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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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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仇 「祈然!!」我尖叫了一聲,狂沖過去抱住站立不穩的祈然,鮮血順著我扶住他的手滴滴灑落,粘膩而灼熱。 「都是你害死了逸天!!」冷琢夕一把抽出紮在祈然胸口的尖刀,鮮血狂湧,迷離了我的眼。 冷琢夕撞開攔阻她的步殺,刀鋒劃破他的衣衫,黑衣滲血。冷琢夕半刻不停,瘋狂地拿著尖刀又沖過來,一邊歇斯底里地尖叫著,「如果我當初不讓你出生,逸天就不會死了!對,逸天就不會死了。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砰——」我凝聚起全身十成的功力,一掌將她打飛出去,再不抬頭看一眼。 我點了祈然胸口的穴道,看著那被鮮血染紅一大片的淺色衣衫,映著他蒼白如雪的容顏,潸然落淚。 衛聆風沖過來接住冷琢夕飛退的身體,幾絲血線從她口中溢出,然後渾身猛然一震,吐出一大口鮮血。 她沒有昏迷過去,臉色慘白,卻慢慢平靜下來。我沒有時間管她是死是活。 「祈然,你怎麼樣?」我語帶哭腔,抱緊他,幸好沒有刺中心臟,幸好! 祈然對著我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柔聲道:「我的腰帶裡有一顆黑色的藥丸,你取出來剝去外面一層,喂我服下。別哭,我不會有事的。」 我狠狠點了點頭,連忙照做。服下藥後,祈然的臉色慢慢恢復過來,他勉力站起身來,望著情緒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冷琢夕,淡淡道:「你口中的逸天是誰?為什麼說是我害死了他?」 冷琢夕靠在衛聆風懷中,再度深深凝視著祈然,眼中慢慢流露出痛苦、憐惜以及悔恨的神光,良久,她淒然地笑了笑,語音慘淡,「哈哈,你竟不知道逸天是誰?蕭逸天,他是你的……」 「誰!」步殺忽然望著幽谷地西南方,大喝了一聲。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只聽「嘩啦啦……」聲大響,西面的岩石壁竟緩緩向兩邊收縮,一道八尺見方的門,詭異地呈現在我們眼前。 一道低沉如深海磁石的聲音,帶著仿佛天生的微微的沙啞,在那道門後悠然響起,「蕭逸天,他是你的親生父親,然兒!」 強勁的風,夾雜著飛沙向我們直襲過來,我忙舉起手臂用衣袖掩住口鼻,隱約中只看到一個身著藏青錦袍,黑髮高束的男子,緩步從石門中穿越進來。 風沙退去,石門關合了起來,我揉了揉有些澀痛的眼睛,看到一張溫文含笑的臉。 那張臉,很奇怪,看上去很年輕,年輕到你幾乎要以為他不過是個與衛聆風一般大小的青年,可是你又偏偏知道,那張溫文俊秀的臉,早已歷經滄桑,過了不惑之年。 他的容顏,乍一見光彩耀目,似乎並不比祈然和衛聆風遜色多少,可是轉眼間,那光輝散盡,你又覺得,他只是個普通的文雅男子,對人構不成半點威脅。 在石門關閉的瞬間,那中年男子停下了腳步,回過頭,臉上露出溫柔憐惜的神色,抬手不知在做些什麼。 我恍恍惚惚間跟著他的手勢看去,心頭狂跳了一陣。原來進到這幽谷的並不只那男子一人,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女子容顏絕麗,竟正是幽居衛聆風宮中的太后。那男子面容有些熟悉,我一時卻想不起到底是誰。 我想的入神,待察覺到周身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時,才發現那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已到了我們面前,而且,一雙深如寒潭的眼睛正灼灼地落在我身上。 那一瞬間,我只覺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冷汗一絲絲滲出脊背。那種被盯上的感覺,比之初遇白勝衣時更為清晰恐怖。 祈然拽緊了我的手,踏前一步,把我護在身後。我頓覺壓力一輕,渾身卻還是打了個冷戰。衛聆風也鬆開了冷琢夕,緩步走到我身邊,他雖站立得閒適,我卻能感覺他全身一觸即發的緊繃。 我暗暗歎過一息,衛聆風是真的關心著我的安危啊! 中年男子發出一聲輕淺的笑聲,神情稍斂,目光仍落在我身上,卻沒有了先前的寒意。只聽他柔聲道:「你就是水冰依?」 我反握住祈然的手,點了點頭,儘量讓聲音保持平和鎮定:「是,冰淩國……之主。」趁著對方微愣,隨即淺笑的時候,我忙轉頭問祈然,「喂,我沒猜錯吧?」 祈然愣了半晌,仍有些蒼白的臉上,緊繃神情一掃而光,鬆手輕揉了揉我髮絲,笑個不停。 我有些鬱悶地扯了扯自己的頭髮,心道:我本就是為了讓你放鬆才這麼說的。不過這頭髮,你再揉可就成鳥窩了。 「哈哈……」中年男子從淺笑變為大笑,「果不愧是然兒和軒兒看上的女人。」 我在心底冷笑,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不過,水姑娘……」中年男子眼中透出森寒的殺機,冷冷道,「你先嫁軒兒,後又回到然兒身邊,如此周旋在我兩個兒子之間,圖的到底是什麼呢?」 我一愣,心頭有些怔忪,這冰淩王眼中透出的殺機和擔憂,竟是實實在在,沒有半分虛偽的。難道他是真的關心衛聆風和祈然? 我忽然感覺到凜冽的寒意,抬頭看到再度變為寒潭般深邃的眼,還有周身不知因何忽然變得緊張萬分的氣氛,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我握住祈然有些冰涼的手,舉到胸前,看著眼前的一代地下王者,平靜地道:「我圖的是什麼,皇上你沒看到嗎?只是我不明白,皇上你圖的又是什麼?」我緊皺了眉,將祈然的手緊緊按在胸前,冷聲道,「把衛聆風扶上少主之位,卻又廢了他,將他拋在異國皇宮。放任你所有的兒子都憎恨祈然,然後殺了我,挑撥他和步殺,一步步將他逼入絕境。皇上,如果你真有此刻表現得如此愛你兩個兒子,那麼你的目的,卻是什麼?」 「塚蠱絕代……」冷琢夕幽冷虛弱的聲音,忽然自身後響起,「他的目的,是讓然兒有一天,能狠下心,發動這個巫術。」 我猛然一驚,頓時想起了文若彬當初提起的,冰淩用以控制他國軍隊的恐怖殺手鐧——塚蠱。 這個「塚蠱絕代」想必定然與此有關,可是,卻到底是怎樣一種巫術呢? 祈然的臉色一息數變,望見我驚疑的表情,平緩了口氣解釋,「我也只是在一本古籍醫書上見過這個巫術,是一種極端惡毒的蠱咒。中蠱之人,其子女兒孫,世世代代都會受此蠱所累,一旦巫術發動,生不如死,直到變為行屍走肉。此蠱還有一個可怕之處,一旦中蠱,蠱蟲便會融入血液,無形無影,無法可解。而且還會通過傷口的接觸,從一人傳至另一人。」 我微微開合了唇,想起血蠱的恐怖,比之這個竟只是九牛一毛。衛聆風雙眉緊皺,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還是為之動容。 冷琢夕的目光一點點瞬移,最後落在與她一般相似的女子臉上,顫聲道:「姐姐……清雅姐姐,你和蕭逸飛怎能如此狠心?你們已經害死逸天,為何連我兩個孩兒都不放過?」 我心頭竟覺一陣火大,這女人剛剛將刀插入祈然胸膛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個也是你兒子?現在倒有臉質問他人。 太后——冷清雅,聞言嬌聲大笑了起來,直笑到慘然,讓蕭逸飛眼中都出現了憂色,才停下,懶懶道:「妹妹,你可別忘了。當年,我就警告過你不要生下祈然,你卻不聽,若非祈然的血是為全陰之血,若非有了新的繼承人,冰淩又豈會輕易犧牲逸天。」 我來不及驚訝冷清雅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卻著實被她眼中的悲傷、絕望和痛恨,嚇呆了。 她說,聲音冷如寒冰,「害死逸天的人,是你和祈然!」 「不!不是的!」冷琢夕瘋狂地抱住了頭,尖聲大叫,「那都是你和蕭逸飛的陰謀,那些叛亂,分明就是你們招來的。是你們……你們脅持了軒兒威脅逸天,存心要讓他發動『塚蠱絕代』,流血而死!那麼多血……那麼多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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