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大唐尋情記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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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地向前走,漸漸看清眼前的情況。 坐在左首的正是那位老年道長,她一直沒出現在後園,一定是忙於陪客。不,不能這麼說,這樣聽來,好像道長是院子裡的媽媽,應該說是待客。她見到小魚來,慈祥地點頭微笑,眼睛裡卻全是警告。而右邊,正是兩位青年公子,在見到小魚的時候全都站了起來。 小魚在看清他們臉的那一瞬間,立即感覺天是春暖花開日,人是賞心悅目人,自從掉在道觀床上後的所有惡劣心情一掃而光了。 兩個青年公子都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坐右邊第一把椅子上的青年公子穿著暗紫色袍子,寬衣大袖,腳下烏皮靴,頭上束著一頂樸素的冠,黑色飄帶系在下顎處,腰帶不知是什麼材質,但上面沒有任何金銀珠寶的裝飾。身材很高,大約一八五左右,英武強健。 坐第二把椅子的青年公子身量比前一個略矮,但還算瘦高型。身著青灰色袍子,頭上戴了一頂帽子,就像古裝電視劇中關雲長關老爺在不打仗時戴的那種,她以前聽小貓講過古代服飾,好像叫什麼襆頭的。腳下是黑色布靴,腰帶上掛了一個香囊似的東西,也可能是錢袋。 至於長相嘛,要先擦擦口水才能描述。兩人的面部輪廓都很深,鼻直口闊,鑒於唐朝時漢胡雜居,通婚也比較多,所以這二位都可能有胡人血統。 著紫袍的青年公子面容溫雅,帶幾分英氣,這兩種氣質奇異地混合在一起,使他身上既有著門閥公子與世無爭的淡泊,又帶著高貴威嚴的氣勢。這種人看來溫和有禮,容易接近,但實際上很難到達他的內心。 著灰袍的青年公子一臉嚴峻,不苟言笑,雖然穿得像個文士,但氣質凜然,像是有點地位,一本正經地沉默著,看上去很有才。 這兩個人哪個是她的「相公」,哪個是她的「兄長」呢? 小魚直眉瞪眼地看著眼前兩個帥到人神共憤的青年公子,腦海中浮現出無數頂極男模、影星、體育明星的臉,不斷地對比著。最後她發現,也許現代有的明星比眼前這兩位要漂亮,但氣質上肯定是他們占了絕對的上風。 那種發自骨子裡的大家公子的優雅氣派和高貴舉止,不是後天能訓練成的。 而這兩個青年公子也在看她,兩個人的眼神都表明他們很吃驚,不能確定眼前這個發育良好、氣色活潑、髮型古怪的女人就是他的妹妹,或者他的夫人。 一邊的中年道長此時已經站到老年道長的椅子後面,對她耳語了幾句。老年道長微笑著點點頭,之後似是感覺出氣氛的詭異,連忙不失時機地上前,拉著小魚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嘴裡說著什麼。小魚不用看她的表情,就明白道長是在向兩位青年公子解釋,為什麼她的頭髮變成這樣,而且還不說話。 兩個男人的目光將信將疑地掃了過來,小魚多想大聲疾呼惡道姑騙人,可是她不會說這邊的話,就算說了,這兩個男人也未必信,到時候給這群道姑惡人先告狀,說她被妖怪附體,真人已死,會把她扔到火堆裡燒的。就算逃過一死,也難免一輩子給人關在地牢裡。那樣,還不如死了。 於是她只好配合著,羞澀地,實際上是心虛地一笑。 現在她看出來了,著紫袍的青年公子是她的相公,著灰袍的青年公子是她的哥哥,因為前者的眼神中帶著一點兒溫柔,後者的眼神卻有些親切。但是,她感覺這兩個青年公子都不太愛「她」,雖然她在現代既沒有哥哥,也沒有情人,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再者她的工作就是研究人的,研究人的心情如何表現在外表、舉止和眼神中,然後畫成圖畫。 著紫袍的青年公子的溫柔含有一絲公式化的禮節,就是那種相敬如賓的感覺。就是說,他對妻子一定會很好,很尊重,會承擔所有的義務和責任,關鍵時刻能為保護妻子而拼命,但沒有溫情、激情和熱情在,甚至沒有期待,只有驚訝和好奇,這不是一個愛情中的男人看向妻子的眼神。 著灰袍的青年公子的親切中帶有責備、教訓與居高臨下的疼愛,卻又有著嚴厲的態度,似乎是父親對待不成器的女兒,總忍不住要數落她幾句似的。 唉,小魚啊,你真命苦!穿越過來先是被拐賣,之後又被逼迫著騙婚,現在看來,你離開道觀也沒多少好日子過,因為婆家和娘家待你可能不太真心。 想到這兒,她眼神哀怨地看向那兩個男子,眼見她的兄長正和老年道長談得開心,而她的相公卻正好向她看來。 四目相對,他的眼神中有些深不可測的東西,深邃的眸子似乎能吞沒一切,平靜之下波濤洶湧,讓人看不透,摸不著。 這個男人很悶騷啊。小魚判斷著,之後不禁紅了臉。也不知道為什麼臉發燙,腳底板也開始發熱,於是只好低下頭去。 不拉不拉…… 他說話了,打從到了這個世界,小魚就沒聽過有人說話比他更好聽。他嗓音低沉,語調渾厚有力,聽來從容不迫,氣度堅定沉穩。因為他說得緩慢而清晰,其中幾個音節小魚似乎能聽懂,好像是說——等她。 這種聽不真切的、要靠猜測的、明顯還帶點感情的話讓小魚坐立不安,雖然很享受他說話的樣子和聲調,但知道那不是屬於她的。 所以她沒有回答,但做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驚駭的舉動。她站起身,走到重新坐下的兩個男子中間,同時伸出左右兩手,摸了摸他們的衣袖。 兩個男子臉上的神色現出不同的變化,著灰袍的青年公子,也就是她的「哥哥」,眼神一柔,輕輕點了點頭,但不是那種兄妹間的親昵,顯然是個冷靜克制的人;而著紫袍的青年公子,即她的「相公」,唇角微微一挑,笑得溫柔醉人,眼神卻深邃難明。 小魚感到半邊身子都在發燒,她這相公實在殺傷力很大。高大威猛外加溫雅斯文,而且總有些神秘尊貴的氣質,實在是極品。但她從小就驕傲,別人的東西再好,不是自己的也不稀罕,所以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這人不但不是蛇蟲鼠蟻之貌,反倒龍行虎步外加帥得冒泡,但也可能是虎豹豺狼之性呢。對人,永遠不要貌相。 她往後退了一步,反正她也不是交流感情來的,她是心血來潮地想摸摸他們的衣料。從手感上判斷,這兩人確實是有錢男,萬一她被逼嫁到著紫袍的青年公子家裡,或者回了娘家,她不用擔心吃飯問題。 唯一傷腦筋的是,怎麼能在人家連吃帶住,還能保住自己的身心純潔呢? 接下來發生的什麼,小魚完全不知情了,也不放在心上,滿腦子混亂的想法。但也正是因為她在胡思亂想,反而安靜地坐在一邊,看似羞澀地一直低著頭,直到兩個男人離開,她還是坐在那兒,低著頭,一直低頭,繼續低頭,永遠低頭。 然後,又有三張紙遞到她面前,她拿回房間繼續相面加猜謎。 這回紙的意思是:先表揚了她表現得好,通過老道長的真心解釋(實際上是騙人的謊話),兩位公子已經相信了她就是離開了十年的親人。 道長說小魚不說話是因為在道祖面前發了願,不和任何男子說話以示誠心向道,直到真正離開道觀的那天。還說小魚的頭髮也是因為前些日子又大病一場,全掉光了,病徹底好後剛長出來的。而且這一病從道法上講是怪疾的最後一次放毒,之後她的身子變得強健起來,上陣打突厥人都沒問題。 小魚心想,這就怪了,她這髮型可是花了好幾百塊錢,請高級髮型師剪的,無論層次感還是造型,是隨便能長出來的嗎? 但是不得不說,女大十八變真是個好理由。她在現代時,親眼見證羞澀膽小的小表妹在四年的時間內就變成了行為先鋒的辣妹,以前人多了都不敢說話的小丫頭,現在可以用三國外語高聲罵人,而且長相也大變樣兒了。其實她不過是到外地上大學四年,回家時見到表妹都不認識了,還拉著人家的手問貴姓,害得她姑媽給她好大一個巴掌,呵斥道:「連我女兒你表妹都不認識了,我看你這書是讀到狗肚子裡了!」 冤枉啊,真的變化很大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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