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驕傲之一城風絮(33)_呂丹

三三

　　此時，一名歌姬抱著古琴出現在大殿正中，悠揚的歌聲如絲如滑回蕩在四周圍，離根忙斂了心神，將目光轉身大殿正中，而此時，皇帝的目光卻微微掃過了她。

　　弦月如鉤，星星閃耀，秋天的夜涼意襲人，已微寒。

　　正當離根正望著天空思索著該如何才能將心中的想念付諸行動時，燕子匆匆來報：「主子，相爺夫人正候在門外呢。」

　　離根先是一愣，忙道：「快請夫人進來。」心下奇怪，這麼晚了，相爺夫人來做什麼？

　　「妾身見過娘娘。」星光之下，琴安一身雲綠綢裝更顯得嬌媚動人。

　　「夫人請起，不知夫人在如此深夜來此，是有事嗎？」

　　「妾身是來向娘娘賠禮道歉的。」見榮嬪困惑地望著自己，琴安微笑道，「若非我把娘娘拉進密林，娘娘也不至於被雨淋著而受涼，前些日子本想來看娘娘的，但擔心會擾了娘娘的休息而作罷。」

　　此時，燕子奉上了茶。

　　「我並沒什麼事，倒是夫人，身子沒事吧？」

　　琴安搖搖頭。

　　一時，二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察覺到了彼此之間的尷尬。琴安淡淡行禮：「如此深夜還打擾娘娘，妾身真是不該，告退了。」

　　離根忙道：「燕子，送娘娘。」

　　「是。」

　　這相爺夫人怎麼回事？望著琴安離去的身影，離根很是奇怪，她小小一個榮嬪雖說是皇上的妃子，在世人眼中卻只是一個寵妾而已，說白了，就是待遇稍好一點的宮女，可這相爺夫人是不是對她好過頭了？隨即想到那一天在獵山下她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暗忖：皇后又是怎麼回事？

　　第二十二章探宮

　　晴朗的天空之下，五名宮女擁著當今的皇后緩步走于九曲十彎的宮廊上，直到一名宮女來報，皇后沉鬱的面容才露出笑容，道：「快請相爺夫人進來。」

　　當琴安見到瘦了一圈的皇后時，愣了愣，才行了簡禮。

　　「都退下吧。」揮退了身後的宮女，只留小薇一人服侍，佟皇后握過琴安的手，笑道：「你可回來了，這一個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悶。」

　　「皇后，你又瘦了。」琴安打心底心疼。

　　「小薇也這麼多說，這些日子身子也不知怎麼回事，什麼也吃不下。」

　　二人緩步穿過重疊的圓門，邊賞著路邊景致，邊敘著這一個月來彼此之間的生活小事，臨到最後，佟皇后突然沉默。

　　「怎麼了？」琴安奇道。

　　「安安，我想知道的事你問出來了嗎？」佟皇后望著不遠處的花芯，看似問得漫不經心，兩手卻都絞在了一塊，顯然有些微的緊張。

　　琴安點點頭，「皇后，是你多慮了，在我看來，榮嬪並沒有記恨你那一巴掌，甚至若非我提起，她壓根就忘了。」

　　「真的？」

　　「是啊，她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

　　佟皇后垂眸。

　　「皇后，我不明白，她只是區區嬪妃而已，有必要如此在意嗎？」琴安不解。

　　「我怕她記恨在心而來對付我。」在好友面前，佟皇后並不掩飾她心底的擔憂。

　　「對付你？」

　　「嗯，她若真像那人，我會一敗塗地，未戰而敗。」

　　琴安微愣，她知道佟皇后所說那人就是指五官，卻不知道皇后竟會顧忌至此。

　　「佟兒。」琴安叫著佟皇后的小名，按過她的肩膀，二人目光相對，柔聲道，「她走了，走了八年，榮嬪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話雖如此，琴安的腦海裡卻閃過離根那時目光裡的防備，那麼的相像……

　　「是，我知道她不是她，可皇上會認為是她，只要一點點像，只要一點點，皇上對她就會另眼相看。」

　　琴安目光一滯，只要一點點像，只要一點點，皇上對她就會另眼相看？是啊，她又何嘗不是呢？就只是那麼一眨眼的工夫，當榮嬪對她露出防備的眼神時，她對她就生出了股親切感。

　　「在皇宮裡，不論是嬪妃，宮女只要受到了皇上的寵愛，哪個不會把目光對準皇后之位？要是榮嬪也有這樣的念頭，我……」佟皇后有絲慌亂。

　　「不會的。」琴安搖搖頭，「皇上對榮嬪怎樣，你不是看不出來，雖說皇上帶上了榮嬪去秋獵，但這一個月來，皇上臨幸的是三位後妃娘娘，上榮嬪那也才兩回而已。」

　　佟皇后猛地抓過琴安的雙臂，力道之大使得琴安眉頭微皺，只聽得她道：「那榮嬪對皇上，她愛皇上嗎？」

　　想起那日對榮嬪的試探，琴安點頭，見佟皇后面色陡然慘白，奇道：「那怎麼了？」後宮的女人也只就有皇帝一個男人，再者皇上又生得如此俊美，不在乎很難吧？

　　「你不明白嗎？那人若有喜歡的東西勢必會把它弄到手，榮嬪也會這樣的，她愛皇上，會不惜一切得到皇上。」

　　「佟兒？」望著佟皇后眼底的彷徨，琴安心頭浮上股怪異之感，「你太多想了。」

　　「我沒有多想，當年，她就是使計讓皇上那樣對我，讓我後半輩子生不如死，我該怎麼辦？安安，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佟兒，你多想了，事情不是這樣的，我看榮嬪不是那樣的人。」

　　「那她是怎樣的人？」

　　「我不知道，但你真的太多想了。」

　　「我沒有多想，我只是在說事實而已。」佟皇后搖搖頭，面色沉鬱，逕自朝花園深處走去，這模樣似陷入了自己所編織的網裡無法拔出來。

　　不明白一向溫柔賢惠的皇后怎會變得如此，琴安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望向一旁的小薇，小薇只是搖頭苦笑，道：「夫人，自您去秋獵後，娘娘沒了談心的人便把自己關在房裡，任奴婢怎麼說都不出來，後來，奴婢常聽到娘娘自言自語，宣了御醫來看，御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夫人，您有空定要常常來甘泉宮陪娘娘，娘娘就您這麼個知心人了。」說罷，小薇忙跟上主子的腳步。

　　「怎麼會這樣？」琴安喃喃。

　　深黑的夜色之下，宮簷下的盞盞琉璃宮燈綿延萬里，燃燒的燈蕊隨風跳動，與天上的星星相比美。

　　「主子，您再吃肚子可要撐著了。」燕子見主子正津津有味地吃著面疙瘩，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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