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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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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聆風英挺的雙眉微微一皺,眼中閃過異色,暗忖:沒想到她說的是真的。卻也馬上恢復了鎮定,問道:「至今無一人倖免?」 成憂微微一頓,隨即又是一叩首:「回皇上!叛出冷月教至今無事的人,確有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人稱天下第一殺手的……步殺!」 「步殺?」也就是,月前傳聞的冷情刀客?衛聆風有些神思不屬地望了無夜醜陋無比的臉一眼,不由得想起:那丫頭臉上也滿布刀疤。 衛聆風微微擰著眉,指關節有節奏地敲在身旁岩石上,心思卻轉得飛快。忽然抬頭望向成憂,問道:「當日你說無遊組三人,再細說一遍。」 成憂心中疑惑,卻仍是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此三人,一為絕世神醫,一為冷清刀客,一為陋顏奇女……皇上!」 成憂見祁王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想到此人平日從來喜怒不形於色,不由得驚怔。 「陋顏奇女嗎?」衛聆風淡淡地一笑,興味十足的目光落在無夜身上,道,「你的眼光倒是不錯。朕再問你一次,是要隨朕回去還是死在這裡?」 無夜雙膝著地跪在地上,恐怖至極的臉上仍是沒有絲毫表情,道:「我還是那句話,莫勁已死,我現在……叫無夜。」 「好!」衛聆風眼中殺意一閃,沉聲道,「成憂!」 無夜雙拳緊握,卻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只是想起那人瑩亮的雙眼,清淡的笑容和溫暖的懷抱,心中不免有些淡淡的傷痛。 成憂舉著劍,卻不敢看眼前這人恐怖的面孔,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為何要殺他。但祁王的話就是絕對無可違抗的命令,曾沾過無數人血腥的劍毫不猶豫地向前刺去…… 「啊!——」一陣淒厲的慘叫響徹雲霄,也重重敲擊在洞中每一個人的心中。 無夜面色狠狠一變,再顧不得眼前的皇帝,胸口的劍,一個縱身橫沖出去。 衛聆風理不清自己那一瞬間是什麼感覺,只是隱隱有些煩躁和其他不知名的情緒在心頭翻湧,臉色竟不由得發白,皺眉道:「你們跟去看看。」 成憂又一個叩首應是,忙帶了一半人馬追出洞去。 衛聆風靜靜地安坐在粗糙的岩石上,右手無意識地把玩著胸前的玉珮,忽而露出一絲殘酷的冷笑,自語道:「既然你要當無夜,朕便成全了你!好好替朕看著這難得的獵物……」 這裡,燈火通明。 我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熟悉的一桌一椅,一梁一柱。豪華的別墅,樸素卻不失貴氣的裝潢。我……回家了嗎? 「冰兒,吃飯了,還不快過來。」爸爸溫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餐廳傳來。 我心中湧起一陣狂喜,忙應了聲:「來了。」飛奔而去。 還是,一樣的圓形玻璃桌。爸爸說,長形的餐桌雖看著氣派,卻沒什麼溫情,所以堅持買了如今這張。 哥哥還是如往常一樣自顧自坐著埋頭吃飯,絲毫沒有等我和爸爸的意思。前額的頭髮有點長了,隱隱遮住他的眼睛,對了,墜崖前那天我就在想,回去一定要拉哥哥去理個頭髮。 「哥。」 他沒有抬頭,靜靜「嗯」了一聲。 我輕輕走到他面前,看著沉默不語的他繼續叫道:「哥。」 他有些奇怪地抬頭看我,還是一樣棱角分明的臉,還是一樣深不見底的琥珀色瞳仁。 「哥。」我仿佛輕捧著夢幻一樣,小心翼翼,眼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 「冰兒……」哥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來,「出什麼事了?」 爸爸的聲音忽然傳來:「你們怎麼還站著,這可是我一個月裡難得自己下廚的日子,別不給面子嘛!冰兒……怎麼哭了?」 「爸爸,」我擦掉眼淚,笑看著他們,「哥哥,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了是嗎?」 我笑著,撫上胸口。然而,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心裡猛地一震,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哥哥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眼神哀傷而憂鬱。 爸爸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卻仿佛上個世紀的夢,「冰兒,你是不是落了什麼東西在那邊?」 那邊?我拼命地搖頭,拼命地想抓住他們,大喊大叫,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沒有,我沒有落什麼東西在那邊!所以請你們不要走,不要走…… 「……姐……小姐……」 誰……是誰在我耳邊哭叫個不停?我好累,可不可以不要醒來? 可是……我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眼前有個人影在晃動,淚眼婆娑,好像是個女的。 「小姐!你醒了?」一聲驚喜地叫聲震得我耳朵微微發麻。 待視線終於清晰,我才發現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一臉驚喜地蹲跪在我床前,一雙眼睛哭得核桃般紅腫,臉頰上的淚跡猶未見幹。 還沒等我發問,她已經一把抹去淚珠,高興地道:「小姐,你真的醒了?我馬上去叫周總管過來!」說完一陣風似得跑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我粗略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器具倒是精緻,可房子本身卻很簡陋,牆壁都還是木制的。而且總覺得身體都有些微微的搖晃。 隱隱記起自己在江邊,然後……血蠱發作,一頭栽進水裡。我不由得苦笑了下,還以為這次死定了呢,沒想到一條爛命,千人踩萬人踏偏偏就是像蟑螂那麼頑強。 這麼說來,這裡應該是船艙?所以才會有些微的搖晃,看來是被好心人從水裡撈上來了。 胸口微微有些發燙,我疑惑地拿出一直緊貼在胸口的東西——一塊……紅色的石頭。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我歪頭想了很久,才恍然記起好像是山洞中小銀硬塞給我的。 總覺得這次醒來非常奇怪,我盯著手中紅得越加妖豔的石頭良久,的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鮮紅的石頭微微散發著熱量,安靜地躺在我白皙晶瑩的手掌上……對了!是手!我將石頭放入懷中,一臉納悶地上下左右打量這雙瑩如美玉又纖瘦的手。 我明明記得我的手上有小時練槍留下來的薄繭,後來雖慢慢消去,可畢竟留下了些許痕跡,怎麼可能像現在這般……簡直能與嬰兒的手媲美。 不只如此,自清醒以後我就一直隱隱感覺有一股氣流在我的小腹周圍竄流不止,有些奇怪,有些不適應,更多的卻是溫暖和……好玩。就像懷揣了一隻小小銀,在我腹中鑽來鑽去,而且隨著我的意念,還會聽話地往上往下。 忽然想起,這個部位……好像是丹田。記得祈然說過,所謂的修習內功,就是通過冥想和打坐將體內的氣息進行正規引導,自丹田而下循環一周,複歸心脈。周而復始,丹田積聚之氣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純厚,最後將之擴散全身,便成了最原始的內力。 在這個時代,內功是一切武功的基礎,沒有內力,任何高深的刀勢劍法都不過是空殼,毫無用處。可是偏偏,最難練的便是內功。必須戒驕戒躁,審慎慢行,否則便容易走火入魔。所以,往往資質較高之人,除非奇遇,也需十幾二十年的光陰才能小有成就。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祈然,聽步殺說他的內力自小便已形成,原因在於無論睡覺、走路、吃飯、練功,他的內力修習就仿佛呼吸那麼自然,無時無刻不在進行。想來,的確是有夠……變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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