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血族新娘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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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父親是北宮家的第九十九任當家北宮亦飛。」楊瑞的聲音聽起來細若蚊蠅,「我是她的親孫女,但我沒有說要做第一百任當家。我並不想成為吸血鬼獵人——」 「如果不成為吸血鬼獵人,你又怎麼能替你母親報仇?」北宮嵐的這句話如同利劍般刺中了她的軟肋,讓她無法再說出後面的話。 之前鬱積在腦海裡的復仇念頭又洶湧而來,如驚濤駭浪般衝破了她努力維繫的理智。是啊,她不是要去找阿黛拉復仇嗎?現在的她,根本毫無勝算,但如果成為北宮家當家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小瑞,只要你跟我回去繼承當家的位置,我就會將所有本領傾力相授,北宮家族的人都會聽從你的差遣。我們北宮家流傳下來的專門對付吸血鬼的武器也將為你所用,到那時,你還怕報不了仇嗎?」北宮嵐的出現無疑是給她提供了個報仇的絕好機會。 「那麼,要等多久才能報仇呢?」她喃喃問了一句。生命有限,她不想等太長的時間。 「會比你想像的要快得多。」北宮嵐胸有成竹地答道。 楊瑞的腦中有些茫然,北宮嵐的話對她來說,實在具有太大的誘惑力。此時此刻,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親手殺了阿黛拉替媽媽報仇。但心底的某個地方卻又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她,如果她答應了北宮嵐,那麼和葉幕從此就再也沒有可能。 吸血鬼和吸血鬼獵人,他們之間有一道永遠也無法跨越的天塹。 思及至此,她忍不住又看了葉幕一眼。他那本來就蒼白的臉上籠著一層灰色的陰影,遠遠看去,就像是荒原上被風化的岩石,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心,又隱隱痛了起來。她原本並不是那麼脆弱的人,或許這只是心臟被修補後的後遺症。 「小瑞,你是我在這世上並不多的親人之一了,同樣,你的親人也只剩下了我們。」北宮嵐輕歎了一口氣,「難道你還不相信自己的親人嗎?」 親人……這個詞又再次觸動了楊瑞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她已經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母親,在這個世上,和她流著相近血緣的人,可能也就只有面前的這位老人了。 「我答應你。」當這幾個宇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時,她從沒覺得原來開口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北宮嵐欣喜地點著頭,「好,好!我北宮家總算後繼有人。小瑞,今天你就跟我回去,回我們的家。」 「我……想明天再走。」她支吾了一句。 北宮嵐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掃了葉幕一眼,轉向小瑞時已經恢復了長者的慈愛,「好。反正也不差這一天。那麼我先回去,明天我讓白馬和即墨來接你。」 楊瑞點了點頭,或許從現在開始,她就該慢慢習慣自己的另一個名字——北宮瑞。 北宮嵐離開之後,幾人一時默默無語,最後還是葉晚先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小瑞,如果現在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和我們說。雖然將來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更不知道彼此又會站在什麼立場上,至少此時此刻我們依舊還是朋友。」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隱瞞你們的。」楊瑞有些內疚地低下了頭,「要不是這件事,我根本就不想做什麼當家,對吸血鬼獵人更是完全沒有興趣。」 「小瑞,你想要急著替母親報仇,這我們也能理解。只是,在做出任何一個決定前,千萬要深思熟慮。我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弗朗西斯說著又看了看一臉陰沉的葉幕,像是順便徵求他的意見,「對吧,葉幕?我們並不怪小瑞。」 葉幕沒有做聲,側過臉避過了他的目光。 楊瑞咬了咬下唇,「如果那天晚上,我能堅持留下來或是乾脆帶媽媽來茶館,那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只可惜一念之差,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對了,我們為什麼不用後悔藥呢?」小維忽然靈光一現,「讓小瑞服下後悔藥,不就能回到悲劇發生前的一刻了嗎?」 他的這個建議令楊瑞眼前亮,卻並沒有得到葉幕的響應。 「其實這點我和小幕之前已經想到了。但是很不湊巧,最後一粒後悔藥不見了。」弗朗西斯輕歎了口氣,「而自從我們從大馬士革回來之後,瓦利弗師傅就不知所蹤。」 「怎麼會這麼湊巧?」小維似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我也覺得有太多巧合了。」弗朗西斯的目光在維身上稍稍停留了一瞬,「從威廉親王進入休眠開始,似乎接下來就是一連串巧合。」 楊瑞眼中的光芒又在瞬間黯淡下去,「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們的好意。」 在遙遠的天際,斜陽的最後一縷餘暉漸漸隱沒在地平線,黑暗——又即將降臨。 葉幕在晚餐過後就一直沒有再出現過。當天的晚餐大家都吃得索然無味,而葉幕壓根就沒再出現過。他就好像憑空裡消失了一樣,就連臥室裡也沒有他的蹤影。 這無疑讓楊瑞感到有些失落。其實她在這裡多待一個晚上,無非也是想和他最後道個別。之前他那不悅的臉色她都看在眼裡,她不願就這樣讓他帶著惱怒的情緒,不願讓他一直生自己的氣,不願他一想起自己就只有糟糕的回憶,不願…… 不願……離開。 懷著黯然低落的心情,楊瑞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想要忽略胸口湧起的澀痛,但似乎越是壓抑越是疼痛。雖然她瞞了他這麼久,但是自己也是有苦衷的。這次如果不是為了媽媽,她根本就對那個繼承人的位置毫無興趣。 他為什麼就不能理解自己呢?她的心裡並不比他好受多少。 可是,明明這樣安慰著自己,為什麼她還是那麼難過,為什麼還是要讓自己繼續疼痛呢? 抬頭望向窗下那被吹得嘩啦啦作響的風鈴,她輕輕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就讓以往的一切,都化作一場夢吧。 她默默翻了個身,面朝著淡藍色的牆紙兀自出神。那些精細的花紋相繞在起,仿佛織就成了密密的網。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窗子裡漏進來的一縷陽光溫柔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天,已經亮了。 像往常一樣,楊瑞漱洗完後又整理好了自己的床鋪,靜靜等待著白馬和即墨的到來。 不一會兒,她就在窗口看到了那兩人的身影。白馬著白衣,即墨穿黑衣,一個俊秀,一個冷漠,看起來倒是和他們的名字頗為相配。就在她準備走出房間的時候,從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就這麼走了,也不和我說聲再見?」 楊瑞的心頭一震,一股同時夾雜著傷感和欣慰的情緒瞬間湧了上來。她緩緩轉過了臉,抬起眼直視著面前的男子。對方正用一種看似平靜的目光凝視著她,眼底深處卻湧動著一股奇特的暗流,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幾乎要衝破表層的灼熱火星。 兩人默默無語地對視著,彼此之間就好像隔了一道透明的玻璃牆,明明將對方看得如此清晰卻始終有著無法觸及的距離感。 「小幕,你還在生氣嗎?我本來是想和你道別的,但是昨晚一直找不到你。」時間已經不多,她還是先開了口。 「昨晚,我一直都在這裡。」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孩子般的稚氣。 「什麼?」她愣了愣,「你說你一直都在這裡?」 「不止是這樣,我還吹了一夜的風呢。」他撇了撇嘴,目光落在了某個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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