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瀟然夢 | 上頁 下頁 |
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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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忽然想起祈然已經知道我是祁國的皇后,心中有些慌亂,也顧不得傷口的疼痛,急急回頭道:「祈然,我和衛聆風其實……嗚……」 我的話音消失在祈然蠻橫的吻中,雖只是短暫一下就分開,卻分外得灼熱而霸道,仿佛在宣示他的所有權,又仿佛在用盡全力堅定我和他的心。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他狠狠地在我耳邊吐出一句,狠狠地收緊了手,又輕輕放開。 他小心地把我安置在床上,蓋好被子,才站起身來,淺笑道:「我去吃飯,好好調養我的胃。你先休息一下吧。」 我乖乖點頭,又忍不住補充,「你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不能暴飲暴食,也不能吃太硬不好消化的食物。嗯!最好吃些小米粥什麼的。雖然你是少主,說想吃小米粥可能比較丟臉,不過為了你的胃……其實……反正你自己這麼會燒……」 祈然忍不住用清瘦白皙的手指頭痛地撫了撫自己的額角,嘴角眉眼間卻是化不開的輕柔寵溺,輕輕拍了拍我的額頭,笑道:「知道了,我自己去燒!分開這麼久,你還是……」 他忽然頓了頓,眼中有淡淡的遺留下來的憂傷,神色卻越加輕柔和疼惜,俯下身在我額頭輕輕印下一吻,轉身走出屋外。 「是分開了好久啊!」我抬手緩緩撫上仍殘留著溫柔觸感的額頭,心中一陣酸痛又濕濕暖暖,嘴角卻忍不住揚起一個柔和幸福的笑容。 幸福 傷口直到第三天才稍微有了些起色,勉強能在沒人攙扶的情況下走動幾步。可鬱悶的是,祈然說,我體內的寒氣還沒有清理乾淨,所以,必須再撕裂一次傷口。 不過所謂的撕裂傷口,並不是真的指用刀將傷口割開。而是使用一種特殊的藥物,灑在傷口上,使得原本結疤的傷口再次流血。自然,也絕對避免不了的是三天的疼痛和臥床靜養。 「唉!」我長長歎了口氣,一邊用手理著剛沐浴完,散發著花香的濕發,一邊想著,要不要跟祈然商量下,索性別管那些寒毒了,反正最嚴重的後果也不過是體內的真氣運行不太流暢。 「小姐,」心慧扶著我走到房間門口,臉上露出詭秘一笑,「少主肯定又在房裡等你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免得……」說完,也不等目瞪口呆的我發話,她便一臉壞笑地離開了。 我無語,搖了搖頭,推門進去。 三天前,祈然便開始與我同房而睡了。不過也僅限於同房,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以前在初春的郊外,或者客棧沒有空房的時候,我們三個睡在一起是家常便飯。更何況現在我們的床位還是一個在里間,一個在外間。 門「吱呀」一聲打開,淡淡的幽谷清香撲鼻而來。我輕輕一笑,果然看到祈然已經坐在外間的床榻上,旁邊是熟睡的小銀。他的頭髮微濕,靜靜貼在他俊秀無匹的臉側,身上只著一件雪綢製成的白色睡衣,微笑地看著我。推開的門,帶入了一屋子月色,如水銀般傾瀉在他身上,就仿佛一不小心墜入凡間的神子,饒是這紅塵九宵都生生委屈了他。 實在……太像一場夢了。我心中一窒,反手把門關上,隔絕了屋外如夢似幻的月光。 「過來。」祈然的手中拿著塊乾淨的手巾,把睡熟的小銀抱起來放到床角,向他旁邊的位置指了指,藍眸嘴角都是掩不住的溫柔笑意。 他盤膝坐在我身後,用布輕柔地擦我仍滴著水的濕發,融融的暖意包裹了我全身,幾束散落下來飄在耳畔的頭髮出乎意料得已經半幹。 心裡像揣了一隻白鴿,喜悅、感動、害怕只是一場夢的惴惴不安,交織混雜在一起。是祈然,在用他的內力烘乾我的長髮。 「咦?」我回頭去看祈然,卻瞥到放在床頭矮幾上的幾樣的東西忍不住低呼了一聲。手槍、絕、背包、匕首,還有久未看到的手機…… 祈然微微一笑,取過來擺在我面前,一邊繼續擦頭髮,一邊道:「這些都是你的東西吧?點點看有沒有少了。」 「祈然——」我轉頭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詫然道,「你跟步殺的腦袋都是什麼構造的?見到這些東西不會覺得驚世駭俗嗎?」 祈然擦頭髮的手頓了頓,低垂的眼簾看不清表情。他忽然放下手中的布,將我緊緊抱在懷裡,頭埋在半幹的髮絲間,良久良久,才沉沉道:「別跟我說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別跟我說你沒資格愛人,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只是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你走。」 此時此刻,我才發現,他的胸前,不知從何時開始便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掛。祈然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我高估了自己的理智和對親人的思念。也許早在我們重逢的那一刻,有些東西,有些人,有個世界,就註定了只能深埋在心底……一生一世。有悲傷有幸福,有苦澀也有釋懷,我半躺在他懷裡,探出手繞過他頸項緊緊摟住,哽聲道:「祈然,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想你?」 祈然猛地收緊了手,緊到要將我溶入他身體裡,緊到我的傷口一陣麻痛。我卻不管,只緊緊貼在他身側,咬著牙一遍遍重複,「我好想你!還有,對不起。」我聞著他身上仿佛專屬的幽谷清香,想起雪梨園裡他無聲的哭泣,恍如隔世卻近在眼前,「因為是你,所以無論怎麼掙扎和自欺欺人,都無法忘記,無法放手。那麼簡單的事,我卻繞了一圈又一圈,讓你悲傷和絕望了這麼久,才想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舒適地靠在祈然懷裡,翻開銀白色的手機,按下開啟按鈕。「滴——」的一聲警報音傳出,屏幕閃爍了兩下跳出「電量不足」的字樣,複又歸於寧靜。 「沒電了。」我撇撇嘴,熟練地打開手機後蓋,取出電池,仔細看了看,才松了口氣道,「幸好沒有潮掉,明天拿到太陽底下去曬曬吧,這個可以用太陽能充電的。」 「太陽能?」祈然露出個無奈的苦笑,「我現在還真有些好奇,你那……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取過手槍和絕,仰頭道:「這兩個才是真正厲害的傢伙哦!」 祈然取過我手中的絕,愕然道:「這不就是普通的手鏈嗎?」 「絕」的外表與普通的手鏈無異,上面綴了八顆米粒大小的紅寶石。其中的六顆只是普通的點綴。而相對那六顆亮些的一顆紅寶石是抽出絕絲的粒扣,只要按緊再鬆開,絕絲就會彈出三釐米左右,五秒之內不會縮回。另一顆暗些的,卻是用來發射麻醉針的,快按一下,隨即鬆開長按,五根一組的麻醉針便會齊射出來。不仔細看卻是察覺不到的。 我微微一笑,食指指腹貼住那顆暗紅的寶石,輕按重扯,一根似金似銀的絕絲就這麼抖動在空氣中。 我抓起床架上的一個銅環,輕輕一拉絕,銅環應手即斷成兩截,我得意地仰首道:「纖若髮絲,柔若柳絮,卻韌愈鋼鐵的絕絲。這就是我的武器。」 「好精密的機關。」祈然讚歎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晶瑩修長的手指不等我阻止便輕輕摸上了絕絲。 「啊!」我驚叫了一聲,扯回他的手,惶急道,「這上面有強力麻藥,入膚即化,不能亂碰的!」 「別怕。」祈然嘴角揚起一個淺笑,低頭在我唇邊輕啄了一下,柔聲道,「你忘了,我的體質百毒不侵的。」 對啊!我嘴角抽了抽,差點忘了,這傢伙根本不能稱之為人的。 「那麼這個呢?」祈然取過手槍,發現手指剛好可以放進扳孔,臉上不由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被他欲扣扳機的動作嚇了一跳,明知道槍鎖著保險,看到對著他自己的槍口,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抖,慌忙搶過來,將裡面的子彈一股腦兒取出。 「子彈只剩下五顆了,而且威力太大,所以不能拿來示範,開一個空槍好了。先上膛,然後……」我靠在祈然懷裡,擺了個標準的握槍姿勢,「視線沿著這幾個小孔瞄準,直到與你要襲擊的目標連成一線,扣下扳機。」 我仰起頭看著祈然淡淡淺笑的面容,認真道:「你別小看子彈射出去的力量哦!我來到這裡後總共只發了三顆子彈,其中一顆,就是打在步殺身上。」 祈然微微一愣,蹙眉道:「打中了?」 我點了點頭:「當時,他接了尹子恒的任務來刺殺我,我不知道是他,所以開了一槍。幸好在扣下扳機的瞬間,認出了他手裡的汲血,子彈偏了准度,否則……」 想到當時的危險,我忍不住輕輕一震,不管是他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他,如今想來,竟仍有些害怕,「否則,無遊組就再也不會存在了……步殺他……為什麼要收集四聖石?為什麼要明目張膽地刺殺尹鑰兩國的皇帝?那天早上他接到的任務又是誰派給他的?祈然,步殺他……真的很強。可是,一下子被這麼多人通緝和追殺,我還是有些擔心……」 「我也……」祈然猛地收緊了環在我腰上的手,聲音低沉卻堅決,「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 我在祈然懷中靠坐了良久,心頭有千般的思緒沉沉浮浮,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現在早已是春天,卻仍有著料峭的寒意,此屋雖是暖閣,只著一身單衣的我擋不住手腳慢慢發涼。我始終,還是比較怕冷的。 我爬起身來,赤腳踩在鋪有地毯卻仍覺冰涼的地上,回首道:「我去睡了。」 手上忽然一緊,溫溫涼涼的觸感從手腕蔓延至全身,我愕然抬頭對上祈然不知何時轉深轉沉的藍眸,心裡禁不住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祈然,」我有些慌亂地掙扎,卻脫不出他的掌握,不由蹙眉道,「我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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