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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我的一顆心怦怦直跳,牙齒咬著唇,痛苦的反復啃噬著。琥珀揉著她的胸口,替她順過一口氣來,我冷冷的望著她,居高臨下:「你不也在背後捅了我一刀?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自然也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承認當初虧欠你,但如果讓我重新再選擇一次,我仍是會那麼做……我只是個人,不是個神,即使我當年有心救你,也無力回天!所以,既然做了,便不容許我再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就像如今換你做錯了,也不能怪我奪你心頭所愛一樣!」

  胭脂只是哀號,淚流滿面,我冷漠的瞥了她一眼,環顧四周:「今天許美人可曾到過西宮?」

  眾人面面相覷,一臉茫然,戰戰兢兢的不甚明瞭,仍是那個代卬心思敏捷,答道:「小人送陰貴人回宮,這一日都未曾見到許美人……」

  餘人恍然大悟,頓時紛紛附和:

  「許美人不曾來過西宮!」

  「奴婢未曾見過許美人……」

  我滿意的點點頭:「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該幹什麼仍幹什麼去。今晚的事若是有誰在外頭亂嚼舌根,哼,宮規處置。」

  「諾……」長長的一串沉悶的應諾聲,宮人紛紛退去,臉上各自不一的帶著一種驚懼。

  胭脂也被人拖了下去,起初還哭嚎兩聲,一出宮門,便聽一聲吱唔的悶哼,再沒了動靜,顯然是被人拿東西堵上了嘴。

  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耳聽得那嬰孩啼哭聲漸漸弱了下去,我打了個寒噤,質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把視線直接投向代卬,他先是一怔,而後扯著尷尬的笑容,一副討好的口氣:「這是陛下的意思,許美人身份卑賤,不足教子。陛下贊許陰貴人雅性寬仁,三皇子交由貴人撫養,最為妥貼。」

  我面無表情的「哦」了聲:「賤妾只是名小小的貴人,說起來身份也高貴不到哪去,如何敢輕言教導撫育皇子?」

  代卬被我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訕訕悶笑,窘迫異常。

  我轉身入側殿,殿內有三四名婦人團團圍著一個懷抱男嬰的乳母,正想盡一切辦法哄著那孩子吃奶,見我進來,這些人嚇了一跳,齊刷刷的跪下,室內只剩了那個抱孩子的乳母,表情尷尬的望著我:「貴人恕罪,小皇子方才吐了奶,不曾想驚擾了貴人……」

  那男嬰約摸半歲大,小小的腦袋上稀稀拉拉的長了幾綹黃黃的頭髮,容長臉型,嘴角鼓鼓的全是肉,兩隻大大的眼睛裡含著淚水,嘴角沾滿白白的奶汁。見到我時一副驚恐的表情,小嘴扁著,似乎又要放聲啼哭。

  乳母拍著他的背,細聲細氣的哄著,那許多婦人也連忙上前使勁擺弄著一些小玩意吸引他的注意。

  我只覺得頭疼欲裂,撫著額頭閉上眼,那孩子委屈驚恐的小臉卻仿佛始終在眼前晃悠:「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安頓小皇子睡覺?」

  「原是睡著了,可方才不知怎的,突然醒了……」

  我沒興趣聽這些育兒經,心慌意亂的退了出來,只覺得渾身是汗,衣裳黏糊糊的緊貼在身上,悶熱難當。

  ***

  去單獨修建的沐浴間洗完澡回來,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復,再難入眠,明明身體累得半死,可腦細胞卻興奮得異常敏感,似乎……半夢半醒間,能一直聽見嬰兒的啼哭聲。

  快天亮的時候,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身上爬來爬去,弄得我分外酥癢,我揉著困澀的眼皮,勉強睜開眼瞼,卻發現劉秀手肘撐著床,正伏在我身側,一臉寵溺的望著我。

  「唔,早……」我含糊的打了聲招呼,翻個身,嘀咕了句,打算繼續睡回籠覺。

  劉秀顯然不甘心被我就此冷落,伸手扳過我的肩膀,戲謔的笑:「你昨晚上是不是準備趕我出西宮睡?」

  我一凜,頓時睡意全無:「哪個嘴碎的傢伙亂嚼舌根?」

  他呵呵笑了兩聲,胸膛震動,從身後攬臂摟住我的腰,讓我的後背緊貼在他胸前:「誰說的又有什麼要緊?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打算趕我走?」

  我背上出汗,於是用手肘推他:「熱啊。」

  他抓著我的胳膊,反而愈發貼伏上來:「你總是這麼怕冷怕熱的……」

  火辣辣的呼吸吹在我耳後,我面上一紅,只覺得心跳加快,咬著唇悶著頭反復思量。他的手慢慢的開始在我身上游走,沿著上身的曲線一路往下,我面紅耳赤,終於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繼續往下移動的手:「把三皇子送回去!」

  他不吭氣,微微的呼吸聲緊貼我的耳廓。

  我舔著唇,強作鎮定,但內心裡壓了一晚上的妒火卻終是旺盛的燃燒起來:「想要孩子,我自己難道不會生麼?為何偏要你拿別人的來硬塞給我?這算什麼?討好我麼?嫌我沒孩子麼?」

  他吸氣,沉寂了數秒鐘後,猛地扳著我的肩膀將我翻過身來,沒等我看清楚他的臉,如暴風疾雨般的吻已如火般落下。

  我呻吟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吻一路下滑,像是埋下一個個小火種,最終點燃了全身肌膚。

  §玄武卷 第四章 母儀垂則輝彤管 劉英

  許美人的兒子繼續留在西宮照料,小傢伙才七個月大,放在床上連坐都坐不穩,像個不倒翁似的。本來我也沒想過要多花心思去看顧這個孩子,可沒想到孩子體質弱,以前由許美人親自喂乳,現在突然挪了環境,換了乳母哺育,居然上吐下瀉。

  時逢夏季,腹瀉瘧疾之類的病症原就容易多發,小孩子的體質一旦扛不住,便一股腦的發作起來,高燒不止。

  我面上裝作不關心,心裡頭卻仍是掛念著孩子的病情,期間郭聖通派人來問了三四次,又親自來瞧了一次,我見她面上關切著,嘴上卻也始終沒替許美人求情,有把孩子要回去的意思。宮裡偶有風聲,只說許美人自從丟了兒子,像是發了瘋一般,宮人為防她想不開自殘,便把她嚴密看管起來,平時連上個廁所都有一大堆人看著,生怕出什麼事擔上風險。

  我和郭聖通兩個面上仍是十分客套,人前我敬她是皇后,她尊我卑,我處處以她為貴,讓著她,忍著她。

  孩子的病始終不見好轉,只要一吃乳母的奶水,便又會腹瀉不止,換了七八個乳母都不管用。我原也動過把孩子還給胭脂的心思,可既然郭聖通能沉得住氣,我便不能主動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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