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瀟然夢 | 上頁 下頁
一八九


  祈然當場就被震在原地,傻了好久。美男,尤其是赤裸的美男,就是發傻的樣子,那也是一級噴血的。

  然後,他環著我的腰大笑起來。笑了半晌,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一紅,眼神閃爍到了他處。

  「喂,祈然!」我忍著酸痛繞到他面前,看他百年難得一見尷尬扭捏的表情,不由玩心大勝,「第一次不可能這麼……咳,純熟吧,你是不是騙我的……」

  「當然不是!」祈然幾乎是脫口叫道,隨即面色一整,矯好的眉毛皺在一起,一臉苦惱尷尬之色。我忍不住暗笑到內傷,仿佛此刻才發現,原來祈然也不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大孩子啊!

  「算了,如果你不想說……第一次嗎,在你記憶中總是最珍貴的。」我裝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努力壓下勾起的嘴角。祈然啊祈然!你也有被算計的一天。

  我長歎一口氣,往後撤離了他懷抱幾分。

  祈然神色一慌,扯住我狠狠抱入懷中,低聲又急切的在我耳邊輕喃了一句:「我……我以前在風之都看過那些畫。」

  「畫?」我腦子「當機」了幾秒鐘,忽然靈光一閃,驚叫道,「你竟然會看春/宮圖?!」

  天哪!地哪!你要我怎麼相信,仿佛誤墜凡間的天使——祈然,竟然會在皇宮中,偷看春/宮圖。這……這詭異的場景,光是想像就已經……

  祈然懊惱地把我的頭按在他胸口,感覺到我憋不住的笑意,終於寵溺地歎口氣,無奈道:「我從小就過目不忘,風之都皇宮中的書籍我多能背閱,那裡難免夾雜著這類型的書。初時只是因為好奇,可是看完後就怎麼也忘不掉了。」

  我笑得更甚,只覺此時明明頭痛尷尬卻偏偏拿我沒轍的祈然,簡直可愛到了極點。正想問他,看了那書,竟不會有欲望嘗試一下嗎?卻聽他清潺如水中綠竹葉飄透的聲音,響在我耳畔。

  「後來,父王……蕭逸飛為了……也曾讓我親見中了媚藥後交合的男女,也曾,給我安排過各種女子。只是,我百毒不侵,靈覺特殊,他卻也拿我沒轍。再後來,我無意中學到清心咒,對男女方面的欲望,就更低了……」

  腦中忽然想起初遇時那雙清澈如一汪秋水的藍眸,那個時候的祈然,除了步殺外,無牽無掛,無欲無求,乾淨地讓人無法直視。

  那時的他,明明淡薄一身,卻像溫暖和煦的陽光,吸引著每個人,照耀著每個人,比如步殺,比如白勝衣,比如……我。可是,他卻偏偏,把自己摒棄在了溫暖之外

  我抬起頭看著他,微笑地問:「祈然,你後悔遇到我嗎?」

  祈然雙眉一皺,露出個頭痛的表情,一臉警惕,「你不會又在想什麼離開我的藉口吧?」雙手猛然收緊,唇使勁貼上我的,片刻就分,狠狠續道,「告訴你,想都別想,這輩子你都別想逃開我身邊了。還有那個契約……」

  他頓了頓,眼中露出欣然的笑意,忽然俯下身柔聲道:「冰依,回去滄雪國我們便成親吧。」

  「不要!」我直覺地脫口,「不是說半年以後再說嗎?」

  天哪,要在現代,我們兩個可還都不滿法定年齡。不,最主要的是,婚姻,這麼早就結婚,尤其在古代這種以夫為天的制度下,尤其是在,祈然身邊還有個名義上少夫人的情況下……

  見祈然臉色一沉,我慌忙道:「祈然,這個,結婚不是兒戲。我們有很多事情要考慮的。比如說,你是喜歡西式婚禮,還是中式婚禮,婚紗穿什麼類型的。比如說,我們酒席要請幾桌,主婚人是誰,伴郎伴娘又是誰。還比如說,婚後是我隨你姓呢,還是你入贅我們家,你名下的不動產我能占幾分。再比如說,你準備結婚幾年後要小孩……」

  我抬眼偷瞄了一下眼中越來越迷茫的祈然,心中暗笑:好啊!你越茫然,我就越容易蒙混過關。

  滔滔不絕了半天,最後我總結般地長歎一口氣,肅容道:「所以,你看吧,祈然。我們真的有很多事情需要考慮清楚啦!半年之期還是短的,依我說,應該改成一年半。」

  祈然靜靜地等我說完,然後嘴角輕扯,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你似乎還有不少的精力啊?」

  我一驚,扯著剛被我拉回來的毯子後退一步,這張危險指數跟衛聆風不相上下的俊臉,一時間讓我心中警鐘大作。

  「看來,我剛剛還是太過留情了,徒然委屈自己。」祈然溫和一笑,濃濃的陰謀氣息摻雜在這不染塵埃的笑容中。

  我暗叫不好,轉身正要跑,忽然全身一滑,竟然向著清澈的池水中倒去。

  池水猝不及防地灌進口鼻中,我欲吐無門,撲騰了兩下想起來,卻被祈然直接往池底按去。只得摒住了呼吸,心道祈然不會是想直接淹死我了事吧!

  正想著,隱約中感覺一個修長矯健的身軀順著波動的水紋壓下來,一雙修長有力的手,不容抵抗地抓住我緊拽毯角的手。

  白色的毛毯吸了沉沉的水,就這麼晃悠悠離開了我身體,往池底落去。片刻後,我的背脊抵住了那柔軟毛毯覆蓋住的池底,眼看著那雙藍眸的主人,欺身壓到我身上。

  我想開口大罵,卻苦於身在水底。肺中的氧氣越來越少,感受著祈然在水中仍越來越熱的身體。忍不住駭然想到:天哪!他不會想在這裡做吧!

  仿佛正是為了應證我這個想法,祈然在水中露出一個朦朧的邪笑,忽然抓住我推拒的雙手。

  ……

  早晨,我醒來,渾身酸痛得讓我簡直想扁人。祈然這個混蛋,竟然還敢說什麼,對男女方面的欲望更低了,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一抬頭,猛然一怔,對上祈然仿佛專注了一個世紀的藍眸。他就這麼拄著頭,靜靜地垂眸看著我,那眼中的深情、寵愛、欣然、憐惜,讓我心中一陣柔軟感動。

  到底是怎麼樣的幸運才能讓我遇見眼前這個人,遇見了,又能被他捧在手心裡呵護疼惜?

  我露出個燦爛的笑容,聲音還帶著昨晚殘留的微微沙啞,「早安,祈然。」

  他怔了怔,仿佛此刻才發現我醒了,眼中的神光越加輕柔疼惜,卻語氣淡淡地道:「冰依!早上,我看著你,便一直在想,有些東西,是不是我太過在意了,所以反而被蒙蔽了眼睛。」

  他頓了頓,傾身看著我,聲音因為微微的緊張而沙啞:「冰依,是不是,無論我現在是什麼樣的人,無論我跟過去的我有多大不同,我都是你……唯一愛的人?」

  我一震,胸口忽然像被什麼鏤了個洞,裡面充斥的是怎樣波濤洶湧的感動,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忽然笑了,探手摟住他頸項,在他唇上輕輕印下一吻,柔聲道:「是!永遠都是唯一的!」

  身體猛地被抱入他懷中,耳邊傳來祈然釋然到幾乎沙啞哽咽的聲音:「幸好……幸好我不用恨大哥。」

  我忍不住長長吐出一口氣,背脊貼上了柔軟的床鋪,環手摟住他,聲音仿佛溫泉水冒出的氣泡般輕柔脆響:「是啊,不恨多好,恨是很痛苦的感情。祈然你只要學會幸福就好了。」

  因為顧及我的身體,祈然又在岳陽皇宮留了三天。第四天,我們把從回來後一直被祈然強制處於昏迷狀態的步殺安置在馬車中,出發往滄雪國而去。

  這三日,我過得甜蜜安逸,天和大陸卻是又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聽祈然說,尹國三皇子親自帶兵攻打銀川國,結果在半月前被玄天一箭射死於陣前。而大皇子于當日被祁國的刺客殺于自己的謀士家中。尹國一時群龍無首,群臣百姓卻對祁軍和衛聆風恨之入骨。

  尹子恒就是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時刻,被作為救世主一般的人物,推上了尹國國主之位。他在民間的威望本就高過他兩個皇兄,又在登基後下令減免當年一半賦稅,大赦天下。一時之間,尹國國中都是對新君的歌頌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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