而去。當時,我還不明白,他為何氣惱,今日再想,忍俊不住想笑。誰讓他什麼都不說,鎮日嘻嘻哈哈沒個正形,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蟲子,哪能知道他想什麼,氣什麼?

  到了一衣不舍,師父負手站在臺階前,長吸一口氣,抬步上了臺階。我覺得師父這架勢頗有點破釜沉舟的味道,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氣魄。

  不料,老虎不在!

  店裡的夥計稟道:「顧娘子昨夜受了風寒,今日在後院裡養病呢。」

  我和師父對視一眼,心裡直犯嘀咕,她是真的受了風寒?還是覺察出了什麼想躲著我們?莫非她看出了我和師父的小計謀?

  師父灰頭土臉的往回撤,一路上長籲短歎,失望的痛心疾首。

  江辰小聲道:「你看師父的表情,一副失了心上人的模樣。」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江辰正色道:「我不是開玩笑。我聽母親說,師父和慕容宮主年輕的時候曾相愛過,本要成親的,後來因為一些阻攔未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我想,既然以你為釣餌引不出母親,不如以師父為釣餌吧。」

  我一怔,原來我真的沒猜錯,師父的確和母親有過舊情。

  「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江辰撓撓頭,哼唧道:「聽說,女人都喜歡吃醋。」

  我停住步子,擰著眉頭反問:「聽說?你聽誰說的?我可不喜歡吃醋。上回聽小荷包說少容表妹和你一起蕩秋千,我可一點都沒醋。」

  江辰負手看著我,眼神由惡狠狠變得幽怨,「你是大度,還是不稀罕?大大方方的將我拱手讓人,把我當什麼?物件?哼,你這舊事重提,不是往我這傷口上撒鹽麼?」

  我心虛的看著腳面,乖乖的閉了嘴。

  「你看師父從金波宮回來就魂不守舍的樣子,顯然是餘情未了。依我看,乾脆讓師父出面,引你母親吃醋出來。」

  我心裡一動,這主意,雖不大高明,但也很實用。想起母親專門為師父佈置的那間屋子,再想起她對青夫人吩咐的那道命令,顯然她對師父另眼相看,很念舊情。沒准江辰的這個主意,倒真可以讓母親出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

  江辰嘿嘿笑了笑:「不如放出話來,就說師父要娶親了。」

  我連連搖頭,「這不成,舅公說,師父年輕的時候曾和峨嵋派的邵女俠定過婚約,後來又悔婚,弄得峨嵋派險些和逍遙門翻臉。再來一次悔婚,師父的名聲可就不好了。萬一,萬一沒引出母親,師父卻在江湖上落了個慣性悔婚,不講信譽的壞名聲,恐怕師父的下半輩子,可真的要獨守空閨了。」

  江辰撓撓眉梢,又怯怯的看看我,哼哼唧唧道:「我還有一個主意,就是,嗯,讓師父去一處地方坐坐,效果也是一樣的,沒准更好。」

  「什麼地方?」

  「嗯,就是秦淮河邊的聲色場。」

  我心裡一跳,「那就更不成了,師父光聽一聽秦淮河三個字,只怕就嚇死了。」

  江辰眨著眼睛,磕磕巴巴道:「那,為了師父,我豁出自己,捨身陪師父,你可答應?」

  我怔了一下,他也去?

  江辰立刻賠笑:「你不答應,我也不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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