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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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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背叛 我笑得格外燦爛:「步殺就站在你們後面。」 老者驚懼地回頭,這才發現樓下那些圍殺步殺的人群早就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奇怪的是步殺身上依舊乾淨清爽,連一絲血跡也沒有。 老者回過頭來,原本佯裝慈祥的臉已經變得猙獰無比,聲音仿佛是從牙齒中怨恨地蹦出來的:「臭丫頭,竟然敢耍我!我要你的命!」 我呆呆地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深紅色手掌和一副扭曲的面孔,卻動彈不得。樓下傳來步殺的喊叫,聲音竟隱隱帶了些慌張:「冰依!」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在古代,這是我第一次感到死亡離我那麼近。可是我卻不想動,並非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是那點突如其來的恐懼並不能驅散我長久以來的彷徨。心中竟有著少許的期盼:也許死了才好,那樣我的靈魂就會飄回現代跟爸爸、哥哥還有小雨團聚。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和死亡並沒有來臨,我卻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帶著少年特有的夾雜幽谷草木的清香,讓我恍惚間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嘭——」身體被劇烈地震動了一下,下一刻,那老者已經跌飛出去,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恐懼。 「祈——」步殺發出一聲比剛剛驚慌無助上千百倍的驚叫。我從沒想過像步殺那樣的人竟也會有如此驚慌失措的時候。 然而,馬上我便切身體會到了,那種仿若失去全世界的恐懼。 一道暖濕的液體忽然落進我的頸脖,順著我的肌膚流淌。我沒有膽量轉身,因為那一陣陣刺鼻的血腥味充斥了我的整個神經。 終於,我所依靠的身體緩緩倒了下去,我倉皇轉身,望著臉色煞白的祈然,尖聲大喊,此時才發現自己的眼眶已經盈滿淚水。 「祈然,你怎麼樣?你不要嚇我啊!」我扶住他的頭,哽咽。淚水滴濕了臉上的面紗,卻沒能阻止嘴角感受到的苦澀。 祈然很無力地向我笑笑:「傻瓜,哭什麼?我沒事……咳……」又一口鮮血吐出來,染紅了他白色的襟口,「真的,沒事……」 安慰的話還沒說完,他就昏迷在我的懷中。 我抬頭,步殺已經將樓道上所有的人都踢了下去,黑刀帶著千鈞恨意劈向那個有膽傷祈然的老者。 「步殺!」我大叫,聲音鎮定如昔。 他刀勢一頓回頭同樣冰冷地望著我,用他充血的赤目望著我。 「祈然不會希望你殺人的。」我扯下礙事的面紗讓猙獰的疤痕暴露在空氣中,平靜地道。 生平第一次,我毫無抵抗地讓仇恨充斥了自己的心口。 他竟說我是傻瓜?他自己才是徹頭徹尾的傻瓜啊!傻到我只想將傷害他的人碎屍萬段,傻到我和步殺都不惜為了他重新背上一身的罪孽。 可是,我卻不能仇恨,甚至不能讓步殺殺人。因為那個躺倒在我懷裡的濫好人,絕對不會希望我們的手沾上鮮血。 「救祈然要緊,我們走吧。」 步殺眼中的火紅逐漸淡去,暴露了他眼底的無助和恐慌。他一腳將那嚇得魂飛魄散的老者踢下樓,背起祈然就往下走。我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 客棧門口。 「步殺,你以為這麼容易就能走得了嗎?」絡腮胡,或者應該叫他蒙闊才對。他的臉色仍是蒼白,鬍子上沾滿斑斑血跡,扶著斷裂的手臂恨聲道。 大街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完全不若幾個時辰前的熱鬧喧囂。在蒙闊的身後有不下五十的人眾,穿著統一的服裝,整齊劃一,仿佛就等著他下令。 一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絕不是烏合之眾,很有可能是改扮的精銳士兵,事情似乎有些麻煩。 如果這件事背後真正的策劃者是官府的話…… 我知道不論在哪個時代,掌權者都不可能是絕對清廉的。甚至大部分越是強大的勢力,他的形成與形成後的維護更是肮髒不堪。在現代,我也不是沒見識過。 可是卻怎麼也沒想到,來古代僅一個月,就要去面對那麼黑暗的現實。 步殺把昏迷中的祈然放下交到我手中,聲音平靜地道:「看著他。」 我點點頭,在客棧的臺階上坐下來,把祈然的頭枕在我腿上。到此時我才想起自己這一個月是跟祈然學了稍許醫術的,於是把上他的脈。 心驚得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祈然體內竟仿佛有千萬股氣息在亂竄。再細察才發現,真正紊亂的只有一股,從心口蔓延至全身各大血脈,竟仿佛在驅趕著他全身的真氣四散般。 我顫抖地縮回手,用很大的勁咬牙才能阻止眼淚溢出來。這就是步殺擔心他的原因嗎?這個傻瓜,為什麼明知自己絕不可催動內息,還要衝出來救我?我低頭看他。 他的臉蒼白得幾乎透明,皮膚晶瑩如皎潔的月光。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輕抿著,卻仍是美得驚人。雖然我看不到他大部分的面容,卻能感受到沉睡中的他如嬰兒般純淨,如天使般聖潔。這樣一個人,不可能就這樣死去的! 蒙闊輕蔑地瞥了眼我和昏迷中的祈然,對步殺時卻帶了幾分敬佩,朗聲道:「你以為帶著這兩個廢物逃得掉嗎?」 步殺不說話,全身蔓延開抑制不了的殺氣。我卻抬頭,冷冷地道:「你有什麼目的不妨現在就說出來,我怕你待會沒命發表。」 蒙闊眼中殺機陡盛,卻不答我話,對著步殺沉聲道:「『玄武石』在哪?只要你交出來,我保證你們三個可以毫髮無傷地離開這裡。否則……」 「你這麼肯定石頭在我這裡?」步殺面色不變,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哼!誰不知道玄武石原本在『青竹居士』謝家齊的身上,謝老前輩武功之強,當世少有人能與之匹敵,所以根本沒人敢打玄武石的主意。可是自從一年前,他莫名其妙地從武林中銷聲匿跡,玄武石也就不知所終了。很湊巧,我一個朋友打聽到,謝前輩失蹤前的一個月,也是你接到暗殺他命令的時間。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你敢說不是你拿走了玄武石?」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呢?」步殺淡淡地說,眼中有某些不知名的光芒在閃動,目光仿佛穿透了蒙闊投向很遙遠的地方,像在緬懷什麼舊事,但手卻握緊了刀把。 蒙闊眼珠一轉,有意地瞥了我一眼,陰險地笑道:「你步殺的本事我當然不懷疑,只要你想走,這世界上恐怕還沒有攔得住你的人。可是他們兩個呢?只要我拼著損失幾個手下,先把其中一個抓起來,你還不是要乖乖束手就擒?」 話音剛落,站在前排的幾個人雙手一抖,竟翻出一張掛滿倒刺的漁網。果真是有備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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