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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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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顆心跳得飛快,手心裡冷汗直冒。 眾人將目光移向劉秀,劉秀沉吟片刻,忽然揮揮手反示意大家重新坐下。眾將驚疑不定,不安的左顧右盼,警惕四周動靜。 我伸手握住劉秀的手,他沖我哂然一笑,從容不迫的朗聲高呼:「邯鄲將軍與我乃是至交,他來得正好……有請邯鄲將軍進來敘話!」 我手指一顫。 話傳了出去許久,堂外始終無甚動靜。過得片刻,那驛吏畏畏縮縮的走了進來,臉上掛著心虛的笑容:「是小的看錯了,邯鄲將軍……不曾來過……」 劉秀劍眉一軒,不怒而威:「竟敢無中生有,欺蒙本使,還不給我滾出去!」 驛吏嚇得腿股打顫,滿頭冷汗的退了下去。 眾人這才從驚魂中找回些許神志,鄧禹笑著贊了句:「明公好氣魄!好膽識!臨危不亂,竟能一眼識破那小人耍的小把戲!」 劉秀微微一笑,並不居功自誇。 在眾人的笑聲與讚歎聲中,我長長的松了口氣。剛才真是嚇死人了,那驛吏煞有其事,搞得跟真的似的,若不是劉秀鎮定,估計我們這一堆人今天都得陰溝翻船栽在這裡。 「此地不宜久留,諸位可曾吃飽?」劉秀環顧四周,語調沉靜厚重。 鄧禹接道:「那驛吏既已起了疑心,我們的身份遲早必被拆穿,還是趁早離開饒陽為好!」 眾人皆表示贊同,於是收拾行囊,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撤離驛館。 車馬駛近城門,才要準備出城,忽聽身後遠遠的有人放聲大叫:「來者不善——勿要放行——」 我扭頭一看,那人提著長裾一路追來,氣喘如牛,可不正是驛館的那名驛吏? 守城的士卒本已打算放行,這時聽得那驛吏一迭連聲的示警,紛紛圍攏起來,更有人想將洞開的城門合攏關上。 我急了,大叫道:「沖過去!」可惜嗓子啞了,喊出的聲音只有自己聽得見。 「沖過去——」同樣的三個字響亮的從我身後傳來,卻是發自鄧禹的振臂一呼。 我拔劍出鞘,左手攀住車軾,一腳踩上車上的橫欄,迎風而立,準備來個魚死網破的最後拼殺。 其實這時我大病初愈,肌肉酸痛,手上握著長劍尚且不停的打顫,真要讓我殺敵,我搞不好會先砍到自己。劉秀顯然也清楚我的身體狀況,從身後一把將我抱住:「下來!不許再亂來!」 「可是……」 「一切有我!」 驀然回首,劉秀渾身散發的那股殺氣看得我不禁一呆。 「秀……」 「我不只是你的夫君,也是你的倚靠——你還有我,所以無需逞強!」長劍在手,他不容置疑的將我拉到身後。 眼看一場血戰即將爆發,卻聽混亂中門卒中有人高喊了聲:「天下詎可知,而閉長者乎?放他們過去!」 那人顯然極能服眾,一聲令下,原本已關上一半的大門重新打開,我們的車馬急速的穿越而過。 詫異中我扭頭眺望,一名綠衣門吏手持長劍越眾而出,一劍刺入那名大呼小叫示警的驛吏的身體。 最後落在我眼中的一幕,正是那驛吏緩緩倒下的殘影。 §白虎卷 第四章 心系君兮君奈何 渡河 滹沱河位於饒陽之南,激流奔騰,寬約數百米的河面終於將我們這群精疲力竭的亡命者擋在了河邊。 寸步難行,王霸奉命前去探視,回報的結果讓人心寒發抖——河水湍急,河面上沒有一隻渡船。 邯鄲的追兵已然逼近,自從我們的行蹤在饒陽曝露,已經完全處於挨打被追的境地。要想活命,逃亡的腳步就一刻都不能停留,哪怕累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不想死,就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跑,一刻也不能停! 然而…… 滹沱河! 絕情的滹沱河將我們硬生生的堵在了河岸。 身心皆疲的眾人接受不了這麼殘酷的打擊,逃亡的士卒日漸增多,這些逃散的人一旦遇上邯鄲的追兵,我們的行蹤便會被立即發現。 在風雪中晝夜兼行換來的代價是慘痛的,蒙霜犯雪,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都凍裂生瘡,尤其是臉上,每每張嘴說話牽扯到臉部肌肉,都會感到一陣鑽心的疼。 這一日我隨王霸再探滹沱河,仍是一無所獲,無法找到船隻就無法渡河,無法渡河就意味著我們只能等死。 「大司馬!」 「元伯!」見到我們回來,劉秀等人立即一擁而上,「如何?可找到船隻?」 我剛想搖頭,王霸卻突然說道:「用不著找船隻了,河面已結冰!等雪再下個一夜,把冰凍實了,明晨即能渡河!」 「真的?太好了!」劉秀如釋重負,眾人難掩歡愉之情。 我死死咬著唇,直到舌尖舔到一股腥味。 王霸撒謊!河面根本未曾結冰!但是,如果他不這麼說,人心離散,不用等到明天天亮,所有士卒便會逃得一乾二淨。 這一晚,躲在避風的破草廬內,我含著眼淚默默的依偎在劉秀懷中,聽那北方呼嘯了一夜。 「秀兒,還記得昆陽之戰麼?」 「嗯。」他撫著我的長髮,低喃。 身旁躺著一干將士,鼾聲此起彼伏,我們兩人獨自小聲耳語。 「那一日我曾祈禱上蒼有靈,能出現神跡,結果……」我澀澀的吸氣,「你說我背上有緯圖,那是不是代表著我的心願,上蒼都能聽見?如果這是真的……如果緯圖真的有那麼神奇,我希望……神跡能夠再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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