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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總司還想說什麼,我蹲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夠了,總司,你已經盡力了,你做得很好,真的,你很棒!是我見過最棒的武士!如果你不想讓大家再擔心,就聽土方先生的話,好好養病。」

  總司默然了一會,一個淡淡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讓大家擔心了,副長,我會去千馱穀的。」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明顯感到他的手指在在顫動,不由心裡一酸,握得他更緊。

  總司,不要這麼辛苦了,是時候該停下來了……

  過了兩天,土方和後藤他們就送走了總司。我很想陪著總司,無奈任務還沒有完成,不能離開京都,只是在總司離開的那天去送了他。

  那天雪下得很大,大家對總司說了很多很多話,說了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目送總司單薄的背影遠去,我只是靜靜站在那裡。總司緩緩地回眸,淺淺地微笑,然後溫柔地說了一句:「再見」。那一瞬間,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了……

  總司,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所以,一定要等著我……

  那天大家的內心也好像這大雪紛飛的天氣一般寒冷吧。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從此,永遠消失於京都的街道上,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菊一文字則宗和加賀清光。

  眾人漸漸散去,我無意中一回頭,卻見土方先生還站在門口,望著總司遠去的方向,眼神中夾雜著悲傷和難以言喻的失落。他黑色的衣袖隨風飛舞,高挑的身影在漫天雪花下顯得格外孤獨。

  「土方先生……」我低低喊了一聲。

  他收回了目光,低聲道:「你也回去吧。」說完,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轉身就進了屯所。

  魔鬼副長,之所以踏上修羅之路,也是有他的原因吧……卸下魔鬼的面具,他也不過是個有感情、有血肉的普通人。

  沒有總司的日子似乎一下子冷清下來。三月初,忽然傳來倒幕軍已經接近京都,立刻就要攻入京都城的消息,局勢似乎更緊張了。留在京都的幕府將軍德川慶喜的幕府軍和新撰組隊員也準備進行不可避免的一戰。

  這日晚上,近江屋中已經沒有客人。正打算打烊的時候,門外忽然閃進一人,正是平間三郎,只見他神色異於平常,似乎是有什麼話要對阿菊說,阿菊見了他也是一愣,眼中卻並無厭惡之意,反倒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亮光。

  我立刻識趣地上了二樓,走進自己的房間,準備就寢。

  不多時,隱隱聽得樓下傳來一些爭執之聲,隱約聽見什麼德川將軍、離開京都的話語,當下也沒有在意。大概過了四五分鐘,樓下忽然什麼聲音也沒有了,一片死寂。側耳聽了一會,絲毫動靜也沒有,我的心裡也有點不安起來,忙披了衣服,往樓下走去。剛下了樓梯,抬眼一看,眼前的一幕不由讓我倒抽了一口冷氣,腦中轟的一聲就炸開了……

  三郎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小太刀。而握著小太刀刀柄的正是同樣濺了一身鮮血、雙眼呆滯的阿菊。我趕緊蹲下身子,伸手去探三郎的呼吸,他尚有呼吸,只是很微弱,看來是回天乏術了。

  「為什麼!」我瞪著她,「為什麼要殺他,是替你丈夫報仇嗎?」

  她只是傻傻地看著三郎,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拼命搖著頭,語無倫次說著:「我、我不想殺他,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

  「阿菊,你冷靜點,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剛才說將軍扔下他們和幕府軍已經連夜脫逃到了江戶,所以他們也準備回江戶,他說想讓我和他一起走,我情急之下就……」她似乎稍稍冷靜了一點。

  「那你也不必殺了他呀!」我怒道。

  她忽然淒然一笑,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道:「我嘴裡說著拒絕,可是,你相信嗎,我的心裡居然也希望能和他一起走……我……」

  我直直地看著她,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際,愕然道:「難道你,難道你已經喜歡……」

  「別說了!」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是個壞女人,小隱,我居然對殺夫仇人……我……我絕對不能喜歡他,我絕對不能跟他走,我只有這樣做,才能忘掉他……」

  「你、你這個笨蛋!」我猛地拉起她,「你給我清醒點,阿菊,我保證,這會是你這一輩子所作的最後悔的事情!」

  她再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望著三郎發呆。

  現在該怎麼做?我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唯一可做的就是趁著夜色把三郎搬離這裡,絕不能讓齋藤或是新撰組其他人知道是阿菊做的。剛想到這裡,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時大驚,正要去頂著門,只聽「咣當」一聲,木門被重重一腳踢開。

  我不用抬頭,就知道來的人是誰。那股強烈的殺氣,那種讓人壓抑的感覺,這裡只有一個人才會擁有——齋藤一。

  我不禁苦笑一下,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

  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三郎,眼眸中浮起了一層暗紅色的光澤,瞳孔猛的一縮,冷聲對著阿菊道:「是你?」

  阿菊木然地點了點頭。

  「唰!」的一聲,齋藤刀已出鞘。

  我一驚,趕緊攔在阿菊面前,伸手入懷準備掏出定身符。

  「你,讓開。」他眼中閃過一絲微詫。他正要上前,裙褲邊卻被人拉住了,低頭一看,卻是奄奄一息的三郎。他掙扎著道:「不,不關她的事,放……放……」剩下的話沒有說完,頭一歪,便沒了呼吸。齋藤眼中暗紅色更濃,握刀的手也更緊。

  「三郎……」阿菊低喚一聲,道:「既然這樣,就請給我個痛快吧。」她剛闔上眼睛,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往後退了兩步,顫聲道:「不行,不行,我不能死,求求你,放過我。」

  剛才還是無所謂的態度,怎麼一下子又這樣慌張?我困惑地望了她一眼,發現她的手正緊緊地放在肚子上,猛的就反應過來,阿菊懷著身孕呢。怪不得她怎麼也不肯死了,她是為了孩子……忽然,我全都明白了,阿菊之所以死後下了那樣的毒咒,都是因為這個孩子……如果我沒猜錯,齋藤一定沒有給她說出來的機會。

  齋藤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中殺氣更盛。沒時間了,我剛想把符咒從懷裡掏出來,只覺眼前寒光一閃,他的刀已經指著我的脖子,冷冷道:「你要是想用對付那種浪人的招數,我就不客氣了。」

  我一臉震驚地望著他,心猛地沉了下去,原來他早就發現了……我的手快,還是他的刀快,我不想知道答案。所以,如果可以,我儘量不想冒這個險。

  但是,我也不能讓他殺死阿菊。我飛快地默念毗盧咒,在阿菊外面結起了一層簡易結界。這樣,至少他一時三刻也不能傷害阿菊。

  「齋藤先生,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就幾句。」我平靜地說道。

  他思索了一下,道:「說。」

  「齋藤先生說過,是惡即斬,凡是邪惡的,統統都要斬碎,是嗎?」

  「不錯。」

  「我知道,在齋藤先生眼裡,阿菊現在是惡的。那麼我想請問,她肚子的孩子也是惡嗎?」

  齋藤的瞳孔又收縮了一下,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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