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下堂妻的悠哉日子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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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音,吳門最妙,妙在清微淡遠,楊施主可知何謂清微淡遠?」星空大師這問題看似刁鑽,其實對於甯王來說並不難,吳門的《溪山琴況》中就有用二十四個字來解釋。不過《溪山琴況》一書乃是吳門傳子不傳女的奇書,外人很難讀到。不過落華影旗下的清音樓中就有此書,所以宋驊影自問也能回答的出這個問題。 甯王從小長在深宮,吳門曾進貢此書進宮,所以這題甯王應該是會答的。 果然,甯王並沒有讓她失望,清朗的聲線自外面悠悠傳來,就好像他人就站在他們身邊一樣, 「吳門《溪山琴況》曾注釋過二十四琴況,即『和、靜、清、遠、古、淡、恬、逸、雅、麗、亮、采、潔、潤、圓、堅、宏、細、溜、健、輕、重、遲、速』。不知在下說的是也不是?」 星空大師與宋驊影對望一眼。這二十四個字自他口中而出,吐字清晰,字正腔圓,聲音輕悅,怎麼會不對? 眼見他回答的如此流暢,星空大師暗自點頭,惜才之心漸起,繼而問道,「若論對弈,當屬奕國為尊,而奕國首屈一指的當屬奕國的梅翰林,他的師弟曾用一句話概括他的棋風,這句話曾被記入《黃龍之奕》。不知楊施主知不知道此話是如何說的?」 「梅老翰林乃是當世棋道宗師,受世人敬仰。他注重棋風開拓,使得整個圍棋的局面開闊,對弈時更顯思路深遠。他師弟也是棋道宗師,他曾評價梅老翰林『寄纖農於滔泊之中,寓神俊於形骸之外,所謂形人而我無形,庶幾空諸所有,故能無所不有也』。」 楊宇淩娓娓道來,字字句句精准無比。 宋驊影與星空大師面面相覷。 宋驊影忽然想起楊宇辰曾跟自己說過,十歲的楊宇淩曾在兩年之內,每天睡兩個時辰,將翰林院藏書庫中的藏書全部背了下來,而這些題目全部記載於書中,他自然答的出來。 星空大師想來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轉而從別的方面來出題,然而甯王確實厲害,不管問的是什麼,他都微微一笑,隨即精准無比的答案便脫口而出…… 眼見他一步步地朝禪院逼近,宋驊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透過窗櫺的細縫,宋驊影看著卓然立在青松下俊美如斯的甯王。只見他靜靜地站在那裡,雙眼深墨如黑玉,眼底帶著一抹莫名的執著。淡色發帶隨風飛揚,月白色長衫迎風飄袂,溫雅的面容絕美無暇,清逸似仙。 眼前的人有如此容貌,如此才華,更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夫君。如若不是還有一個原紀香,自己是否會對這樣的他動情?宋驊影捫心自問。 她忽然在心中苦笑。難道爹爹和娘親的事情還沒得到教訓嗎?爹爹的才情在朝中也是讚譽有加,長的也是如斯俊美,最後還不是…… 她在心中想著,眼睜睜地看著甯王又往前邁了一步…… 宋驊影微微蹙了下眉頭,卻見君兒取過星空大師文案上的筆墨,低頭揮筆寫了幾個字,遞給星空大師。 星空大師接過紙張一看,略一頷首,便對步步逼近的甯王問道:「楊施主可知畫聖藏墨長的是何等樣貌?」 藏墨神秘莫測,除了這個名字和為數不多的幾幅畫卷外,根本沒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雖然世人多有揣測,但畢竟也只是揣測。 宋驊影給了君兒一計讚賞的目光。果不其然,甯王不甘不願地後退了一步…… 宋驊影嘴角彎起一抹淺笑,繼而揮筆寫下一系列的同類問題。 「藏墨現居何處?」 「藏墨可有家室?」 …… 甯王無奈地節節後退,眼中苦笑連連,此刻他早已猜出問出如此無理取鬧問題的定然是那暖水袋姑娘無疑。也是因為這一點,讓甯王更加堅定了要見她一面,所以,他不能輸。 「大師乃是方外之人,為何對藏墨如此好奇?據在下所知,藏墨生性孤僻,行事乖戾,他筆下的水墨花草筆劃一般,意境不雅,不是孤傲不群,便是帶有憤世嫉俗的憤懣,在在下看來,一點也沒有可取之處。大師是有道高僧,慈悲為懷,難道竟對這樣的人好奇嗎?」甯王後退三步後便穩穩站住,潔白若霜雪的面容冷凝,聲音帶著一絲清冷,還有一絲嘲諷。 居然說藏墨的畫沒有一點可取之處,真是太過分了!藏墨是他敬仰的天神,是他難以企及的高度,是他努力和追求的目標,而這個甯王居然說藏墨沒有一點可取之處,真是……氣死他了。脾氣一向溫良的君兒緊握身側的手,纖雅的面容此刻漲的通紅,比自己被人罵了還要生氣。 宋驊影聽到他對藏墨孤陋片面評價,又見自己最為寶貝的弟弟被甯王氣成這樣,先前對他的一點好感此刻也蕩然無存了。 她一邊輕輕握住君兒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氣,一邊手不停筆地凝神寫下去,不一會兒,吹了吹墨汁,將紙張遞給星空大師。 星空大師接過紙一看,卻見上面白紙黑字,字跡流暢連綿,空靈清透,自成一格,不由的在心中暗贊一聲,再看,卻見那紙上寫著: 藏墨的畫作乖戾卻也豪放,孤傲不失其率真,看的出來他是一位至性至情之人。或許他也想做一個哭之笑之的性情中人,只是現實的情況讓他只能掩其鋒芒罷了。楊施主說他毫無可取之處,只怕是楊施主看不出其中的意味,自以為是的就認定了,難道不覺得自己的看法太過偏頗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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