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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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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果然,那個士兵走上前去,距離如此遠我們自然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可是看他處於這樣環境下仍從容不迫的舉止和普通士兵服也遮掩不了的雍容氣質,就知道絕不是個普通的角色。看來,他肯定是跟那個官員互換了身份。 對話還在持續中,我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也看不清眾人的表情,簡直比看啞劇還無聊。忽然,我胸口一緊,旋即自然恢復。只是還沒來得及細想,下面情況卻又生變。 黑衣首領似乎做了什麼,或者說了什麼,只見那「士兵」忽然倒了下去,旁邊自然有人扶住他。但看他頹然的樣子,應該是受了傷。 奇怪,剛剛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戰鬥繼續。只是那戰況卻似乎要比剛才慘烈上數百倍。 不知是因為那士兵受傷導致他們心亂了,或者是其他原因,「乾三坤四」陣法竟然再結不成。如此一來,那些士兵只能用血肉之軀與多他們數倍的強敵抗衡。 混亂的交戰讓我除了血光再看不清楚誰在倒地。只知道穿著祁國士兵服的人在一個個減少。 然後,那個身穿官服的冒牌貨,忽然在那些生命的掩護下背著「士兵」突出重圍,竟……向我們這邊跑過來。 等我驚醒過來要快點離開時,他們離我已經不到百米了。我都能清楚地看見那個官員蓬亂的頭髮衣物和臉上的血跡。 「無夜,怎麼辦?」我有些猶豫地道,「要不要避開?」 無夜大概還在為剛剛的事生氣,所以態度並不是很好,冷道:「主子,若是不想要性命,自可以去救他們。」 唉,又叫我主子,看來真是氣得不輕。可這到底我是主子還是他是主子?怎麼覺得他生氣起來比我橫多了? 雖然你們很可憐,不過還是本人的命比較重要。我默念了幾遍阿彌陀佛,開始和無夜悄然地往後退去,但願別被發現…… 忽然,我的腳步硬生生頓了下來。 我看到了,那個官員的眼睛,他的面容,他的表情都很模糊,可唯獨那雙眼睛卻異樣的清晰。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神光。 我低頭看著飛速往我們這邊急掠而來的他,全身上下都是血跡,胸口的那個洞更是浸透了他整件衣衫。他的位置明明已經可以看到我們了,他卻根本沒有呼救,只是沒命地奔跑。 因為他根本看不見我們,他早已經昏迷了,除了奔跑什麼也做不了。 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志力支撐著這樣一個殘破不堪的身體,逃到這裡,仍不肯停息。 背上的那個人就值得他如此犧牲? 是不是聽不到那人安全的消息,即便死了也絕不肯閉上眼睛呢?真的有必要執著至此嗎? 「還不快走?」無夜扯了我一把,眼看那兩個人就要爬上我們躲避的山丘了。 我無意識地被無夜拽著走了兩步,腦中卻怎麼也晃不去那雙空洞的眼睛。 我想讓它們閉上,心裡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喊著,我想讓他安心的死去。 「無夜。」我叫了一聲,有些心虛,有些莫名,也有些哀求,停下了腳步,「我想……」 因為我想,所以去做,然後便會快樂。 那句話在我腦中不斷回蕩,我平靜地道:「我想救他們。」 他回頭看著我,那雙讓人恐懼不已的眼中卻透著了然。我原就知道,有些事,他一向要比別人看得明白。 「你想清楚了嗎?」他頓了頓,加上一句,「主子。」 我長歎了一口氣,頭痛地道:「沒有啊!我也知道救了他們就等於自己往漩渦裡跳,以後肯定麻煩一堆。可是,等我想清楚,哪還有活人讓我救?」 「還有……無夜!」我面色一寒,怒道,「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啊?都叫你別喊主子了!」 他似乎笑了笑,因為那張臉上實在很難分辨出是否有笑容,所以我只能說似乎。但他躬了躬身,說:「是。」然後轉身,沖到那兩人身邊。 我看著無夜點了那官員的穴道,可是當他要將那士兵從他背上抱下來時,卻發現人已被那官員死死護在背後。 我歎了一息,走過去,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放心吧!我會救他的。」 一遍,兩遍,三遍……直到他的手慢慢鬆開,直到無夜將那昏迷的「士兵」接在手上。 我看著那張已經毫無生機的平凡面孔,不由得想著他可能才是個真正的普通士兵吧?能為主人而死,於他是無上的榮耀。 然而我卻無法為那雙空洞卻執著的眼睛憤怒,因為沒有立場,只覺得滿心的無奈和……悲哀。抬頭望向無夜,那張出離醜陋的臉,淡淡道:「同情是一回事,厭惡又是另一回事。無夜,如果哪天我們的關係變成這樣,那麼,我便真的後悔帶走你了。」 無夜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並沒有說話。 那張空洞的眼中忽然神光一亮,一把抓住我的衣角,嘶聲道:「一定要救……」 「我會救他的。」我柔聲道,然後他的最後一口氣仿佛被抽走了,手頹然地垂下去。我將小銀護在臂腕間,伸出另一隻手,將他再無半點生機的眼緩緩合上。 我也想看看,你這樣的執著到底為的是什麼? 「無夜,趁他們還沒發現我們,快走吧!」 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這個「士兵」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物吧?可是為什麼他們都沒有派人出來追截,難道真是被那幾個士兵堵截了?還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這一刻,我忽然真正意識到,一時的衝動為自己攬下了多大的麻煩。早說了我沒想清楚嘛! 第4章 危險人物 我抱著小銀跟在無夜身後,一路向著樹林深處跑去。身後的呼喝聲,越來越近,想來那些蒙面人也發現了我們這兩個意料之外的敵人,又見我們即將跑進深山,也終於焦急了。 身後除了吆喝聲,忽然伴隨了一陣刺耳的聲音。 我低低呻吟了一聲,蹲下身去,手緊緊捂著胸口。 又是一聲。我只感覺胸口像有一把鋸子,他響一陣,那鋸子便來回鋸一下。 同一時間,無夜背上的那個士兵也忍不住大聲呻吟起來。 「無夜!」我強忍住不適,這樣的痛比起血蠱噬心還真算不了什麼,沉聲道,「你能不能暫時點了他的穴道,這麼跑下去不是辦法,遲早會被追上的。」 無夜點點頭,先出手制住了掙扎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眉頭微微一皺,才道:「可以,不過對他的經脈會有所傷害。」 我無語。這種話你應該在出手前講啊!果然,本質上還是個冷心冷肺的人。 我們在濃密的樹叢中蹲低下來,雙眼卻緊緊注視著人影紛雜的方向。 刺耳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心口痛得愈加厲害,直磨搓得我臉色蒼白,冷汗涔涔。 無夜終於發現了我的不適,神色狠狠一變,問道:「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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