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驕傲之一城風絮(25)_呂丹

二五

　　「沒烏雲就是晴天啊，當然不會有雷電了。」

　　「晴天為什麼不會有雷電呢？」

　　「可能是晴天不會下雨吧，不會下雨就沒有雷電了。」

　　陌寒搖搖頭，「晴天也是有雲的，這白雲裡怎麼沒雷電，怎麼不會下雨呢？」

　　望著主子，雙言笑道：「與之相比，奴婢更覺奇怪，最近主子怎麼會問這麼多為什麼呢？像小孩子似的。」

　　「這日子啊，太閑了。」

　　雙言突然沉默。

　　「怎麼了？想說什麼便說吧。」陌寒坐下，目視著雷雨肆虐的過程，像是很享受。

　　「奴婢不敢說。」

　　「膽子變小了？」

　　「不是，是主子從不許奴婢說起。」

　　陌寒身形一僵，硬如木石，「既是不許說的事，又何必硬要說？」

　　「可奴婢想知道，主子真算這樣了卻餘生嗎？」

　　「這樣有何不好？」

　　「奴婢看著難受。」主子一直在等先帝，不，或者說太上皇合適，只因他還活著，主子只要一個答案，一個當年太上皇棄主子的答案，這一等便是二十五年。

　　「難受什麼，皇宮裡不過得很好嗎？」陌寒眼底漸起冰冷。

　　「主子，修門王爺也等了你二十五年，他……」

　　「不是說了嗎？不許說的事，又何必硬要說。」陌寒閉上眼，頓了頓，複道，「我恨他們，恨了二十五年，這輩子，不，生生世世我都恨他們，以後，這件事不許再提，若不然，我會趕你出宮。」一個是她深愛的男人，一個是深愛她的男人，當年，若不是那個深愛她的男人強暴了她，一切都不會發生，但她更恨的，卻是那個突然離開的男人。

　　「要怎樣，你才不會恨我。」應修立突然的出現讓雙言嚇了一跳。

　　一見到應修立，陌寒臉上的冰寒隱去，笑容變得燦爛，姿態嫵媚地躺上貴妃椅，道：「既已恨了，又怎麼消得去，就這麼一生陪著我不是更好？」

　　應修立滿臉苦澀，眼底卻是愛意纏綿，點點頭，「好，一生陪著你。」說完，消失在雨夜裡。

　　悶雷似雪球般，越響越大聲，震耳欲聾，直到停下，已過去了半個時辰。

　　陌寒鳳目微閉，似睡著。雙言不敢打擾，正要悄悄退出，聽得陌寒道：「那三妃也該去皇后那了吧？」

　　「是的，三位娘娘今早去了甘泉宮。」

　　「嗯，皇后可有何動靜？」

　　「聽小薇說，皇后情緒極為不穩，她很是擔憂。」

　　「皇上呢？這半月如何？」

　　「張總管說，皇上一如往常，不過，常與榮嬪談至深夜。」

　　「談？」陌寒睜眼，「談什麼？」

　　「奴婢不清楚，不過，聽張總管之意，皇上似很喜歡與榮嬪聊天，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畢竟這麼多年來，皇上與後妃別說是聊天，就是對話也極少，就連得寵時的賢妃，也不會說上幾句。

　　陌寒點點頭，「這也好，皇帝是需要一個能談天的人。」

　　第十五章棋局

　　燕兒將晚膳端進殿內時，一直吃吃笑個不停，神情甚是得意。離根吃罷晚膳，見這丫頭還是在旁咧嘴笑著，情不自禁地也跟著笑起來。

　　「娘娘笑什麼？」燕兒奇道。

　　「那你又笑什麼？」離根反問。

　　「娘娘不知道，以前彩嬪娘娘的侍女見了我都橫著走路的，現在見到我啊，連氣都不敢吭一聲呢，還有其他宮的宮女們，見到我就像見到了管事似的，都恭敬得不得了。」

　　「所以你就開心成這樣子了？」

　　「能不開心嗎？以前她們天天指使奴婢幹活，把她們的活都強迫奴婢給幹。」

　　離根點點頭，宮女都是這麼過來的。

　　「現在娘娘得到皇上的寵愛，奴婢也就跟著翻身了。」燕子說完，便收拾桌子，把膳盒拿往小膳房，嘴角掩不住的得意。

　　明月當空，銀絲如縷。

　　遙望星空，想起這半個月來的點滴，離根目光展露迷茫，她這樣算得到皇上的寵愛了嗎？除了前幾夜皇上對她身體的需求，後來的幾天，她們不是聊天，便是下棋，半個月唯一的收穫是皇上教會了她下棋，不過，她也滿足了，至少與其他嬪妃比起來，皇上對她的寵愛已遠勝多多，而不是因為太后的旨意。

　　「天空確是很美，朕也很喜歡看它們。」明黃的身影在進入內殿。

　　「妾身見過皇上。」

　　「起來吧。」皇帝靜望著月光下的離根，榮嬪的容貌在後宮的妃嬪當中是中下的，卻還是吸引了他，她與那人一樣，有一雙世故的眸子，就是這份世故，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很靜、平靜，或許該稱為睿智，知道什麼時候該幹什麼，該說什麼，什麼時候該靜，不會克意地突現自己，顯而易見，榮嬪已然瞭解該如何與他相處。

　　「皇上這麼看著妾身，是因為妾身變美了嗎？」對於這樣的注視，離根的心漏跳了一拍，卻佯裝天真地眨眨眼。

　　這一動作引來皇帝的輕笑：「你確實很美。」一種由內散發的美。

　　離根微怔，望著皇帝的笑容呆了一會。她已無數次看到過這樣的笑容，然而，心中依舊悸動不已，那樣的溫柔，她似乎抵擋不了，一時，頓覺口乾舌燥，身體升起一股她所熟悉的欲望，離根白嫩的面孔瞬間紅透，忙別過臉走向內室，好不容易將潮紅退下，卻見皇上正擺弄著桌上的棋盤，那是他們昨夜還未下完的殘局。

　　「今天，我們要把它下完。」皇帝笑望著她，「雖才幾天，不過你有下棋的天分，朕還從未見過棋藝領悟能力如此強的女子。」

　　「皇上，輸了可不許哭鼻子。」悄悄深呼了口氣，離根忙坐下，佯裝奸詐地嘿嘿一笑。

　　「你若要贏朕，還得努力上十年。」皇帝自信滿滿。

　　「皇上，驕傲自滿會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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