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尋情記(172)_柳暗花溟

一七二

　　「呃。這倒是個問題，之前我沒想到。」小貓一愣，「要不，回頭大家商量一下？看這個秘密還有沒有保守地必要。」

　　「要商量嗎？」小魚茫然地問，顯然早就沒有主張了。

　　小貓才要安撫她幾句，卻忽然聽到「咣當」一聲響，似乎是門被推開了。奇怪了，這地方從來沒有外人來，就算是李建成要通過這地方秘密出行。或者他的親隨來送日用品和食品時也不會這樣唐突。

　　到底是誰來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果然見院外走進一個人來。當看清那個人的臉，小貓和小魚一時誰也說不出話。倒是那個人看清眼前的兩個女人後，露出驚喜的神色道，「二嫂！貓姑娘！」叫完第二個人名，臉上還飄起了兩團可愛地紅暈。

　　「真不禁念叨。」小貓咕噥一句，喜悅迅速漫上了心靈地堤壩，想嚴肅一點來著，卻控制不住的微笑起來，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人肉暖爐呀，來吧，讓姐姐抱抱。

　　「他是李元吉還是李玄霸？」小魚以手肘碰碰小貓，低聲問。

　　「你覺得李小四同學會不會恭敬地叫你嫂子，然後看到我會羞澀的臉紅？」小貓頭也不回地道。

　　小魚哦了一聲，但隨即想起一個超嚴重地問題，「他怎麼會跑到這兒來，這裡不是任何人都不允許靠近的嗎？」

　　「問問他好了，反正他來都來了。」小貓一點也不擔心，拍拍小魚的手，「放心吧，本貓有把握讓他守口如瓶，假如他沒有特殊使命的話。」說完，立即就撲了——呃——應該說快步走了上去，把李玄霸抓進院子來，再反手把門閂上。

　　李玄霸俊臉更紅，因為小貓這動作很曖昧，儘管小貓實際上是怕被別人看到此處有人出入，並沒有什麼色心。

　　一邊的小魚看到小貓這樣毫不作偽地開心，也為她高興，再想起自己和李世民的情況，又是心酸。以前聽人家說愛是信任，還以為只是口號罷了，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句話是真的。因為愛是最真的東西，所以容不得半點背叛。在這樣的情況下，李世民生氣、憤怒都是自然的，而他居然沒有怪她，還拼命要找到她，怎麼能讓她不感動得一塌糊塗呢？

　　回到屋裡枯坐了半天，心裡還是混亂不堪，根本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覺得天光都要黑下來似的時候，小貓才回屋。

　　看到小魚緊張的神情，小貓笑了笑道，「不是你家秦王派他來的，是他已經逐漸能控制李元吉地一半時間。哈哈，今天白天他當值，因為想念多年未見地大哥，這才到了太子府。不過李建成恰好不在，所以他就在院子裡閒逛，無意中來到這裡。別人知道這是禁地，這小傻子可不知道，於是就闖了進來。嘿，我們有緣分吧，古今傳情已經了不起了，居然我藏起來也能遇到他。」

　　小魚見小貓說起李玄霸時這麼光明正大，又是一陣羡慕。本來小貓很介意和李玄霸的年齡差距，而且覺得兩人相處時間很短，談情地話有點荒謬。但後來大家說其實李玄霸大她一千多歲，而且愛情本來就是莫名其妙的。她想開了，就自然接受起來，一派純真無偽。

　　「既然能控制李玄霸的一半時間，那他就可以常常來看你嘍？」小魚問。

　　「他說不可以，怕常來往雷人館會引人注意，但至少比以前連見面的時間都不能確定好多了，這樣對以後把他徹底救回來也有利，而且我們還定了下回約會的時間。」小貓如釋重負般的舒了一口氣，然後話鋒一轉道，「他還說他二哥目前分外憔悴，某人再不出現，只怕不知李二同學又要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現在李老爹對他已經頗多微詞了，假如鬧得大了，歷史說不定真會改變，比如說意外傷亡什麼的。哎呀，這是什麼奇怪的天氣，三月裡熱得像初夏，這會兒又吹起冷風了。」

　　小魚沒感覺出什麼冷風，事實上，自從小貓告訴她最近李世民的行為以來，她滿懷心事，對外部環境的反應已經變得相當遲鈍了。不過小貓的感覺並沒有錯，武德八年初春的天氣就是這麼詭異，白天還很熱，晚上的天空卻突然陰沉起來，冷風一陣緊似一陣的吹，到了後半夜，居然下起了雪。

　　第九十三章　還用說嗎？

　　這雪由小變大，最後竟成了鵝毛大雪，一連下了三天，人們只好把冬衣和炭火等物又重新找了出來。

　　「這可不是什麼凶相，這是氣象。」小貓安慰不安的小魚，「《竇娥冤》裡還六月飛雪呢，現在才三月，長安緯度也很靠北，這時候下雪很正常。」

　　可這話安慰不了小魚，反而讓她心中忐忑起來，在現代時氣候那麼多變，也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現在這樣子難道不是天兆嗎？這念頭讓小魚大半夜的睡不著，悄悄下床，跑到窗邊去透氣兒。可她才拉開一點窗縫往外看，就嚇得差點叫起來。

　　窗外的雪地上，有一個人一動不動的站著，初看上去像一隻直立行走的刺蝟，任誰在深夜的雪地上看到這種情形都會受到驚嚇。不過幸好她沒有大聲叫嚷，因為細看之下，她發現她並沒有遇到刺蝟妖，雪地上站著的是一個人。此人身上穿著一件膨大的蓑衣，頭上戴著一個超大的斗笠，初看之下確實有點怕人。

　　他的臉和身形都被遮住了，似乎在那裡站了好久，就等小魚發現他。此時見小魚打開了窗子。他抬起了頭，讓小魚看到他有一張玩世不恭的臉和一雙洞悉世情的眼睛，就算在昏暗無光地雪夜，就算相隔這麼遠，也讓人感覺到了那眼睛的清澈波光。

　　李淳風！他怎麼會來地？

　　小魚吃驚兼疑惑。見李淳風微笑著向她招了招手。同時慢步走入回廊。似乎找她有事。於是她立即穿上件棉外袍。沒有驚動還要甜甜夢境中地小貓。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

　　「你一定很納悶我為什麼會出現。又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裡？」小魚還沒開口。李淳風就低聲道。

　　小魚點了點頭。感覺在靜夜中說話。即使很小聲。發出地聲音也似被擴大了數倍。聽得人忍不住心頭亂跳。就像做賊了似地。

　　「沒關係。我觀察過。此地四處無人。咱們盡可放心說話。」李淳風好像知道小魚心中想什麼。擺了擺手道。「其實我師父早就推算出你隱藏地方位。我在隨便調查一下。不難找到你地藏身處。不過因為這是你地選擇。所以我們什麼也沒對秦王說。至於今天我來。是有兩件事。一件是你欠我地一個解釋。今天我來討還。另一件事是個天大地好消息。不知你要先聽哪個呢？哈。我這人急脾氣。興之所至就等不得了。所以半夜跑來。」

　　他說得直率又自然。小魚一時有點不知所措。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們到書房去說話。外面好冷。」

　　「倒是我不體貼美人了，不過我是怕損了秦王妃的名聲，或者你現在喜歡我真呼你的名字也行。」李淳風開了一句玩笑，「知道嗎？秦王因你之離去，嚴審過那四偏妃，她們承認是因妒生恨，其中還說到了你我，覺得我們走得太近。懷疑你不守婦道。也怪我平時行事狷狂無禮。所以今天注意了言行，好歹避避嫌。來到太子府也沒敢敲你的門，一直在院子裡頂風冒雪地等你有感醒來。」

　　他大半夜跑來找她，還叫注意言行？還叫避嫌？小魚無奈的看了李淳風一眼，心想還是算了，不跟他這種世外高人在這些俗事上糾纏，還是看看他有什麼事再說。

　　她在前帶路，穿過天井，來到書房。書房裡雖然沒有放炭盆，但之前炭火的余溫還在，加之門窗緊閉，自然比雪地中暖和多了。

　　「先說說我欠你什麼解釋？」進屋後，小魚立即問道。

　　「看來小魚姑娘也是個急脾氣地人呀。」李淳風脫掉斗笠蓑衣，施施然坐下，舉止瀟灑自如，「不過好吧，我們也是熟人，不妨開門見山地講，上回我沈義弟讓你給我講講玄武門事變是怎麼一回事，你可一直沒和我說呢。」

　　小魚一愣，有點心慌意亂，也不知李淳風突然想問這個是不是和李世民有關。不過她之前確實答應過，此時也只好把她所知的這件著名歷史事件講了一遍。

　　李淳風很認真地聽，聽完後長籲了一口氣道，「怪不得我們師徒夜觀星象，看出長安城來年必有異事發生，也怪不得我義弟說要帶你們回去，必要借助凶煞之氣，原來是這樣。」

　　「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小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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