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瀟然夢 | 上頁 下頁
二四八


  步殺淡淡一笑,卻也只如風過無痕,他退到了一邊靜靜望著我們。問出這兩段話,顯然已經到步殺的極限了。

  祈然一臉虔誠地,輕輕執起我的手,將白金的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銀光閃爍,映著我白皙細瘦的五指,和我一生的幸福。

  我想起,現代神父的祝辭。戒指是金,表示你們要把自己最珍貴的愛,像最珍貴的禮物交給對方。黃金永不生銹,永不褪色,代表你們的愛持久到永遠。戒指是圓的,代表你們的愛毫無保留,有始有終,永不破裂。

  祈然摟住我的腰,在我額頭輕輕印上一吻,如羽毛般輕柔溫和。他說:「我蕭祈然,娶你水冰依做我的妻子。從今以後,無論順境逆境,富足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將愛護你,珍惜你,直到天長地久。我承諾生生世世,對你忠心到底。」

  我一愣,抬起了頭,深深望進那雙蔚藍的眼眸中。這本是我告訴他的結婚誓詞,他卻把最後一句的一生一世,改成了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嗎?多麼……漫長的四個字啊,我真的願意生生世世都與眼前這個男子,相遇、相知、相愛嗎?

  我笑了,答案從一開始就清楚了不是嗎。我執起他瑩潤修長的手,將戒指套在他無名指上,柔聲卻堅定地道:「我水冰依,願嫁你蕭祈然為我的丈夫。從今以後,無論順境逆境,富足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將愛護你,珍惜你,直到天長地久。我承諾生生世世,對你忠心到底。」

  「啪啪啪——」禮堂裡響起了掌聲,祈然將我牢牢擁在懷裡,淚水盈滿了我的眼眶,又融進他淺藍的衣衫中,我緊緊回抱住他,在心裡一遍遍念著。

  爸爸,媽媽,哥哥,還有冰朔,你們……看到了嗎?我很幸福,我很幸福呢!

  衛聆風的手在空中停滯了很久,久到他幾乎要忘了時間的存在。

  「劈啪——」火燭清脆的爆裂聲,此時在這幽寂的宮殿中,卻顯得異常響亮。

  衛聆風自嘲地笑了笑,終於收回手,扶著案沿,坐了下來。桌上的酒杯是空的,裡面仍留有梨花酒的醇香,衛聆風取過酒壺倒了一杯,再度飲盡。

  梨花酒的酒性溫存,後勁也不大,適合女子或喜慶時刻飲用。卻獨獨不能多飲,不該多飲啊!否則,癮入肺腑,終難自拔!

  珠簾脆響,衛聆風抬起頭來,看到來人微微皺了皺眉,卻不說話,自顧自又斟了一杯,仰首飲盡。

  酒杯僕一放下,一雙欺霜賽雪的玉手便伸過來將那玉杯一把奪過。輕輕柔柔的聲音,帶著幾分心痛和指責:「皇上,酒喝多了傷身。」

  衛聆風抬頭瞥了她一眼,失笑道:「青衣,你不是趕去參加他們的婚禮了嗎?如何又趕了回來?莫不是怕朕借酒消愁?」

  芊芊眼中閃過痛色,卻又勉強掩去,嗔道:「那皇上如今又是在做什麼?」

  衛聆風一愣,隨即嘴角一揚,扯出個極端苦澀的笑容,淡淡道:「是啊,朕可不正是在借酒消愁嗎?」

  「坐吧,青衣。」衛聆風手腕一翻,也不知從哪又取出來一個酒杯,自行斟滿,一臉漫不經心地道,「陪朕喝兩杯。」

  「皇上……」芊芊蹙眉看了他良久,終於柔柔歎息一聲坐了下來,接過他斟的酒,一口飲盡,歎道,「清新唯梨花,徒留滿齒香。果不愧是皇宮珍藏的梨花佳釀啊!」

  衛聆風淡淡一笑,卻不搭話,目光有些迷離地落在殿中唯一的燭火上,腦中卻不時翻騰出那些久遠的畫面。

  唱合巹宴開時,她的無措求助;嘗到梨花酒時,她一臉的讚歎;提到洞房花燭時,她的惱羞成怒;還有自己間接觸到她唇香時,那一刻的心動……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卻又遙遠地像隔了兩個世界。她從來都不曾屬於過自己,從來都不曾……只是……

  「皇上……」

  芊芊的輕柔喚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衛聆風笑笑,抬頭又是一口將酒飲盡,道:「青衣,你明日便先回去吧。」

  「皇上!」芊芊眼中閃過慌亂,無論怎麼也掩飾不過來,半晌才顫聲問道,「皇上你不回去嗎?」

  衛聆風搖搖頭,抬眼望見她一臉的驚惶,不由失笑:「你怕朕會拋下皇位離開嗎?青衣你多慮了……」

  ——你把那些年少時的夢想統統掩藏在高深莫測的笑容背後,埋得究竟有多深呢?以至於誰都沒有發現,蕭祈軒,其實一直在衛聆風的心裡。

  衛聆風的心微微一抽一痛,他猛地放下酒杯低下頭,來掩飾發熱的眼眶。半晌,他才開口,卻發現聲音帶了微微的沙啞:「青衣,朕會讓文策帶回諭旨。讓他父親文群認你為乾女兒,並加封你為皇貴妃。你乖乖地先隨文策回去,朕過幾日就會回宮。」

  「皇上!」芊芊的眼睛驀然紅了,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卻還是輕柔地說,「皇上,你明知青衣要的並不是這些。你明知,我留在你身邊是因為……」

  長長的走道仿似看不到盡頭,我將臉埋在祈然懷中,任由他將我抱向我們的新房。

  淡淡的幽谷清香從他體內散發出來,我忍不住抬頭看了看他俊秀出塵的面容,心裡卻在想著:若是冰朔長大有七分象祈然,那麼將在現代造成怎樣的轟動啊?少女殺手?絕世容顏?天縱奇才?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但願哥哥和小雨別被嚇壞了!

  「吱嘎」聲響,祈然一邊推門把我抱進去,一邊低頭看我竊笑的面容,不由好奇道,「你獨自一人在偷樂什麼?」

  我一愣,忽然想到與冰朔的永世相隔,心中一痛,再笑不出來,眼中卻已浮起淚花。

  祈然見我如此不由慌了,將我放到床上,忙道:「冰依,我不過是隨口說說,我自然希望你臉上永遠掛著笑容……」

  「傻瓜……」我摟住他脖頸,將臉貼在他光滑清香的鎖骨上,柔聲道,「沒事的,只是想起了冰朔而已……」

  祈然明顯松了口氣,眼中閃過幾絲黯然,隨即又釋懷。俯身細心地除去我鞋襪。

  我面上一紅,忙道自己來。他也不堅持,除了自己的鞋襪外衣,摟著我滾進床中。

  「冰依……」他的眼眸漸漸由淺轉深灼灼地落在我臉上,修長的十指撫過我全身,將貼身的衣衫一一除去。

  我雙眼迷離,呼吸急促,緊緊貼靠在他懷中,腦中有什麼問題閃過,卻又抓不住。

  良久,被中的兩人衣衫盡去,原本讓我覺得寒冷的空氣,此刻卻只餘熾熱,吞噬人般的熾熱。我抓著腦中僅存的那一縷神志,抓住他灼熱的手,阻住他的探索,啞聲道:「今……今天不是安全期……你答應過的……」

  祈然呼吸微粗,反手制住我的手,一個翻身欺了上來,柔聲道:「冰依,你記錯了……」

  「我……我沒……」後面的話,被盡數吞入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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