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瀟然夢 | 上頁 下頁
八四


  可是此刻,少女身上只穿了一身素白的單衣,側身睡時頸畔白皙的鎖骨隱隱可見。可能由於剛沐浴過後的關係,她的臉頰隱隱浮現桃紅,嘴唇也變得水潤光澤,全身都洋溢著沐浴後的清香,混雜著少女特有的氣息。

  他心中微動,忍不住曲起纖長的食指,輕輕撫過那如絲緞般柔滑的面頰,隨後停留在淡粉的唇上,指腹淺淺摩挲過那唇瓣的時候,一種異樣的感覺襲遍全身,竟讓他隱隱有些心跳加速。

  衛聆風皺了皺眉,露出一絲淡淡自嘲的笑容,收回手。

  連著兩個月的千里迢迢外加奔波忙碌,我的身體是真的到達極限了。匆匆洗去一路的塵埃,我倒頭便睡。

  雖然第一眼見到這宮殿的時候我便暗歎:這要是一個人睡跟鬼屋有什麼區別?不過身體的疲倦還是容不得我認床,更何況此刻還是白天。

  不知是不是多了祈然內息的關係,有人接近的時候,身體是能隱隱感覺到的,偶爾也能分辨來人的氣息是惡是善,當然這頂多只能算是提高警覺,不可能到祈然那般變態的地步。

  沉睡間是真的感覺有人接近了,至於是誰在做什麼我卻一點也不知道,或者說是懶得去感覺。不過……

  我睫毛顫了顫,微側了個身,還無法準確聚焦的眼睛勉力睜開,正好對上衛聆風有些錯愕和……什麼的表情。

  「衛聆風?」他來幹什麼?我眉頭微微皺起,迷糊中的腦子不太好使,想了半晌才一臉恍然地道:「啊!那些禮儀我晚點會學的,反正……明天婚禮不讓你丟臉就是。呐……就這樣,我現在很困……」

  講完這些,我側回身,再度閉眼睡覺。身體的疲勞是真的到極限了,有人便有人吧,反正我睡我的,他坐他的……

  一聲低笑輕輕溢出喉間,衛聆風嘴角噙著優美的淺笑起身,輕輕放下雪紗走出殿外。

  大婚前後

  大話是說下了,可非常丟臉的,第二天的婚禮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我卻是渾渾噩噩,完全不知所謂。

  這一個月照顧病人,常常是幾宿都沒功夫合眼,當時強撐著便也撐過來了。可是如今一旦睡了個開頭,卻是怎麼也不想停下來。

  所以第二天,加上頂著那沉重地鳳冠,我幾乎是一步一點頭地被架到衛聆風面前的。

  他從無夜和心慧手中攬過我,手緊緊圈在腰側以防我倒下,語氣頗為嘲笑地問道:「睡了一天一夜還沒睡夠?」

  「嗯。」我含糊地應了一聲,往他肩側靠了靠,隱隱有檀香和什麼……香的氣味,嗯!還挺好聞的。

  「罷了。」衛聆風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圈在我腰側的手卻緊了緊:」反正前面的儀式朕都與你在一起,在拜見太后之前你便先這麼偷懶吧。」

  我這眼睛睜不開,耳朵卻還是聽清楚的,忙高興地點了點頭。事實上,那些禮儀我還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現在有皇帝保駕,正好。

  也不知是衛聆風刻意不想鋪張,還是祁國的皇家婚禮本就不複雜,總之比起我以前在書中看到的那些以」納采、大征、發冊、奉迎,悉遵成式」為主的大禮,實是簡單上百倍。

  以至於我這麼一個渾渾噩噩的人,在衛聆風低聲指導下,還是挺了過來。

  「臣等祝皇上、娘娘……」

  如轟雷般地齊呼聲忽然間響在耳側,我猛地一驚,這一嚇倒真是睡意全無了。

  抬頭剛好對上衛聆風有些戲謔的笑容,而我的頭還靠在他肩上,不由面上一紅,站直了身體。幸好我和衛聆風站在宮殿的上階,朝下眾人看不到我們的小動作。

  身邊的太監高聲唱道:「禮畢!」

  我剛想舒一口氣,卻聽衛聆風暗含笑意地聲音響在耳側:」朕沒想到,你還真睡到結束。」

  我扯出個有些尷尬的笑容,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走出了大殿。

  直到此刻,我才發現皇宮中到處張燈結綵。各主要宮殿,都備足了鞭炮、紅色燙金雙喜字兒大蠟燭。禦路上都鋪了紅氊子。

  我和衛聆風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了一個比「落影宮」還大上一倍的宮殿,抬頭瞟了眼,只見正中央的牌匾上用蒼勁的隸書寫著「風吟殿」三個字,心道:這應該是皇帝的寢宮了。

  忽聽一太監唱道:「合巹宴開——!」

  外面頓時熱鬧了起來,鞭炮聲喧嘩聲,仿佛不當這裡是皇宮一般的放肆。

  正納悶間,衛聆風扶了我在床沿坐下。一個宮女端了一壺酒和兩個金杯半跪到我們面前,笑吟吟道:「請皇上娘娘喝交杯酒。」

  交杯酒?我差點沒跌倒,眉頭微皺向衛聆風求救:這古代的交杯酒是怎麼喝的?總不會也是手繞過手吧?

  衛聆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用唇形向我說了兩個字:照做。

  隨後他取過酒壺斟了一杯,遞給我。我見那宮女露出有些詫異的神色,我不由更是心中惴惴,不會本該是我先開始的吧?

  「抿一口,遞給朕。」衛聆風的聲音傳到耳畔,那宮女也不知聽見了沒有,卻是再沒露出半點異色,估計是非常懂得在宮廷生存之道的。

  來不及想這些,我唇沾杯口,一股清淡的梨花酒香在舌間暈開,忙遞給衛聆風。

  只見他輕輕一笑,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我學他斟了另一杯酒,遞給他。

  他輕抿了一口,又遞還給我,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露出一個極古怪的笑容。

  我倒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這裡的交杯酒喝的可真奇怪,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梨花酒的花香多過酒香,如飲甘泉般,很是享受,也不怕醉。

  「請皇上、娘娘稍息片刻。半個時辰後,奴婢來伺候娘娘更衣。」說完,將酒壺和酒舉過頭頂,半蹲著身子退了出去,後面自然地跟著一群太監、宮女。

  於是乎,頃刻間這偌大的寢宮就剩下我和衛聆風兩個人。

  他挪了挪身子,閒散地靠在床沿,漂亮得不像話的一雙眼中流轉著淡淡的水波,看著我卻不說話。他不說話,我便也不開口,這寢宮中的氣氛不由有些沉悶和……詭異。

  其實這個婚禮還真有點古怪,我睡覺沒注意的那段就姑且不論了,哪有喝了交杯酒卻不洞房,反而先去拜見太后的?原來衛聆風上面還有太后,那是他生母還是……

  「你叫什麼名字?」正胡思亂想間,衛聆風有些慵懶的聲音傳來。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已脫口道:「水冰……」心中猛地一驚,警戒地向他看去,「藍瑩若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衛聆風身體稍稍傾前,一把拽過我的手腕,臉貼近我只余寸許,嘴角揚起一個邪魅的笑容,道:「你確定要在朕面前玩這種小把戲?」

  這個變態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啊?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肯定我不是藍瑩若的?

  我用力地想從他手裡掙脫出來,可是反而被他越拽越近,忍不住在心中低咒,偏偏又無可奈何。

  如果剛剛那兩個字沒脫口,還能隨便胡謅個名,算了,反正不過是個名字,水冰依「死」了這麼久,通緝令也早該取消了。

  而且,我畢竟是水冰依,而不是藍瑩若,每天被人這樣叫下去,我怕我自己都會忘了這個事實……

  「你先放開我。」

  衛聆風爽快地放開手,退回身子依舊斜靠在床沿。

  我揉了揉酸痛的手,有些不情願地道:「我叫水冰依。」

  他輕輕一笑,流轉著水波的眼中閃過一絲熒熒的亮光,那笑竟出奇的溫柔和美麗,我不由有些呆了。只聽他道:「以後獨處的時候朕叫你冰依可好。」

  「好。」我臉上在笑,淡淡地回答,心卻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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