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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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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謹搶著說:「那我來簽好了。嘿嘿,我可是窮人,有現成的財產我當然得要。不過,姐,我現在叫蘇謹,一改姓,我就要叫季謹了?系緊?這聽起來好怪。」 我微微一笑,「你可以連名字一起改的。」 「不要,我喜歡這名字。」他搖頭,伸出手,「文件給我看看。」 裴律師也微微一笑。這年頭早就沒人用眼鏡來矯正視力了,但是他仍戴著一副細細的銀邊眼鏡。他的臉龐有些瘦長,笑起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讓我想起了狐狸。 小謹問:「對了,你們就這麼確定我們是逍遙侯的後人嗎?興許我們是來詐騙的呢。」 裴律師依舊笑得很從容鎮定。小謹的目的沒有達到,乖乖地低下頭,接著看文件。 李律師朝我點頭,「夫人,我想,不如我們到書房去談。」 「不用了。」我說,「就在這裡說吧。」 皇家律師來找我做什麼,我能猜得出來。 我已經不是皇后了,一系列的特權,還有財產,相應的皇室都會收回。當然,也會給我保留一些,畢竟皇室不能讓前皇后餓死,或是因為過不起體面的生活而去打工,生活費一定會給足的。 「是不是需要我簽什麼文件?」我說,「我現在就可以簽。」 他把手裡的文件遞了過來,「那我們一份一份來說吧。」 「還是一起說吧。」我說,「收走哪些,留下哪些,不要太繁瑣,請簡明扼要。」 小謹抬頭看我一眼,他還是懶洋洋的。裴律師請他簽名,他只好一邊讓人去取筆,一邊說:「時代進步了,可是有些東西還這麼古舊落後。這時代了,誰還寫字呢?」 裴律師說:「請您相信,能在這份文件上簽字,無數人都會羡慕您的。」 小謹嗤地笑了一聲,等筆取來,簽下了名字。 我們的字都是小時候練過的,小謹雖然話說得隨便,名字卻簽得十分端正挺拔。那個裴律師贊了一句:「您的字很好看。」 「客氣了。」小謹說,「好看難看無所謂。總之,現在這些都是我的了?」 裴律師說:「是的。如果您要瞭解一下細則,我可以代為整理解釋。」 「你的律師費一定很貴,算了,我自己慢慢看吧。」他把筆扔開,文件隨便合了交給管家,「來來,替我收著。」然後對我說,「姐姐,你的也快簽了吧。」 我翻開手裡的文件,粗粗地看了幾眼。我別的方面不出色,但是閱讀速度卻是絕對一流,這是以前落下的職業病。看完,通篇我就抓住了一個重點,「待遇不變?」 「是的。」李律師說,「這是元老會通過的決議。雖然那時候皇帝陛下和元老會迫不得已做了那樣的決定,但是您本身並無任何過錯,而且您也受到了……很大傷害,所以……」 「所以這些算是皇室給的精神賠償和醫療費?」小謹乾脆地說。 李律師一笑,「而且您是皇太子的生母,又是前朝皇族季氏的後裔,根據帝國憲法……」他正要再解釋,小謹已經說:「不用說了,有錢不要那是笨蛋。姐,簽嘛。」 我點了一下頭,拿起筆來,有種特別陌生的感覺。寫下「蘇諾」兩個字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筆很重,字也寫得很慢。 這字簽完,我……和皇室的關係,就定在這層了。前任皇后,皇太子的母親……不再是皇帝的合法妻子。 簽完字合起文件,心裡似乎卸去了許多重負一樣,輕鬆了許多……可是,同時又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我們的先祖,逍遙侯,他為什麼會退位,這是一個秘密。當時是那樣,現在也是那樣……也依然沒有人知道。其實,他本來不是男人,他是她,不是他。當時的皇帝沒有兒子,一位生下女兒的寵妃瞞天過海,把她當做男孩養大……但是這種事情,終究瞞不了一世。後來逍遙侯有了愛人,懷了身孕。這個秘密最終還是被人知道了,其中就包括後來李氏皇族的太祖,開國皇帝。 逍遙侯,真的逍遙過嗎?她的前半生身不由己,後半生困居一隅……逍遙,這世上誰能真的逍遙? 2 我有些出神,兩位律師彬彬有禮地告辭。小謹懶洋洋地讓管家送客,自己並不表示什麼好客的姿態。李律師不在意,裴律師笑得很溫文。等他們一走,小謹馬上說:「律師沒一個好東西。」 我詫異,「你說什麼?」 「我們會裡,早先幾個管財務的黑袍子全不是好東西,貪了還要貪,沒個限度,胃口大得像黑洞,怎麼都填不飽。殺一個,再來的一個還是這樣,殺不怕。他們兩隻眼,就只認兩個字,一邊是錢,一邊是權。」 我微微笑,突然想起來,「小謹,你現在離開那裡……會不會有什麼後患?」 「離開?」他說,「我沒有離開啊?」 我吃驚地說:「什麼?你,你還打算繼續混黑社會?」 「哎呀,什麼黑社會,這麼難聽。」他摸摸頭,「我本來就只負責一些技術方面的事,管理方面我不太擅長啊。現在我在家裡也可以做事的,定期聯繫就可以了。姐姐你放心,我絕不會去衝鋒打架冒險讓你擔心的。」 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他們不是做工業的、做商業的,而是半黑半白地混著,在灰色地帶出出入入…… 管家送客回來,端著的竹盤裡還有兩張帖子。 「這是什麼?」小謹問。 「兩張請柬。」管家鄭豎說,「一封是給夫人的,一封是給少爺的。」 「切。」小謹拿過來看了一眼,「都不認識,什麼茶會詩會,不去。」 「啊,少爺,這很有必要啊。您已經到了社交的年紀了,要是一封請柬都沒有,那您怎麼去認識女孩子呢……」 「誰希罕去認識那些造作的社交名媛啊。」小謹說,「我自己難道就不能認識漂亮姑娘?那為什麼還有給我姐的?」 「啊,那是一位著名的很風雅的夫人辦的沙龍,請的都是名媛仕女……」 「切,宴無好宴,我姐又不認識她,也不認識她們那群無聊女人,不去不去。」 鄭管家明顯沒有對付無賴的經驗,為難了一會兒,拿著請柬走了。 「這些人特別虛偽無聊。」他說,「我以前認識的人雖然俗氣一點,但是大家都很真誠,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所以我看不慣他們。」 我揉揉他的頭髮,「隨便你吧。」 皇宮的侍從官每兩天來報到一次,彙報兒子的情況。我聽得很仔細。應該是有人特意吩咐過,那個侍從官彙報得特別詳細。每次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御醫官的醫生。我告訴他們我的身體完全康復了,現在壯得可以去參加女子運動賽會。但是他們堅持說,這是必須的。即使我的身體很好,也要做每週一次的身體檢查,這是我的身份地位決定的、應有的待遇。 每天早上我都會收到一束花,是我最喜歡的那種,白色的橘蘭。花蕊是嫩綠的,花瓣有時候也會帶一點綠色。這種花非常香,放在房間裡,整間屋子都會彌漫一股清雅的花香氣。花束沒有落款,但是我知道是誰送來的。恬淡的香氣令人沉醉,遠遠看去,花朵像是一蓬綠色的細雪。 小謹不知道是第幾次抱花進來的時候,忽然對我說:「我去通知一下花店,往後一段時間不要再送花了。」 你不讓送,說了會有效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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