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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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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這個想法很早就在腦中成形過,所以我在現代時便已查了很多船隻和這方面的知識。然而即便如此,還是覺得會有許多遺漏,巨船、指南針、食物、武器,甚至船夫……幸好有祈然在一旁幫襯著,再加上衛聆風在財力物力上的無條件資助,才沒有使這個計劃被扼殺在搖籃裡。 當我的那艘現代版超級大遊輪詳細設計圖畫出來時,別說祈然和步殺傻眼,衛聆風那灼灼的眼神簡直能把我燒出洞來。我只好乾笑,是啦!當初畫給衛聆風的那些戰船我的確做了許多保留,可那是因為我以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來做準則的啊! 如這種大遊輪,我想盡了辦法改良替換各種零件以及驅動,才有可能集齊這個時代的所有能工巧匠,將它製作出來。且不說時間上的大量消耗,整整三個月幾百個大師,幾千個船工拼命趕工,才勉強完成。單單物資上的耗費,就已經讓所有人傻眼了,也意識到大量生產的不實際性。 船身本體全用最珍貴堅固的鈞木所造,外包這個世界價值貴過黃金一倍的錫金,三角架風帆。正副五個駕駛艙位,水力自行驅動螺旋槳……我想著,幸好衛聆風這人不算小氣,否則光這艘船的造價,絕對能讓他心痛到跳腳了。 不過衛聆風最近真的很奇怪,我的要求有求必應也就算了,而且還往往做到最好。譬如說我問他討要船工、航海士吧,他二話不說將他手下中最精銳的三十幾人都派給了我。還外加了十二個武功高強、深諳水性的護衛和五個細心忠誠的侍女。令我大歎其考慮之周到果然不是我們可以比擬的。 另外,我一說外國的貨幣可能不是黃金,而是貝殼或只能用絲綢之類交換。他就不惜勞動全國,搜來了大箱大箱物資,一一堆積在國庫中,準備將來搬入船艙。還有那幾株他已經在叫人養殖的果樹,那些越堆越多的乾糧……看著這些,我忍不住會想,那些老百姓會不會把我當成禍國殃民的妖姬呢?心中卻仍是極為感動卻又無奈的。 那艘即將載我們遠航的船外形與現代船隻極為相似,雖比不上真正遊輪的精密牢固,卻也可以肯定,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就絕不會有翻船的可能。當然,在茫茫大海上,風險肯定是有的,這一點我們都很清楚。然而,人生本來就存在著很多未知的變數,若是輕易便被這些危險阻住了自己的夢想,那麼,活著又有何意義呢? 我將這艘船命名為玻拉麗斯(Polaris),是希望它能如北極星一般,永遠閃耀在海洋中。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十日後,只待玻拉麗斯最後一次檢修完畢,我們就要出航了。而此刻,我和祈然、步殺三人卻在幽幽深谷中,拜別祈然的師父,步殺的恩人——謝煙客。 謝煙客聽完我們的話,含笑微微點頭:「你說你們三年後回來?」 祈然笑笑,回道:「預計是這樣。但並非一定。」 「唉!」謝煙客低低一歎,仰頭露出憧憬的神色,道,「師父我若是年輕個三十歲,也必然會跟你們一起出海。這果然是個絕妙的主意,丫頭,是你想到的?」 我啞然失笑,這謝煙客可真好玩,忙斂容答道:「是。在我們那個世界,早有人實踐過了,我只是重複他們的路而已。」 謝煙客看著我深深一笑,道:「你這丫頭倒也有趣。那麼我就將我的徒兒交給你了。」 「好。」我眉眼彎彎如月牙般輕笑,向他做出保證。 謝煙客轉頭看向步殺,道:「三年後回來,記得回我這裡一趟。」 步殺一愣,但還是回道:「好。」 直到我們離去,謝煙客站在門口遙望我們身影,不由搖頭歎道:「居然不問我回來幹什麼,步殺果然是步殺!三年啊,也不知橙兒等不等得了……」 隨即又覺無聊,自遣地笑笑,像是對著什麼人,繼續呢喃:「瞧他們三個,年輕真好啊……怎麼,羡慕了?那就一起去吧……相信丫頭不會怪你的……」 回來的時候,我們從端木崖下繞過。那個當年製造了天和大陸最恐怖煉獄的地方,如今早已沒有什麼跡象了,卻仍是讓我們心中難過。 聽說,那天死了很多人;聽說,那天步殺用自己的痛苦來阻止祈然的毀滅;聽說……那日白勝衣被洛楓一腳踢落斷崖。 祈然在一株結有白色綢緞的樹前停滯了許久,我發現那綢緞破爛不堪,幾乎看不出底色,但那個結卻明顯是人為打上去的。 祈然眼中微微露出笑意,攬過我,道:「我們走吧!」 山裡的清風,拂過樹梢白綢,帶來春日百花的點點清香,這谷底寧靜安詳,與世無爭。 天和1263年3月2日,天朗氣清,暖風拂人。我們終於決定在這一天起航。 當親眼看著那艘停泊在海岸的華麗巨船時,我還是忍不住激動到熱淚盈眶。這真的是我設計的玻拉麗斯號嗎?這真的是要載著我們起航的方舟嗎?我如今究竟是夢是醒? 心慧哭紅了眼睛,直說要與我們同去。但我自然知道是不行的,文若彬如今在祁國雖非身居顯赫職位,卻管理著祁國所有暗探斥候,這可是一個掌握著國家命脈的重要職位。他又如此愛心慧,既不能陪同,又怎麼可能放她離開。 心洛一臉倔強既不哭,也不鬧,撇過頭,冷冷道:「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拋下我。最好別再回來!」 「嘴硬的小鬼!」我一把扯過他摟在懷裡,也不管他的踢騰,柔聲道,「我會想你的。」 說出這一句,離別的傷感就一下子湧了上來,我吸了吸鼻子道:「心洛,你姐姐身體不好,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心洛狠狠推開我,眼眶紅了半邊,啞聲道:「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囉嗦。」 我啞然失笑,好不容易醞釀的離愁別緒都沒了,我說:「心洛,你的口氣怎麼越來越像小遲了?」 「皇上駕到——!!」本就很規模浩蕩的海岸邊,隨著這一聲呼喝,規模更大了。 不過也只是片刻,只聽一渾厚凜然的聲音在空氣中穩穩傳遞:「皇上有令,送行之人可以自行回去,跟隨遠航之人各就各位,一柱香內,皇上不希望在此碼頭看到任何閒雜人等。」 如流而來,潮水而退啊!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退得一清二淨,退得幹脆利落,退得瀟然灑脫……咳……的眾人。再抬頭,那一席月白長袍的身影,已經映入了眼簾。 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人,連成憂也不在。脫去一身皇袍,頂上只余金絲束髮的他,此刻根本不像一個高高在上帝王,倒像個俊秀儒雅的……書生俠客。 想到衛聆風成為書生俠客的樣子,我忍不住撇過頭輕笑,原本壓抑的心情頓時明快了幾分。 衛聆風緩步走到我身邊,目光落在我身後的祈然身上,淡淡道:「朕想單獨與冰依說幾句話。」 身後良久無聲,衛聆風也但笑不語,反是我被SHOCK到了,夾在兩人中間,尷尬地一動也不敢動,心裡默念:祈然若不答應,他不會把那一船的東西都要回去吧。看他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不對,這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他現在是畢竟是傲視天下的帝王…… 額頭上驀然一痛,我低叫了一聲,皺眉看向那突襲我的禍首,怒道:「幹嘛打我?」 衛聆風一臉無敵欠扁的閒適得意,眼中滿是笑意,悠然道:「誰讓朕與你說話,你居然敢不理。也不知這顆腦袋裡,每天裝著些什麼?」 「腦袋裡當然裝腦漿啦,難道你以為跟你一樣裝豆腐啊!啊——幹嘛又打我——!」 我憤憤回頭看了一眼,祈然果然無聲無息消失了,偌大的海岸邊碼頭上,只余我和衛聆風二人。 再回過頭來,我已經收起了玩笑的心情,牢牢望著他,淺笑道:「衛聆風,我要走了。」 「我知道。」他笑得一臉雲淡風清,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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