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錯嫁良緣之洗冤錄 | 上頁 下頁
三二


  樓夕顏在座位上落座,卓晴站在他身後,因為中間隔著差不多二十米的距離,卓晴終於敢再次看向對面那個敏銳而危險的夙將軍。難得有機會見識一次古代的大將軍,卓晴低聲讚歎道:「這位夙將軍還真是名不虛傳。」

  樓夕顏沒有回頭,輕輕揚眉,笑道:「何以見得?」

  「他有一雙堅定執著的眼睛,一副進可攻退可守的姿態,一種征服一切的魅力。」或許這也是這個時代賦予他的魅力吧,當然最後一句話卓晴沒說出來。

  樓夕顏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邊輕酌細品,一邊含笑說道:「這麼說你對這個妹夫很滿意了?」

  妹夫?卓晴回過神來,訕笑回道:「不,我評價的是他作為將軍的身份,作為丈夫他合不合格,我沒有權利評價。」她還沒這麼厲害,一眼就能看出一個男人是不是好男人,她只能說,他健碩的體格有些嚇人,感覺上只要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

  丈夫是皓月的方言嗎?隱隱能猜出這個詞語的意思,樓夕顏手握酒杯,側身看向卓晴,饒有興味地問道:「那我呢?」

  「你什麼?」他眼中的光芒有些詭異,卓晴隱隱覺得不對勁。

  果然,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樓夕顏似笑非笑地問道:「作為一名丞相,我合不合格,作為……丈夫?」

  樓夕顏嘴上問得隨意,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她的眼,微眯的細眸中流動著卓晴不敢也不願意去猜測的情愫。她的臉有些莫名地燥熱,一向口齒伶俐的她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耐心一直是樓夕顏重要的優點之一,她不說,他從來都不會急著逼問她,只是這樣幽深的注視,對此時的卓晴來說,是一種煎熬。好在老天聽見了她的請求,一個宮女手裡端著一個託盤緩緩地走過來,在樓夕顏的長桌前半跪下來。

  樓夕顏輕輕揚手,說道:「不用你伺候,退下吧。」宮宴之時,每一桌都會有一個宮女服侍著斟酒布菜,只是今天他不想被人打擾。

  誰知宮女不但沒有走,反而從容地再為樓夕顏倒了一杯酒,將酒輕送到樓夕顏面前,宮女才緩緩抬頭,關切地問道:「你的身體好一些了嗎?」

  溫柔的女聲輕輕地響起,樓夕顏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看向身邊宮女打扮的女子,樓夕顏沉聲說道:「公主,您不該來這裡。」

  本來慶倖不用面對樓夕顏尷尬問題的卓晴陡然一怔,不自覺地上前了一步,細看女子的長相,柳眉星眸,粉面含春,菱唇輕抿,恬靜的氣質讓人很舒服。卓晴輕輕挑眉,看來今晚易裝前來的人不僅僅是她而已,樓夕顏的魅力不小嘛!

  覺得自己站在這兒偷聽別人說話很沒意思,卓晴轉身退到墨白身側,借著他高大的身影遮擋。卓晴懶懶地靠在旁邊的柱子打著呵欠,眼光故意避開前面的樓夕顏,在殿內環視。大殿裡的人已經很多了,不過能上到二層平臺上的人還是那麼幾個,夙淩旁邊的三個位置空著,最後一個位置上的人靜默地坐著,也不與其他的官員寒暄。卓晴好奇地看過去,這人好眼熟,好像是那個提刑司單禦嵐吧,能坐在那裡,他的官位也不小。

  樓夕顏顯然有些冷漠的聲音讓燕如萱心有些疼,她壓下心中的委屈,輕聲回道:「聽說你又犯病了,我很擔心想去看望你,但是母后不准我經常出宮。」

  「臣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公主不用太費心。」看到卓晴退到墨白身邊,樓夕顏說不出現在心裡的感覺,她這麼「懂事」,他為什麼心裡會不舒服呢?難道他期望她會做什麼嗎?!心緒有些紛擾,只是他的心思永遠不會讓人輕易猜到。

  燕如萱輕抬起手,腕間一隻瑩潤清亮的翠玉鐲子光彩奪目,她心裡打著小鼓,滿懷期望地問道:「這個鐲子是你親自選的嗎?」去年他差人送了一支紫金長簪,她欣喜若狂,每天都戴著,後來才知道,那是他讓管家代選的,從此她再也沒有戴過那支長簪。

  原來景颯送的是鐲子,他怎麼這麼糊塗送這樣貼身的東西!迎著燕如萱期望的眼,樓夕顏只是淡笑回問道:「公主喜歡嗎?」

  「你送的,我都喜歡。」她一點也不在乎他送的是什麼,但是她在乎是不是他花心思為她準備的!

  「喜歡就好,宮宴就要開始了,公主先回去吧。」

  樓夕顏敷衍的回答讓燕如萱臉色晦暗,聰明如她,豈會不知,這個鐲子不是他選的!她到底在堅持什麼呢?燕如萱忽然發現自己很可笑,面如死灰地起身,此時一道道高亢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紛雜的大殿霎時一片寂靜,不管原來在做什麼,所有人都行跪拜之禮,除了坐在第二層的官員和守衛宮殿的武將可以單膝半跪,其餘的人全都匍匐在地上。卓晴沒反應過來也被墨白拉著半跪在地上。宮殿裡唯一站著的,就是神情恍惚的燕如萱。

  樓夕顏眼神一暗,拉著燕如萱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側,同時,皇上和皇后的身影也出現在大殿門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聲聲響徹大殿的喊聲在皇上和皇后踏入的那一刻開始響起,卓晴稍稍抬頭,眯眼看去,燕弘添身著明黃精絲禮服,腰佩白玉環帶,頭戴烏金玉冠,寒眸依舊逼人,配上這一身行頭,足以震得人不敢直視,事實上除了卓晴的窺視,也的確沒人敢抬頭。皇后看上去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金簪玉珮髮髻高聳,身著一襲暗紅華服迤邐而來,繡著牡丹圖案的墜地裙擺,將她襯托得端莊而華貴,只不過身份尊貴如她,也只能跟在皇上身側,始終不能與他並肩而行。

  卓晴暗歎,她終於明白,古代的君王為什麼那麼堅信自己是天子,那麼容易變成昏君,當所有人都匍匐在你腳下的時候,還能記住自己是誰的人,有幾個?

  燕如萱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臉灼熱得幾乎要燒起來,心跳如雷,所有的聲音都不能入她的耳,她只聽得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剛才他竟然主動牽著她的手,雖然只是極短的一會兒,但是她感受到了他微涼的指尖輕握她手腕的溫柔力道。稍稍抬頭,看著那張白皙俊朗的側臉,燕如萱知道,不管他讓她多麼的絕望心傷,她都不可能放得下他,因為早在很久很久以前,除了他,她的心、她的眼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清那宮女便是朝雲公主,夙淩寒眸中閃過一抹厭惡,女人果然就是麻煩的東西,婦人之見永遠搞不懂場合看不清形勢。

  各自腹誹間,燕弘添已經走上了最上層的平臺,在龍椅上坐下,皇后則坐在他的右側。燕弘添平抬雙手,朗聲說道:「眾卿家平身。」

  「謝聖上。」再一次整齊劃一,仿佛演練過無數次的回應之後,大臣們各自坐好。

  終於能站直身子,卓晴鬱悶地輕揉著膝蓋,剛才墨白忽然拽她,估計膝蓋要青一塊了。才想著,墨白冷冷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卓晴撇撇嘴,訕訕地站好。

  「北齊使節覲見。」

  禮官再次大聲吆喝,金色長毯的盡頭緩步走來三個人影,兩男一女。

  三人均著華服,高瘦男人站在最前面,較為健壯的男人站在他身後,而吸引卓晴視線的,是那名女子。她絕對是一個讓人不能忽視的大美人,不是說五官有多麼的精緻,而是那種張揚的氣勢,目如點漆、眼若秋水,顧盼流轉間,引人探究。

  「穹帝萬福。」三人行半跪之禮。

  燕弘添朗聲回道:「平身,賜座。」

  「謝穹帝。」

  三人所落座的位置,竟是夙淩身邊空著的三張長桌,清瘦男子對著夙淩微微拱手,夙淩依舊是那張冷臉,只是微微地點頭回禮。

  男子並不在意夙淩有些無禮的回應,優雅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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