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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扔下那只麂子,他拿撿來的枯枝燃起一堆火,複又抬手脫了濕淋淋的長炮,連同裡衣一起架在一旁烘乾。

  火光跳躍間,他光裸的胸膛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出麥色的肌裡,修長而勻稱,我不自覺地想起那一日他在丞相府門前被狙殺,我替他洗去那一身血跡的模樣,那時,他還是阿瞞……

  「阿嚏!」張口又打了一個噴嚏,我抬手揉鼻子。

  「脫了。」曹操低頭處理那只麂子,頭也沒抬地道。

  「啊?」我一頭霧水。

  「把衣服脫了。」他將那麂子剝下皮來,拿刀剖開的麂子的胸膛,取出內臟。

  我看他血淋淋地處理那只麂子,三下五除二,理了個乾淨。

  我後退一步,戒備地盯著他看,雙手揪緊衣襟。

  「該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其實我倒認為你這樣更有誘惑力。」他漫不經心地抬頭看我一眼,又低頭專心致志地處理那只麂子。

  我「咦」了一聲,低頭,隨即血一下子全都沖了頭頂,剛剛從水中上來,衣服都濕淋淋地貼在身上,勾勒得一副本是乾癟得沒什麼看頭的身材平白添了一絲魅惑。

  「我的外袍幹了,建議你換上。」仍是沒有抬頭,他道。

  我幾步上前,小心翼翼地越過他,拿起他晾在一旁的長袍,果然已經幹了,一邊戒備地看著他,我一邊手腳極其利索地剝下濕透的衣服,將那一身能夠拖到地上的長袍裹在身上。

  乾燥溫暖的感覺,我愜意地籲了一口氣。

  抬手系上腰上的玉帶,手去觸到一個冰涼的掛件,我低頭,借著火光,我微微呆住,是那一枚廉價的玉珮!

  明明我收在包裡了,怎麼會在他身上?

  臉上微微一熱,我忽然想到,定是之前他趁我不備在我身上拿走的。

  「我們似乎與水很有緣。」將那只處理乾淨的麂子架在火上烤,他轉身看我。

  似乎是的,第一次見面是下雨,然後墜崖時又掉進水裡……總是一身濕淋淋。

  「你果真不會游泳?」盤腳坐下,我十分懷疑之前他是扮豬吃老虎,否則哪有可能趁機吃豆腐!

  「不會。」他答得幹淨利落。

  我瞪他,「不會游泳你跳下水湊什麼熱鬧?」

  他抬手,將烤得油滋滋的麂子肉翻了一下,「因為你會救我啊。」居然答得理所當然,毫不心虛。

  我將牙齒咬得「咯蹦」響,一下子跳了起來,「第一,萬一我也不會水性!和二,我見死不救!第三……第三,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氣呼呼地瞪他,「那怎麼辦?」

  「墮崖落入山澗那一回,你救過我。」

  我訝異,竟是想不起來,那一日我的意識根本不大清楚了,醒來時還是他抱著我,怎麼會?

  「明明已經意識模糊,快要昏厥了,卻還是一手拉著我不放,將不諳水性的我拖上了淺水呢。」他眯著眼睛笑,「當時水很湍急。」

  有風拂過,大概因為換了乾燥的衣物,沒有那麼寒冷的感覺了,我垂下眼簾,摩挲著左手腕上那一隻名曰離心扣的手環,「你就那麼肯定我會救你?」

  曹操低笑。

  我懊惱,他老人家都已經大咧咧毫髮無傷地坐在這兒了,還問這蠢問題……

  正鬱悶著,一塊香噴噴油滋滋的烤肉已經遞到我眼前。

  吞了吞口水,我決定不跟食物嘔氣,伸手接過,塞進了嘴巴。

  §第61章 羊入虎口

  食髓知味,我毫無形象地揮舞著手中的瑞士刀,發揮著它的極限作用,片肉!那麂子肉被烤得油汪發亮,雖然沒有佐料,但卻仍然不減其美味。

  不雅地打了個飽嗝,我捧著吃撐的肚子,愜意萬分。

  耳鬢間的髮絲輕輕揚起,晚風調皮地鑽入我身上那一襲過於寬大的長袍,清清涼涼的滑過我的肌膚,將那一襲明紫的長袍吹得鼓鼓的。

  黑色的天幕上寒星點點,四周忽然間變得寂靜無聲,那般的靜謐。想來很是奇怪,同是一片荒原,明明之前還覺得鬼影憧憧,危機四伏,仿佛隨時都可能出現一頭猛獸或是一隻鬼怪……可是現在,卻只剩靜謐。

  隔著跳躍的火光,我斜斜地看向坐在對面的男子,他正又割下一塊麂子肉來伸手遞給我。我微微揚眉,疑惑不已,只因為有他在?明明是同一片風景,卻是感覺遠離了未知的危險?那般安全。

  伸手毫不客氣地接過那塊烤肉,我吃得滿嘴都是油,最後,下了結論。一切歸功於那香甜美味的烤麂子肉,還有溫暖的火堆,所有的安全感都是因為我有了溫暖和美食。

  顯然,我忘了這溫暖和美食是創造者。

  「阿嚏!」鼻子發癢,我打了響響的一個噴嚏,明明坐在火堆前,卻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莫不是之前掉進水裡感冒了?

  喉嚨裡幹乾澀澀的,有些乾渴,我微微動了動唇。

  曹操見狀,側身取過水囊,遞給我。

  我接過,拔開塞子,仰頭便是一頓猛灌,隨即一把將那水囊丟開,連連吐舌,一股辛辣的感覺從口腔直入喉中,火辣辣的燒著一路竄至胃部。

  「慢些,是酒。」某人閑閑地看我一眼,馬後炮地道。

  我嗆得連連咳嗽,還不忘狠狠瞪向那一臉無辜的始作俑者,瞪著瞪著,火光裡,那個男子漸漸有些重影,開始左右搖晃。

  「別晃!」感覺喉嚨快冒煙了,我惡聲惡氣地大叫,有些踉蹌地上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捧住他的臉,扶正,欺身上前,恨不能鼻子頂著他的鼻子,眼睛瞪著他的眼睛,「我要喝水!水!」我嚷嚷起來。

  「你受了風寒,酒能怯寒。」那個聲音輕輕答道。

  眼前有些模糊,我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的視線清晰一些。

  溫暖修長的雙手握著我的肩,將我扶著躺在他的腿上,那個聲音聽起來竟是有些溫柔,「休息一下吧,坐騎被你折騰死了,今晚只能在這裡過夜了。」

  「明明是你砍的!你『嘩』的一劍便削斷了它的頭!」我不滿地大叫,昂起頭來,手舞足蹈,說得繪聲繪色。

  「好,我砍的,你睡吧。」

  「你砍的!」我繼續嚷嚷。

  「對,我砍的。」帶了一絲無奈,那個聲音脾氣竟然好得出奇。

  我嘟嘟囔囔地又枕回他的腿上。

  「為什麼要逃跑?」添了些枯枝,把火撥得更旺了些,仿佛漫不經心一般,他開口。

  「啊?」我無意識地眨著有些迷蒙的眼睛,躺在他的腿上,傻傻地仰頭望著他。

  「我娶你,不好麼?」他抬手拭去我嘴角的油污。

  我笑嘻嘻地搖頭。

  「為什麼?」那個聲音帶了一絲誘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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